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這個人……
這雙眼睛，這句話……
桑伊沉默不語，面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格外古怪。
時而有着熟悉感，這股熟悉感不是單單地認識而已的熟悉感，而是另一種……
他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就好像，他和這個人曾經有過某種過去。
他突然想起系統說的話，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有過一個愛人，系統說如果史蒂夫和那個人見了面，那個人就會被觸發記憶。
桑伊有一種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人的錯覺。
“來。”托尼把食盒放下，“吃午餐吧。”
桑伊怔怔地看着托尼，那種奇怪的情緒折騰得難以平複自己的心髒，他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托尼。
“怎麽了？忽然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托尼非常自然并且自然熟地找到了聲音的杯子，他給桑伊倒了杯水說，“難道你發現我長得特別英俊，突然愛上我了？”
桑伊：“……”
桑伊沒忍住回了一句，“不要太自戀。”
“這怎麽是自戀呢？這只是我美好的期盼。”托尼說着彎下腰來靠近桑伊，“誰知道你會不會就愛上我呢？”
桑伊對上的托尼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面像是藏着星辰大海，格外的漂亮。
史蒂夫的眼睛也很漂亮，桑伊想也許外國人的眼睛都是如此……
“你到底怎麽了？”托尼的手輕輕地覆蓋在了桑伊的眼睛上面，“你這樣看着我會讓我産生一些幻想你知道嗎？”
桑伊：“……”
捂在眼睛上的時候有些溫暖，并且顯得十分有力。
很熟悉。
就像是他曾經無數次地觸碰過這雙手。
桑伊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他推開托尼的手說，“既然斯坦克先生已經把午餐送過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托尼十分地高興。
他把午餐推到桑伊的面前說，“你快吃。”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吃過了。”
桑伊在托尼的目光中把午餐吃掉，托尼問，“好吃嗎？”
“挺好吃的，謝謝你，斯塔克先生。”
他說很好吃的時候，眼中似乎含有淚水，但是托尼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好吃就好，這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做的，這半句話托尼咽下去了，他只說，“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從來沒有做過飯，但是剛才做的時候竟然會覺得十分的順手，似乎曾經做過很多次一樣，甚至還是我從來沒有涉足過的中餐。”
桑伊微微張了張嘴，他看着托尼，不知道為什麽，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這些淚水掉下來得莫名其妙，連桑伊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托尼有些無措地去摸桑伊的眼睛，“你別哭啊，怎麽……難道我做錯什麽了嗎？”
“不，你沒有，你很好斯塔克先生。”桑伊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他含笑道。
其實桑伊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想哭的沖動，他只是覺得這個飯菜的味道好熟悉，熟悉的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落淚。
托尼定定地看着桑伊，許久才問，“你是不是想史蒂夫了？”
桑伊愣了愣，他垂下眼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啊。”
托尼把桑伊這句話默認為就是想史蒂夫了。
他說，“你看這個人。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嘛，這麽久沒有聯系你，還随随便便的就想要找個人來打發你，你喜歡他什麽，你又想他什麽，我就絕對不會像他那樣。”
桑伊：“……”
托尼又細細地打量着桑伊的表情說，“我知道一點你們的事情，啊，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他并不是一個良配。”
桑伊：“我覺得……”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你們認識的時間長了一點兒，但是我覺得我們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可能會比他更長，因為我一見到你就會有一種我們是靈魂伴侶的感覺，你覺得呢？”托尼又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話來。
桑伊默默地打開手機搜索了托尼·斯塔克，看完那一串身份介紹，桑伊的目光落在最後面。
他把手機怼到托尼面前，“要不怎麽說，斯塔克先生你的靈魂伴侶還挺多的。”
“不，寶貝兒，這些都是媒體亂寫的，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人。”托尼一把捂住手機，“我的身心都會忠誠于你。”
桑伊露出微笑來，他剛才那點兒莫名的傷感，在看到托尼的花邊新聞後消失的幹幹淨淨，他也不相信托尼對他一見鐘情這樣的話。
“好了，斯塔克先生。”桑伊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午餐我也吃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吧，還是說你又想喝一杯速溶咖啡呢？”
“哦，是的，我覺得可以。”托尼絲毫不覺得桑伊在趕他走，他微笑着坐下，“那麽辛苦寶貝兒了。”
他一口一個寶貝兒，似乎桑伊和他果真關系親密一般。
桑伊：“……”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然後取了速溶咖啡給托尼泡下。
他臉上帶着假笑，“親愛的斯塔克先生，希望你能把這一杯喝完，昨天你浪費了半杯。”
托尼只聽到了前面句，沒有聽到後半句，他滿腦子都是桑伊叫他親愛的，他和桑伊兩情相悅。
這讓他喜不自勝他說，“當然，寶貝為我泡的咖啡我當然會喝完。”
桑伊：“……”
他微笑着盯着托尼，“那你喝。”
托尼的動作磨磨蹭蹭的，他就是想要再和桑伊多待一會兒，再多待一會兒。
最好是能夠待到外面下大雨，然後他不得不借口留在這裏。
可惜的是他把這一杯咖啡喝完了，外面的太陽也依舊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之中。
托尼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說，“那我走了。”
桑伊打開門示意，“路上小心。”
“當然。”斯塔克先生笑得十分開心，“你擔心我？”
桑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這位斯塔克先生在面對他的時候給他的感覺真的非常的戀愛腦呢。
“寶貝。”托尼轉過身來說，“你過來一下。”
桑伊靠近托尼，微微擡了擡下巴，“做什麽？”
“你看我叫你寶貝兒你都沒有阻止，你還叫我親愛的，我們果然就是天生一對兒。”
桑伊：“……”
托尼的寶貝叫得太自然了，桑伊一時間竟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又或者說他覺得太熟悉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寶貝。”
托尼趁桑伊有些迷茫的時候，一口親在了桑伊的唇上，這個親吻一觸即分，桑伊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托尼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媽見打，所以後退一步。
親到了心上人的托尼十分的高興，“我明天再來找你。”
桑伊：“……”
桑伊擦了一把嘴巴，惡狠狠地叫道，“斯塔克。”
“明天見，寶貝兒。”托尼的聲音遠遠傳來，“做個好夢，夢裏有我。”
滾蛋……好吧。
桑伊關上門。
屋子裏空空蕩蕩的，真是奇怪，以前他明明很習慣這樣的空曠，也很習慣自己一個人，甚至很享受。
但是他身邊有了另一個人叽叽喳喳之後，在面對這樣安靜的屋子，他竟然有些不太習慣。
桑伊不再多想，他平靜地打開電腦。
重新輸入托尼·斯塔克這樣的字眼。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斯塔克對所有人說自己是鋼鐵俠的視頻上面。
他看見了那個大鐵人。
托尼果然日複一日地來找桑伊。
他并不在意桑伊對他的态度，每天換着花樣地給桑伊做午餐。
桑伊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對托尼的态度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察覺到這一點的托尼內心欣喜不已，他想果然想要俘獲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俘獲他的胃。
也不知道史蒂夫他們什麽時候會回來？但是現在托尼只希望史蒂夫能回來得再慢一點，最好是在桑伊徹底地把史蒂夫忘記喜歡他的時候再回來。
托尼很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能讓桑伊喜歡他，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所以他希望史蒂夫能晚一些回來。
而且要說桑伊有多愛史蒂夫，托尼也不覺得桑伊有多愛史蒂夫。
或許只是一些喜歡而已。
托尼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他十分坦誠地告訴桑伊。
“而且你看那個男人走就走了，連一個聯系方式也不給你，你不夠平安也不給你報，你看你都不能從他身上獲得什麽安全感，對不對？”托尼天天念叨着，“他也沒有那麽愛你，幸好你們還沒有确定關系，要不然你現在多痛苦啊。”
桑伊：“……”
他覺得自己要是說一句沒關系的話，托尼可能會炸了。
當然托尼也可能從一個角度來看待，或許……那你會覺得他也沒有那麽愛史蒂夫，畢竟沒有一個人會不在意自己愛的人完全不給任何消息。
桑伊這樣想着，他推開托尼蹭過來的臉說，“你年紀已經不小了。”
托尼大受打擊，“你嫌棄我？史蒂夫他已經是個百歲的老頭子了，他才是真的年紀不小了。”
桑伊：“……”
“哼。”托尼十分傲嬌，“我被你傷心了，我現在很難過。”
他臉上就差沒寫着拜托你哄哄我抱抱我這樣的話了。
桑伊默不作聲地站起來。
托尼：“……”不哄他就算了，還要走嗎？
“桑伊……”
托尼的話又戛然而止，他看見桑伊從冰箱裏取出來了酒。
“或許，你想要喝一點點嗎？”桑伊問。
托尼鎮定自若，“既然你都讨好我了，我當然要原諒你。”
似乎剛才那個擔心桑伊一走了之，再也不理他的人不是他一樣。
桑伊：“……”
好吧。
斯塔克先生高興就好。
“你不喝嗎？”托尼說，“一起？”
桑伊拒絕道，“不了，我不擅長飲酒。”
托尼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問，“你什麽時候買酒回來的？”
桑伊：“……”
好問題，他什麽時候買酒回來的，而且他為什麽要買酒回來？
“不可貪杯。”桑伊只提醒了一句，“你醉了我可不會幫你。”
“當然，我當然不會醉。”托尼心頭甜滋滋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桑伊不喜歡喝酒，而史蒂夫又一直沒有在這裏，顯然不會是給史蒂夫買的……那麽只能是給他買的，而且是專門給他買的。
還是伏特加。
桑伊盯着托尼臉上的笑容看了一會兒，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他想，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真是糟糕啊桑伊，他在心裏想，明明對史蒂夫有感情的，為什麽會對托尼的态度這麽奇怪啊？
桑伊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三心二意的人，他的感情向來都是一心一意地，他對任何他不喜歡的人都能夠很直接地拒絕掉。
但是現在他無法說明現在的情況，他到底在做什麽？
又或者，托尼真的是那個人。
可就算托尼真的是那個人，也已經是過去式了才對，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真是太糟糕了。
他現在好像一個渣男。
“寶貝。”托尼忽然靠近桑伊，他的嘴裏帶着淡淡的酒味，“你是不是會調酒？”
桑伊的腦袋懵了一下，他……是會的。
以托尼的酒量，喝了一兩杯伏特加而已，根本不會醉。
但是現在的托尼卻好像醉了一樣，迷迷糊糊的，說話也颠三倒四的。
“我們之間不應該到此為止，我最愛你了。”
“我是，很酷的鋼鐵俠，你認為呢？”
到現在的時候桑伊幾乎已經篤定，托尼就是他曾經有過關系的人。
否則這個人怎麽會說對他一見鐘情，而他又為什麽對這個人總是無法狠心拒絕？
這并不像他，也不像媒體口中的那個斯塔克。
他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
“我……”
托尼晃了晃腦袋，似乎又清醒過來，他看着手中的杯子說，“寶貝，你真的不來一杯嗎？”
桑伊搖了搖頭說，“我不喝。”
“沒關系。”托尼微微笑了笑，他親上桑伊的唇，“感受一下……味道。”
伏特加的味道順着托尼的嘴唇傳過來，托尼的胡茬紮在桑伊的下巴，桑伊微微閉了閉眼按捺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推開托尼說，“你喝醉了，我不是說不要貪杯嗎？”
“我只喝了一杯，沒醉。”
被推開後，托尼也不生氣，他看着桑伊又笑起來，“我是故意的，寶貝兒，這叫借酒壯膽。”
桑伊忍了忍說，“你再這樣，下次就不要來了。”
“好吧。”托尼似乎有些遺憾和委屈。
但是他的腦袋似乎不堪重負一般抵在了桑伊的肩膀上，他的聲音又沉又低，“寶貝，你有沒有跟我說過你愛我？還是我做夢了？”
桑伊放在沙發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他伸出手試圖推開托尼的腦袋，“是的，你做夢了。”
“寶貝。”托尼擡起頭看着桑伊，“我不覺得什麽，如果是夢的話，在夢裏我們還做了很多別的事情。”
“我們會上床，你很喜歡我抱着你操……”
“再說下去我要報警告你性騷擾了。”桑伊打斷托尼的話，語氣有些冷。
托尼靜默了一瞬，他想，那或許真的是夢。
如果真的是夢，他在夢裏已經對桑伊做過了很多桑伊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們相愛，也沒有史蒂夫的什麽事情。
從頭到尾，桑伊只喜歡他。
如果不是夢，他無法接受這樣巨大的反差。
所以……那就是夢。
要不然怎麽解釋他沒有遇到桑伊的事情呢？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應該很忙吧。”桑伊又開口，“我想你該走了。”
托尼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他笑起來，“好吧，寶貝，我明天再來。”
桑伊平靜地看着托尼，他眼底的掙紮和所有的情緒都隐沒，托尼不知道桑伊在想什麽，但是他卻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托尼打開門問，“你明天想吃什麽？”
桑伊笑了笑說，“我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你不用費心去做。”
“寶貝……”
“托尼。”這是桑伊第一次叫托尼的名字，他打斷了托尼的話，鄭重其事地開口，“明天……你不要來了，我們不應該這樣暧昧下去。”
“好，我們不暧昧。”托尼神色也嚴肅和鄭重起來，他說，“我在追求你，我也不想和你暧昧，我想和你在一起。”
桑伊微微張了張嘴，“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麽。”托尼看着桑伊說，“你在顧及着史蒂夫，但是你真的愛他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你和他并沒有在一起，你可以有任何一個自由的選擇。”
“嘿，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我的愛人，這并不是紳士應該做的事情。”一道微沉的聲音響起來，“我說斯塔克……你還真是和你爸爸一模一樣。”
桑伊轉過頭去。
果然是史蒂夫，他回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桑伊十分熟悉的人。
對方沖他笑了笑。
這可真是十分尴尬的場面，如果托尼真的是他曾經在這個世界的戀人，那麽現在不就是前任和……額在現代還沒确定關系但是已經心照不宣的現任湊到一起嗎？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沒有處理好，因為他總是對托尼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
托尼聽不得史蒂夫說桑伊是史蒂夫愛人這樣的話，他冷笑一聲，“什麽你的愛人？你們确定交往了？還是去領證了？都沒有的話，他怎麽就是你的愛人了？我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不行？”
史蒂夫臉色不是很好看，“我和桑伊兩情相悅，你現在是在做小三你知道嗎？斯塔克要做小三嗎？”
“你還知道什麽是小三啊？老頭子真了不起。”托尼鼓掌，“但是很可惜我不是。”
罪魁禍首的桑伊：“……”
他清了清嗓子，“要不然，先坐下來……好好談談？”
桑桑：我真該死啊，我好像三心二意的渣男。
作者：寶寶不是你的錯，都是我，都是我執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