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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番外二
    番外二

    周虞淵讀大學那會,智能機已經問世。

    青春期男生之間相處總是無所顧忌,尤其關系好的朋友之間。

    他記得他當時寝室有個□□群,群名至今他還記得叫做‘四方會談’,群裏的男同胞們經常會互發彼此肉-體照片,早晨起床的時候、剛洗完澡的時候,似乎以此為榮,尺度頗大,甚至低俗。

    周虞淵沒參與過,但不耽誤看消息時随手翻到過,甚至無聊時還故意發表言論取笑過。

    那時到底年少輕狂。

    但是——

    不知為何。

    比起那些粗糙直白的裸露,盛旸這張只是單純戴表的白皙手腕,給他的感覺卻好似更加……私密。

    周虞淵垂眸想了想。

    大概因為盛旸平日性格看起來過于冷酷自持,完全不像是那種會主動發自己照片給旁人的人,哪怕只是手的自拍。

    這會便顯得古怪又新鮮。

    不過彼時,周虞淵對此并沒有太在意。

    人類本來就是最複雜的生物,思維想法千奇百怪,他雖然自問在看人一道上有些特殊本領,但也不可能真就事無巨細,也沒有必要。

    這活得太累了,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向來讨厭麻煩。

    不論哪個世界,不論真實虛幻,周虞淵唯一最在乎的事,就是怎麽讓自己過得舒服。

    要舒服就得有錢,要有錢就得工作。

    勞動最光榮。

    周虞淵來這世界幾個月,幾乎全部精力都花在公司工作上。

    至于與他人的相處。

    不管是盛旸,還是他那位名義上的弟弟周知遠,都算是日常生活裏的調劑,從心為之即可。

    《靖夜司風雲》拍攝順利,這時恰逢綠光視頻夏季大典,周虞淵便幹脆去了京城一趟。

    從京城回來那天,剛好收到盛旸接洽新劇的消息。

    那是個不錯的資源。

    考慮到盛旸目前咖位不穩,與制片方的溝通可能會不順暢,他便也答應去幫忙看了看。

    那天傍晚剛從飛機下來後,周虞淵便直奔定好的餐廳。

    等進了包廂門後,卻見裏面氣氛顯而易見的緊繃尴尬,原本以為的普通酒席似乎是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意外。

    周虞淵對自己手下的人很了解,絕不是主動惹是生非的,那麽問題只能出在對方制片人。

    而後續那位制片人的表現,果然也證明了這點。

    娛樂圈裏的那點貓膩實在很明了,不過是財-色交易,這幾乎成了某種默認潛規則。

    兩輩子周虞淵也不知道見了多少,若是兩方真合意,就算他不喜歡也懶得多說什麽,不過這會盛旸明顯是不願意的。

    那麽既是老板,也作為朋友,他自然要盡心維護。

    周虞淵懶懶向對方表示,盛旸已經是他的人,勸其收斂心思。

    不過,那位制片人卻很是有些不識相。

    雖然向來最讨厭暴力,但無奈之下,周虞淵也只能淺淺地動了下手。

    好在一下就解決了,不然就有點煩了。

    這并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盛旸卻似乎有些在意,當天夜裏回去後,周虞淵在酒店樓下小花園裏碰到了獨自躲着點煙的盛旸。

    這場景,讓周虞淵有些微驚奇。

    他一直以來的印象,盛旸雖然性格清冷看似不好接近,但卻一直都還是那種幹淨乖巧的小朋友,沒想到會半夜偷偷跑出來抽煙。

    啧……怎麽似乎有點老父親的心态了。

    随後——

    周虞淵又靜靜盯着人看了會。

    皎潔月光,淡淡煙草,憂郁美人。這一幕莫名有別樣美感。

    美的像幅畫,原來還真不僅僅只是形容詞。

    想到這裏,周虞淵忍不住愣了一下,覺得自己今晚想得似乎有點多。

    大概是月光太溫柔了。

    于是,他立刻出言打破了沉寂。

    盛旸卻似乎被這突如其來動靜吓了一跳。

    為防鬧出太大聲響,引來人圍觀注目,周虞淵只能上前摟住人、輕捂他的嘴。

    周虞淵第一次從後面這麽圈抱住一個男人,那一刻,他腦中浮起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原來男性的腰也可以這麽細,溫軟卻很有韌性,然後,他感覺對方似乎在輕輕顫抖,因為湊得太近,甚至可以看到白皙的脖頸耳根瞬間變紅的景象。

    不過,盛旸很快認出了他,逐漸穩定下來。

    周虞淵便放開了人。

    或許今天發生的事太多,這一下完全安靜下來後,盛旸的情緒便也驟然有些複雜起來。

    周虞淵大概能看得出來,盛旸應該是不好意思了。

    盛旸本來就是争強好勝、極愛面子,結果今天他一個大男人遇到這種被另一個男人觊觎潛規則的事,必然會覺得羞恥到家。

    依照周虞淵平日的為人作風。

    他在發現盛旸情緒的第一瞬間,就應該主動離開了,好讓對方能夠自在輕松一些。

    畢竟,周虞淵就是這樣溫和體貼的人,身邊的每個人都這樣覺得,都能與他友好惬意相處,所以,人人都愛周虞淵。

    但是,腦中不知怎麽又浮現出剛剛在花叢月下,盛旸一個人默默點煙的景象。

    小可憐。

    周虞淵決定留下。

    兩人坐了一會,盛旸主動開口,為酒局上的事跟他道謝。

    為了不讓人更尴尬,周虞淵讓自己表現地很淡然。

    不過……盛旸卻似乎對他的态度不太滿意

    周虞淵對此是真的有些不解。

    只是,盛旸這種不滿表現地十分淺淡,淺淡的仿佛錯覺。

    周虞淵從來是看得開的人,這也是讓他能常年保持情緒穩定、從容自在的原因。

    既然如此,他便無意多做糾結,暫時放一邊就行;如果真很重要的話,在往後的某一日也肯定能串聯起來。

    他輕松轉換話題,說起了別的。

    而盛旸也是一如既往讨人喜歡,當即恢複食肉小動物本性,一本正經地跟他讨論起酒局上的制片人,讨論起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這個人清冷銳利,眼裏閃着野心的耀眼光芒。

    可愛地要命。

    周虞淵心想。

    這樣聰明上進又漂亮可愛的朋友,一旦認真相處了解過了,很難不産生愛護關照之心。

    更何況,這位朋友甚至更在乎着你。

    所以,在之後拍攝騎馬戲的那一天裏。

    雖然跟周知遠聊天時,他沒有正面承認,但周虞淵看着人折騰地那麽慘其實真的有點心疼。

    于是,他提前安排了醫生和按摩的師傅到酒店,希望能幫助人緩解幾分。

    晚上,周虞淵收到了來自盛旸同學禮貌的感謝信息和傷情彙報,他随口問了句‘疼不疼?’

    然後,周虞淵便受到了可憐巴巴的‘疼’字回複,同時還伴随着幾張傷處照片。

    看着手機屏幕,周虞淵差點以為自己的思維是否有些陰暗。

    但很難否認,他确實是從這來信之中看到了些賣慘求可憐的意思,這居然會是一直走冷酷Bking風的盛旸同學做出來的事?

    确實有些怪異,但也确實更惹人心疼了。

    大概諸如猛男落淚、從來不賣慘的人突然賣慘,這沖擊力和效果就會格外大一些……

    随着時間流逝,《靖夜司風雲》已經拍攝到了後半程,為了更好的宣傳,周虞淵請了某知名雜志來做一次劇組采訪。

    那天采訪從開始到最後,所有事項進行地都非常順利,本來也只是像往常一樣平平無奇的一天工作。

    不過,就在要從片場收工回去,周虞淵和盛旸一起聊天時發生了件小事,怎麽聽都算是件極其微小的事,但因為盛旸當時的反應過大,讓周虞淵也不由着實在意了一會。

    那會兒,他們原本正在聊剛剛采訪的事,因為盛旸對待采訪言論的別出心裁态度,讓周虞淵對其愈加滿意,也覺得十分可愛。

    繼而,周虞淵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當紅流量男星江緒。

    江緒跟原身曾經有過一段還沒來得及開始的隐秘包-養關系,周虞淵來這個世界後,這關系自然而然解除。

    但這種事實在不體面,會對江緒名聲有巨大影響,十分的不足為外人道。

    周虞淵當時見盛旸的視線不小心掃過來,便也就随手遮住了手機屏幕。

    這種行為,認真算起來,确實可以看做是種不信任的表現,甚至算是當面損人臉面。

    可就算對此不悅,一般來說也笑笑就過,畢竟不是什麽大事。

    但當時盛旸的表情和眼神,卻顯得過于受傷、過于在意、過于嚴重。

    周虞淵有那麽一瞬間,恍然産生自己是個什麽渣男的錯覺。

    當然,只是那一瞬間。下一秒,他便清明過來,想着盛旸現在這副表情,雖然在他看來依舊不太能理解,但站在盛旸的角度似乎又可以稍微解釋。

    畢竟一直以來,盛旸比起一般人都更在乎面子,這種直白的拒絕确實對他傷害更大;而且因為之前李躍、還有雪梨湯的事,周虞淵也了解盛旸還是個對友情也有點占有欲的人。

    周虞淵想明白後,便挂上溫和笑意開始安撫盛旸了。

    盛旸愛面子,自然也不會容許自己在人前失态,大約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會情緒的不對,瞬時讓自己恢複如常,至少在周虞淵看來表面上是如此。

    周虞淵當時只以為好似落雪無痕一般,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晚上,周虞淵如約去和江緒見面,既是解決原身的桃花債,也是解決《青雲訣》的換角事件。

    兩人的協商倒是很順利,不過,因為江緒的性格有些不幹不脆,在出門的時候引發了一點小意外和誤會。

    而這一切,又剛好被在這邊和導演見面的盛旸看個正着。

    周虞淵并無意和當紅流量男星有什麽緋聞牽扯,所以對于江緒借他遮掩面孔并不多有意見。

    只是,當時盛旸臉上的那種表情卻讓他實在心驚,以至于周虞淵耐心耗盡,對江緒隐隐有些煩躁之感。

    最後,他離開了餐廳,回到酒店之後,周虞淵依然能清晰回憶起盛旸看過來的目光。

    那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刺人眼神,像是被兇狠的肉食動物盯上,距離甚遠便覺十分如芒在背,甚至感覺出些許咬牙切齒的痛恨之意。

    甚至,在酒店電梯相遇時,周虞淵想和盛旸說話,都被拒絕了。

    這實在是奇怪到了極點。

    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太體貼,以勢壓人。

    不過,周虞淵畢竟是盛旸的老板,即使兩人關系不錯,但不管是面對面聊天、還是電子聊天,一直以來能首先結束話題的人都是他。

    周虞淵陡然升起些疑惑之感,比先前的幾回要深厚一點。

    他随意想着,明天若是方便的話,可以跟盛旸稍微談幾句,大概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只是,第二天白日到了片場之後。

    周知遠這家夥依然跟在兩人身旁,寸步不離,事情倒不在方便談。

    好在就算是在周知遠的胡扯打诨之下,周虞淵也還是借機把昨天的事說了個清楚,也說明與江緒見面是為了讨論正事工作。

    而盛旸那會心情顯然已經恢複不錯,對周虞淵的态度也正常起來,幾人的聊天進行地頗為愉快。

    不過,在聊天時,周虞淵意外發現盛旸說話聲音有些悶啞,并且還咳嗽了幾聲。

    這征兆很細微。

    但周虞淵向來會看人,意識到盛旸可能是感冒了。

    他便提醒盛旸的助理,在下戲之後去買些感冒藥備着,早治早好。

    至于那些或許還殘存的小疑問,倒也沒那麽急。

    然而,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周虞淵從盛旸那裏得到些什麽答案。

    他便發現,盛旸似乎更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說法,因為盛旸開始頻繁地觀察窺視自己,并且還十分明目張膽。

    周知遠回京那一日。

    周虞淵在他的哭嚎之下,耐心幫他收拾整理了手辦、行李,又幫他搬東西、送他下樓,又說了些好聽的話,看起來幾乎像個完美無缺的哥哥。

    這叫周知遠十分感動,當衆便嗷嗷着說十分愛他,并且表示難怪所有人都愛他。

    周虞淵雖然向來從容臉皮厚,但也稍微自謙逗了他兩句。

    而周知遠這個家夥,向來沒什麽腦子,他為了表示自己說得絕對是真話,為了得到認可,立刻便親身上陣,詢問盛旸“是不是也深深地愛周虞淵”?

    話出口那一瞬間。

    周虞淵并沒覺得這有什麽,玩笑雖然荒誕了些,但也不算出格。

    朋友之間,更大尺度的話多得是。

    然而,叫周虞淵微驚住的是,對于這個随口混過去就行的問題,盛旸卻神奇地沉默了。

    等人走後,盛旸又問:“周虞淵,你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嗎?”

    彼時,天地俱靜。

    不敢有聲,不敢有風。

    周虞淵也如先前的盛旸一般,罕見沉默了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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