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法忍受
祭祀,與陸柚想象中有不小的差距,原以為是個樸素的小型活動,由江鶴川這個門面為所謂的神供奉牛羊水果,最後再一起下跪了事,結果全村的人都到了,可以推測的是都穿上了個人最為體面的服裝,一樣手腕腳腕上都挂有銀飾。
之前看到江鶴川就要逃跑的孩子們也沒有繼續那樣做了,畢恭畢敬地站在道旁,在江鶴川從他們面前走過時雙手合十,低頭祈禱着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有祈禱,只是學着大人的模樣做樣子。
陸柚在其他村民中都顯得格格不入,更何況是待在江鶴川這個核心的身邊,他穿着的還是自己的黑色工裝褲還有白襯衫,只是頭上戴了個不知目的的額飾,與江鶴川頭上的一樣,同樣是展翅欲飛的蝴蝶圖案。
江鶴川步入高臺,陸柚留在原地,學着其他村民的動作。
深山中,鳥啼蟲鳴一刻不停,可在祭祀的鼓聲響起時,耳中就只能聽見那咚咚的鼓聲了。鳥啼蟲鳴,風吹過樹葉的聲響消失了嗎?或許并沒有,只是因為應和着鼓聲,被蓋過去了。
陸柚覺得驚奇。
不過有什麽是比他覺醒死亡記憶更神奇的呢?
陸柚閉着眼睛雙手合十,正出神,就感覺手被拉住了,熟悉的帶有薄繭的手将他的手覆蓋,他睜眼,是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面前的江鶴川,拉着他往高臺上走。
陸柚壓低聲音,無措道:“祭祀還要我做什麽嗎?”他以為自己就是個樸素的觀禮人員來着。
“你是我的伴侶。”說這句話時江鶴川噙着笑意,像是單說出這個事實都足以令人心情愉悅,“要和我一起接受祝福。”
說是接受祝福,可陸柚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又生怕不小心觸犯禁忌,毀了這場祭祀,整個過程只敢緊緊抓着江鶴川的手。無論是祭祀的禱文,還是村民們低聲的祈禱,亦或者江鶴川的吟唱,都是純粹的苗語,陸柚半個字也聽不懂。
他跟着江鶴川一起站在祭祀臺的牛羊面前,往地上撒了一杯酒。陸柚認為那應該是酒,實際上是什麽他并不清楚。
江鶴川讓他閉眼。
陸柚聽話。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除了祭祀的鼓聲,他還聽到了一些其他的細微聲響,像是硬殼蟲細密的枝節腿在腳底爬行。産生這個聯想的陸柚把眼睛閉得更緊了些,沒有絲毫的好奇心。
額頭被什麽東西觸碰了一下,仿佛從古井深處爬出來的涼。
陸柚驀然睜眼,想象中的驚悚畫面并沒有出現,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用于祭祀的牛羊也沒有消失,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江鶴川提醒他可以睜眼了。
陸柚不知道自己的情況算不算特例,他摸着自己的額頭,“你額頭有被什麽碰到的感覺嗎?”
江鶴川說沒有,陸柚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過分緊張的鍋。
向神祈福的環節,江鶴川在飲下米酒後許下了心願,和陸柚站在一起,如同一對兒等待祝福的璧人。村民們與其說是在向神明拜服,其實更像是在對江鶴川,事實上也沒有太大差別,江鶴川在祭祀中的身份就是神的代言人。分明是充滿愚昧封建色彩的活動,卻因為蠱蟲的存在染上真實。
在祭祀結束後,要将除祭品之外的東西收起,陸柚一直像離不開媽媽的小雞一樣跟在江鶴川身邊。
村民們對于江鶴川的态度很微妙,又敬又怕,和江鶴川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客氣,又隐着深處的不願靠近。具體表現在如果不懂事的孩子要往他們身邊湊,會立刻被旁邊的大人抓住教育一番,而後小孩子就會垂頭喪腦地離開。
江鶴川看起來已經适應了這一切,從始至終眉眼冷淡,并不能看出被抵觸生疏的悲傷。
江鶴川在這個村子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的日夜中都是這樣過來的,與人保持着距離,接受着敬畏……陸柚想,如果是他,他是受不了的,難怪現在江鶴川養出了個孤僻的性子。
“你許的什麽願?”
江鶴川偏頭看向自己的戀人,緩緩搖頭,“不能說出口。”
好吧,陸柚也沒有很想知道,只是感覺剛才的氛圍莫名沉重,所以想着調劑一下而已。
他還沒反應過來,腳下一空,本能攬住了江鶴川的肩膀。
江鶴川把他給抱起來了。
“腳疼嗎?”
陸柚搖頭,江鶴川給他塗的藥挺好用的,扭傷的腳現在只有一點點疼了,他臉紅到了脖子根,周圍還有好多人沒走呢。陸柚晃晃腿,“我自己能走,你別抱着我。”
江鶴川沒聽,抱着人走了。明明是疼的,走路時踩到不平的石子都會皺眉,為什麽要說謊呢?
陸柚也就在開始時簡單掙紮了兩下就放棄了,倒不是因為口嫌體正直,而是因為他拼命掙紮,結果江鶴川還不放手的話,那情況會更加尴尬,仿佛被劫匪搶走的可憐小媳婦。
人江鶴川是抱回去了。
被抱的人直接生氣,扭頭不理人了。
江鶴川在哄人這方面實在沒有半點經驗,都沒搞懂陸柚到底是為了什麽生氣,所以在第二天兩人離開下山時,他還扶着陸柚走了一會兒,不過到底還是沒忍心。就算陸柚還是要生他的氣,也不能讓陸柚繼續疼,“我背你走。”
陸柚小聲“嗯”了一聲,莫名透出乖巧,在趴上男朋友的後背後,用腦門撞了兩下男友的肩膀。
壞死了。
小心眼。
就因為他昨天不理人,今天就讓他自己走路。那他昨天生氣又不是因為被抱,是因為被抱的時候被人看見。可惡的江鶴川,讨厭的江鶴川,想讓他低頭主動認錯。陸柚在心裏碎碎念,在背後揪了兩下江鶴川的頭發,沒敢用力,在江鶴川感受到扭頭時,又幫人扇扇風:“要是累了,我們就休息一下。”
江鶴川:“……可以親嗎?”
陸柚給了戀人一個腦瓜崩,“不可以,少和你男朋友讨價還價。”
“哦。”
陸柚輕啧。江鶴川語氣裏的失望是故意讓他聽出來的吧?那麽刻意。親個嘴,每次都要問來問去,問來問去,就不能直接親嘛?笨蛋一樣。
“轉頭。”
陸柚鬼使神差地在江鶴川側臉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抿抿嘴巴,手動把江鶴川的頭轉回去,“好了,繼續走吧。”
直到頭被轉回去,江鶴川才将剛才發生的事情消化完成。這嚴格來講,并非陸柚第一次主動親他,第一次時陸柚也是這樣親吻的臉頰,不過是他想要親,才親的。這次不一樣,陸柚方才已經拒絕了他,卻還是親了。
江鶴川認為,這可以理解成陸柚也是想親的。
“下次不要問了。”陸柚嘀咕,“你看誰每次接吻都要問一句的?”
江鶴川說他知道了。
陸柚終于走到盤山公路時,扭頭望向已經走過的山,心裏怪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驅使他開口詢問:“祭祀是只能由你們家的人做嗎?”
江鶴川說“是”。
“那你和男人在一起了,肯定沒孩子了,之後怎麽辦?”陸柚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畢竟那個神似乎真實存在。
“大家開始相繼搬出山去了。”
村民們靠山吃山,但為了後代考慮,已經有一部分移居山外,等時間更久一些,做出這樣選擇的人會更多。
那祂應該會孤獨吧?
陸柚并不是體貼的性子,但腦子裏就是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幼稚且天真,為了一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神明擔憂,“我們可以多回來看看。”雖然沒網絡,但确實挺适合散心的。
*
從山中離開,信號好起來,陸柚才發現自己短短三天居然收到了那麽多的消息。當然,大部分還是詢問他與江鶴川有關的事情,像是在那座山遇到的江鶴川,又是怎麽認識的,或者是江家獨子為何會出現在山裏,還被陸柚遇到。陸柚是真的才剛知情嗎?
陸柚一概不理,只回複了兩個發小的消息。
程知意倒是沒詢問和江鶴川有關的事情,只是讓陸柚回來後和他說一聲。
陶時君說的話就多了,簡直是把他當成秘密樹洞一樣,把最近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通。
比如程知意那邊和程父出現了問題,大吵一架,在公司裏都鬧得難堪,程知意額頭上還有傷口,問他到底怎麽回事也不說。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程父像是要給程知意一個警告似的,直接讓表面資助,實際上的私生子進入了程氏的企業。
像是陸柚他們家又資助了一批張姓的孩子。
當然,最近風頭最大的當然是江家那邊,突然冒出來個十八歲的成年兒子,而且一開始還是以陸柚戀人的身份出場的,值得說的地方太多了。不過江家那邊除了确定江鶴川與他們的血緣關系,其他一概沒有給出回應。
陶罐子:柚子你可真厲害,随便找的男朋友居然還是個門當戶對的。現在還想分手嗎?
柚子糖:不是一回事。
而且他一開始就知道好不好?
陸柚回到都市,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看什麽都多了幾分新鮮,想要玩的心思又重新活絡起來,只是被陸母給攔住了。
之前陸柚以公寓離學校近,可以多睡一會兒為由搬離了家,寒暑假時都要重新搬回去的,這次也不例外,而且還要帶着江鶴川一起。
陸家住的別墅,整個第三層都是陸柚的,除去待得時間最長的卧室,還有衣帽間、電競房、K歌室、練琴房,因為陸柚之前喜歡玩滑板,還有一個房間專門用來擺放各種樣式的滑板、護具……簡而言之,只能讓江鶴川住客房的樣子,騰不出來專門的房間。
結果陸母大手一揮道:“小江,你就和柚子住一間吧,他房間挺大的,床也不小。”
至于陸柚的意見?陸柚沒有什麽意見,又不是在山裏時沒一起睡過,江鶴川的睡相挺好的。
到晚上,他們一家四口正吃飯,外面的門鈴就響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對江鶴川不假辭色的陸家支系的親戚。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了,上兩次過來時聽說陸柚和江鶴川出門游玩去了,這次一收到人回來的消息,緊趕慢趕地上門,拿着預先準備好的禮品,表面上客客氣氣地笑着,心裏卻在罵娘。
陸柚這一家子做事就是不地道,明知道江鶴川的身份卻不告訴他們,任由他們得罪人。
來者都擠出笑臉,對江鶴川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親切幾分,先悠悠地嘆氣,稱呼也變成了客客氣氣的江少爺,“江少爺被綁架,沒有受到什麽驚吓吧?這要是傷到了哪裏,陸譽那個臭小子才真是罪大惡極了。我就知道陸譽那個孩子心性不好,成不了大氣候,沒想到被趕出陸家後,還能幹出來這樣的蠢事。”
女人完全忘記自己在前不久的家宴上把陸譽誇成花,還指責起陸譽的母親,矛頭對準,“要我說,也是二姐根本不會教孩子。”
陸姑媽本來站在最不起眼的邊角位置,一下變了臉色,瞪了開口的妹妹一眼,面對江鶴川時又換了一副表情,比翻書還快,“雖然那孩子早就被逐出了陸家,但我也确實要承擔一部分沒能教養好孩子的責任,這才讓他做出了錯事。實在抱歉,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對啊,要不是我們家柚子和江少爺情比金堅,馬上就注意到人失蹤了,不知道還會惹出多少麻煩事。”
這些人本來是沒影響到陸柚吃飯的,他只管看熱鬧,可聽到“情比金堅”四個字後還是嗆到了,咳嗽兩聲把筷子一放,就要往樓上跑,“我不太舒服,睡覺去了。”
他身體不好衆所周知,所以只要這個借口用出來,大家都不好說些什麽。而且他每次覺得煩了就會用這個借口,又表現得生龍活虎,因此也沒人會真的認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不過這次有了個例外——
“哪裏不舒服?”江鶴川不清楚戀人只是想溜走,抓住了陸柚的手腕,表情是令人不忍苛責的關切。
陸柚也不是被關心還會發脾氣的類型,相反,在關心真摯的情況下,他還挺容易心軟的,“還行,就是困了。”
像是為了給犯困的陸柚提神醒腦般,陸姑父突然推出來個人,一個年紀二十五歲上下的男人,還用眼神催促着陸姑媽介紹。
陸姑媽看起來有幾分不情願,只是拗不過,幹笑兩聲,“這是老李遠房表親那邊的孩子,父母出車禍死了,你們知道的,我們倆這麽多年就陸譽那麽一個孩子,當年我生陸譽時身子還落了病……想着把這孩子收養了,權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有個将來幫忙養老送終的。”
這通言論,離譜好笑。
這個“孩子”是二十多歲,又不是八歲,沒了父母還能照顧不好自己?看幾分相似的長相,估計是私生子,只是不好放到臺面上講。
陸姑父輕輕推了那男人一把,“來,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陸頌。”
陸柚挑眉。
又有一個炮灰角色出場了。
他早該預想到會有這麽一出的。劇情線裏,他姑媽家也是這樣幹的,在陸譽死後,接了個私生子進門。現在陸譽被逐出陸家,蹲大牢去了,也跟死了沒區別。現在這個陸頌是偏後期出場的角色,描寫不多,只是在江鶴川吞掉陸家時一筆帶過,是在陸父陸母沉浸在喪子之痛後,陸家真正的掌權者。
或許是陸柚打量的時間太久,換來了陸頌的一個笑臉。
陸柚視線移到一邊,“……”不好意思,對私生子天然無感。
陸姑媽要是真想收養個養老的孩子,用不着推到他們面前來介紹,用腳趾想都知道是為了分陸家的一杯羹才來的。如果只是想分一杯羹還好,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把整個陸家收入囊中。
不怪陸柚想得多,這種人他身邊從來不少,更何況陸頌在未經幹涉的劇情線中還确實把陸家掌控在手了。說他父母會因為他的突然死亡悲痛不假,但把奮鬥大半生的陸氏集團拱手讓人還是不對勁。
“柚子身體不好,以後你就把他當弟弟照顧就好,一家人和和氣氣的。”
“柚子有小江照顧就夠了。”陸父冷冷開口,對突然出現的親戚養子并無好感。
陸姑媽笑容僵了僵,到底還是把話繼續說下去了:“多一個人照顧總是要更細致些,柚子這就要進公司了,江少爺總不能跟他一起,光是江家他都有的忙了,陸頌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到時候他們兩個一起到公司,也有個照應。”
陸柚心想果然目的是這個,幹脆利落道:“不要。”
“什麽?”陸姑媽像是沒聽清。
于是陸柚好脾氣地重複一遍:“我說不要他進公司。太莫名其妙了,他是姑父姑母的養子,又不是我的養子,我們兩個才剛認識,為什麽要一起?”
若是在陸老爺子面前,他還會顧及一點血緣親情,但現在是在他家,他的地盤,“集團又不是幾十個人的家族廠房,随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一進公司就身處要職,那陸氏離破産也不遠了。”
陸柚話說得難聽,陸姑媽笑容消失就要拿長輩的身份壓人,被一旁的陸頌阻止了。
陸頌還是一開始的知心大哥哥的溫和表情,“陸柚說得對,我一開始也是打算靠自己的實力進入陸氏的。”
陸柚直覺不舒服,但話說到這種程度,他再不滿就顯得胡攪蠻纏了,“随便你。”
讓上次調查過張斯洛的偵探再把這個人也調查一下。就算這個陸頌确實是好人,掌控陸氏是臨危受命,那不是也沒守住嗎?足以說明其實力差勁,沒資格進入陸氏。
……
“那個臭小子!”陸姑父一上車就啐了一聲,滿臉的戾氣,“離死不遠了還敢這麽嚣張。”
“別這麽大聲說這種話。”陸姑媽皺着眉提醒,“萬一被人給聽到了怎麽辦?”
他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在數年前,不小心聽到了陸母還有江母的談話,知道只要找不到那個張家人,陸柚必死無疑。對于他們而言,陸柚死亡是件絕對的好事,唯一的繼承人死了,他們能得到的東西也就多了。
“只要張斯洛管好自己的嘴,什麽問題都不會有。”
“他太貪心了,前兩天從卡裏刷出去了三十萬。”
當年看到親生兒子和資助的孩子躺在一張床上,雖然懷疑是兒子強迫,但陸姑媽的第一想法也是趕緊把人趕出去,結果就從張斯洛嘴裏聽到了那個秘密。
張斯洛就是陸家正在尋找的那個張家人的秘密。
張斯洛讓他們選,是要把他的身份告訴陸母,還是藏起來。
“讓他花,也就花這最後一年了。對于張斯洛來說,哪個選擇都對他有好處,得哄着點。”他們能指望的也就是張斯洛對于陸柚的嫉妒心。
“有什麽好處,他說沒有能幫陸柚活下去的東西。”
陸姑媽恨鐵不成鋼道:“他說,你就信?肯定是藏起來了,不然他怎麽會那麽信誓旦旦。也不知道他最近是在折騰什麽,總是往陸柚那邊湊。”
“別管他了,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咱們要是不行了,他也跑不了。賬上的虧空都處理好了嗎?萬一被發現了,那咱們就一起進監獄,和兒子把牢底坐穿吧。”
*
陸柚給私家偵探發消息:幫我調查一下我姑媽一家,尤其是他們家最近收養的那個名叫陸頌的孩子。他們曾經是資助張斯洛的負責人,如果能調查出來他們有些更深的聯系最好,酬金翻倍。
私家偵探很快回了“收到”兩個字。
雖然弄清楚一部分的事情,但還有些信息仍然糾纏在一起組成謎團。陸柚很難像剛覺醒記憶時那麽相信所謂的劇情線了,他問自己的戀人,“你和寶阿姨好像很生分,一直不回家真的沒問題嗎?你是江氏唯一的繼承人,打算什麽時候去公司,和我一樣,大四嗎?”
一連串的問題,江鶴川搖頭:“我沒有想過。”幾乎從未見面的母親父親,真的能稱之為家人嗎?
繼承家業什麽的,他更是沒興趣,“我不适合。”
陸柚:別謙虛,你可是吞并了陸家的人。
可以确定的是,江鶴川并不是貪心的人,那麽在劇情裏做出吞并陸家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比如姑媽一家做出了讓江鶴川無法忍受的事情。
是什麽?
江鶴川還挺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