在阿斯加德（2）
距離托爾的加冕日越來越近。
這也就意味着桑伊和托爾結婚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桑伊似乎有些焦慮，老是心不在焉地。
洛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桑伊問，“你最近似乎有些焦躁？”
“可能是婚前綜合征吧。”桑伊憋出一句話來，“我也不知道……反正說不好。”
洛基輕輕地拍了拍桑伊的肩，“你不要緊張，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了，你也知道托爾是什麽樣的人，他會愛你的。”
桑伊擡眸看着洛基，好半晌他又低下頭來，“我不知道怎麽說，我就是覺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洛基溫和地問，“你告訴我，我幫你分析一下。”
“我不知道怎麽說。”桑伊重複了一句，他好像有些沮喪。
“沒關系，慢慢想。”
洛基拉了一把桑伊的手将桑伊拉到桌邊，他倒了杯水給桑伊，“放輕松，在我這裏，你可以不用那麽緊張。”
“緊張？”桑伊捧着杯子，“我很緊張嗎？”
“怎麽說呢？或許是因為竹馬竹馬的哥哥會變成丈夫？”洛基微笑着，“不過如果你不愛他的話，應該不會很緊張才對。”
愛？
桑伊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對托爾……”
他對托爾嗎？
桑伊慢慢地抿了口水，他忽然頓住，“你這裏面不是水，是酒？”
“酒？”洛基似乎有些驚訝，他從桑伊手中把杯子奪過來，“我試試。”
“诶這個杯子——”我喝過的啊。
洛基喝了杯中的液體微微皺眉，“可能是忘記換水了，我也沒注意。”
有意無意的，洛基嘴唇對準的地方正好是桑伊剛才喝過的那個位置。
桑伊一頓，他腦子有些懵懵的。
“怎麽了？”洛基問。
桑伊搖了搖頭，好半晌才說，“沒事，就是，沒怎麽。”
“我去換水吧。”
“沒事。”桑伊把杯子又重新拿回來，“喝酒就喝酒吧，正好煩，一醉解千愁！”
洛基微微一笑，“也好，那我正好陪你一起喝。”
桑伊并不耐酒，洛基也知道。
剛成年的時候桑伊喝過一次，只一小杯便醉得趴在洛基懷裏怎麽都不肯出來，後來還是被托爾強行抱走的。
“這酒好像有股甜味。”桑伊嘀嘀咕咕地，“像是茉莉的花香。”
洛基嗯了一聲，“是花酒。”
桑伊微微睜大眼，他臉上帶着薄薄的紅，像是有些驚訝。
“你又喝醉了。”洛基說。
桑伊搖了搖頭，“沒醉呢……就是有點晃悠悠的，哦，有重影。”
洛基放下手中的杯子，靠桑伊近了些，“你喜歡托爾嗎？喝醉的時候，應該很容易分辨自己的心思吧？”
桑伊眨了眨眼，他看着面前的這張臉，喃喃着，“我也不知道。”
“還是不知道嗎？”洛基嘆了口氣，“這樣的話，讓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什麽……怎麽辦才好？”桑伊不由得好奇地問，他的呼吸裏帶着些微的酒氣，眼底微醺，眼尾微紅，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洛基伸出手摸了摸桑伊的臉，微紅的臉蛋帶着幾分滾燙的熱意，洛基說，“當然是不知道如何幫你排解你現在的心結。”
桑伊好半晌才說，“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心結是什麽，我或許沒有什麽心結。”
“因為你不愛托爾對嗎？”洛基的眼底似乎帶着幾分憐憫，“你不愛他，所以對于和他結婚的事感到茫然，你沒有想過反抗嗎？”
“反抗……什麽？”桑伊奇怪地問。
“真是一只笨蛋又迷糊的小鳥。”洛基幾乎是輕嘆了口氣，“打開籠子，飛出去，不和托爾結婚，告訴他們你到底想要什麽，或者離開阿斯加德……這些都是反抗。”
桑伊睜大眼，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和不知所措，“可是……可是……”
“跟你開玩笑呢。”洛基笑了笑，“別放在心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桑伊一頭紮進洛基的懷裏，他醉意朦胧，“不要讓我回去，我要在你這裏休息。”
“你忘了，我們得保持距離了。”洛基這樣提醒着，卻沒有推開桑伊，他嘴角帶着笑意，抱着桑伊的手臂也很穩，聲音卻有些沉，“你可是我未來的嫂嫂。”
桑伊的手抓上洛基的衣服，他已經快要睡着了，聽見這句話後把洛基的衣服抓得更緊了。
洛基眸色微深，他說，“不和我保持距離嗎？”
“不要。”桑伊的聲音幾乎已經沒有了力道，軟綿綿地，“不行。”
“為什麽？”洛基把桑伊抱起來，他的力道很穩，“為什麽不和我保持距離，你知道的，成為托爾的妻子後，你就不能和我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了。”
桑伊沒有回答，洛基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桑伊已經睡過去了。
他定定地看着桑伊的臉龐，抱着桑伊往外走。
他當然不能讓桑伊在他這裏睡覺，不管怎麽說，現在桑伊和托爾都是別人默認的要結婚的未婚夫夫，無論将來結婚的是不是這兩個人，但是現在這些人眼裏桑伊和托爾的事情已經毫無懸念了。
他當然不會把桑伊給托爾的。
絕對不會。
托爾什麽都有，但是他只有桑伊。
桑伊若有所感一般，微微的蹙了蹙眉。
洛基的手指從桑伊的眉上撫過，一點點地移到唇上。
他輕輕地按着這柔軟又飽滿的唇瓣，目光裏卻不含半分雜質。
他說，“誰讓你找到我了。”
洛基和桑伊不一樣。
桑伊在阿斯加德受到所有人的喜歡，那麽洛基就是那個被忽視的存在，沒有人喜歡洛基，所有人都嘲笑他，忽視他。
也許因為他的身份。
他常常都是一個人、一個人。
但是自從阿斯加德多了一個比他還小的小孩後，就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最開始的時候，洛基以為他和桑伊是同類人，但是事實證明他錯了，桑伊比他受歡迎了太多太多。
見到桑伊的神，沒有誰不喜歡桑伊的。
但是洛基就很讨厭桑伊，明明都是被奧丁從外面帶回來的，為什麽他就沒有人愛呢？
每次桑伊笑的時候，洛基都忍不住想把這個小孩的笑容抹滅掉，讓這個小孩永遠都笑不出來，只能哭泣。
小孩似乎是察覺到了洛基的視線，從人群中擠過來，小聲說，“洛基哥哥，要一起玩嗎？你總是一個人，我們做朋友，我們可以一起玩。”
他可不會玩這些幼稚的游戲，更不會和這個小孩一起玩，這些人當然也不想和他玩。
但是他被桑伊拉過去了。
好吧。洛基想，讓這個小笨蛋以為自己願意和他做朋友的時候，他再告訴這個笨蛋他其實很讨厭他，這樣這個笨蛋肯定會哭的。
這個自認為能和他做朋友的笨蛋。
即便是陪桑伊玩幼稚的游戲，洛基也能感受到別人的排斥，桑伊似乎也感受到了。
他說，“我不玩了。”
“不好玩，我不喜歡玩這些游戲了。”
他很任性，但是所有人都寵溺着他，任由他任性下去。
洛基冷眼看着想，這個笨蛋肯定不知道，所有的寵愛都是有代價的。
但是也是從這一次起，桑伊便喜歡跟着洛基起來。
他總是哥哥長哥哥短的叫着，一度讓托爾很嫉妒，告訴洛基不能讓桑伊這樣黏着他。
洛基覺得好笑，是這個笨蛋自己願意粘着他的，關他什麽事呢？他可不希望這個小孩黏着他。
他這樣想着，卻在某一天桑伊沒有來時坐在窗邊時不時地往外看。
他早就知道，小孩子就是喜新厭舊，喜怒不定的，不來就算了。
他樂得清淨。
沒有人吵他可真是太好了。
他站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外面。
別誤會，他當然不是去找桑伊，只是在屋子裏待得太久了，他覺得有些悶而已。
他對桑伊在哪裏可是完全不在意。
他理所當然地沒有看見桑伊，直到回來的時候他才聽旁邊的人說，桑伊生病了。
生病了？
洛基回去的腳步略略地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去，這跟他可沒什麽關系。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起來十分的可憐，嘴唇都燒得幹澀。
洛基想，看起來真是脆弱極了，很容易就會死去一樣。
而他的體質很強壯，這樣的時候，洛基很少感受過。
桑伊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盯着他看，十分艱難地睜開眼，他有些茫然地和洛基對視，好一會兒才說，“洛基哥哥，你怎麽來了？”
洛基微笑着回答，“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而已。”
“不是什麽很嚴重的，哥哥你過來……”桑伊掙紮着坐起來。
洛基沒有去扶他，他冷漠地看着，好一會兒才說，“怎麽了？”
“我從弗麗嘉阿母那裏偷來的巧克力。”小孩神神秘秘地從枕頭下摸出來一塊巧克力，他獻寶一樣地遞給洛基，“我專門給你留的。”
明明只是一塊巧克力而已，但是洛基的心跳卻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響亮。
他想，這個小孩還挺會讨好人的，也不知道送過多少個了。
“哥哥，不吃嗎？”桑伊的手啊舉得有些酸。
洛基低下頭，把巧克力接了過來。
桑伊這才高高興興地躺回去。
只是一塊巧克力而已，洛基又想。
桑伊和洛基的關系好了，其他人可不樂意了，因為以前桑伊都是和他們一起玩的。
他們站在洛基面前，趾高氣揚。
“桑桑才不會喜歡你，他如果知道你是什麽人肯定讨厭你。”
“桑桑現在和你玩只是因為看你可憐，他很快就會把你趕走的。”
“你永遠不可能成為桑桑的朋友——”
洛基被他們趕到了外面。
洛基坐在柱子下面，他沒打算現在就回去，他也并不想回去。
他時常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無聊透頂，這些人也是，只有桑伊才能讓他感受到一點不一樣的愉悅。
不過桑伊肯定不知道他被趕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無所謂，他也不是很想和桑伊做朋友，都是桑伊一廂情願罷了。
直到阿斯加德的天氣變暗，難得地有了雨。
洛基低頭看着自己的額發上滴下水來，他想，下雨了，桑伊更不可能來找他了。
他一動不動地坐着，直到雨停了。
哦……不是雨停了。
是有一把傘撐在了他的腦袋上方。
他慢慢地擡起頭，小孩白嫩嫩的手舉着一把大傘，似乎有些握不住一樣，歪歪斜斜的。
他說，“我找到洛基哥哥了哦。”
洛基看着面前的小孩笑出來大白牙，又眼睜睜地看着小孩哭起來。
他第一次有了另一種感受。
他不想讓桑伊哭了。
還是笑着的小孩，更漂亮可愛一些。
腦袋枕在腿上的人哼唧了兩聲，把洛基的思緒叫回來。
他低下頭看着桑伊，手指撚上桑伊的耳珠，又移過來将手指插入桑伊的發中。
“如果那個時候你沒有找我的話……”洛基說着又笑了笑，他說，“不過可能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桑伊就去找他了。
甚至因為他和以前的那些夥伴們都疏遠了，和托爾洛基三個人倒更像是一個小團體，那些人自然更讨厭洛基。
洛基并不在意那些人怎麽想的，反正他們本來就不喜歡他不是嗎？正好，他也不喜歡他們。
但是桑伊……
洛基喃喃，“一個沖動地哥哥……他當然不配擁有你。”
他站起來，腿上還殘留着桑伊枕過後的熱度。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桑伊臉上親吻。
直到他聽見一個震驚且不可置信的聲音，“洛基？”
“你在做什麽？”
Loki：親親老婆。
托爾：我把你當弟弟，你竟然想要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