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開機
《靖夜司風雲》正式開機日期是4月28號, 特意請大師算的好日子。
但所有主創人員需要提前一個星期就到影視城，先開始為期三天的劇本圍讀活動，同時進行開機前定妝拍攝。
劇組早早就為幾個主演安排好了住處, 是距離影視城頗近的一家星級酒店, 坐車大概只有十來分鐘路程。
二十多年前, 影視城剛建立雛形時, 天行傳媒便看中了此處的前景。
于是, 和本地一個房地産公司合作投資開發了這家酒店。
随着國家經濟發展，影視行業熱錢湧入, 開機的劇組越來越多。
這家酒店已經成為不少明星大咖來此拍戲，以及旅游觀光的有錢游客們的首選住處。
而天傳媒作為老板之一，這家酒店的某一層高級包房，便常年留給天行的合作藝人使用。
此次《靖夜司風雲》的劇本圍讀會，也安排在這一層的某間大會議室裏。
這天早上，在房間簡單用過餐後, 盛旸便捧着劇本去了會議室。
他到的有點早, 會議室裏面還空無一人。
幾個重要配角後面來時, 看到他甚至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又進來一道嬌小身影。
看到盛旸, 她反應頗為熱情, 滿面笑容道：“盛旸, 你過來得好早啊，我是潘雅璐。”
盛旸立刻站起身跟她握手：“你好, 我是盛旸。”
潘雅璐兩頰笑出酒窩：“哎呀, 怎麽還站起來這麽客氣？”
盛旸輕勾了勾嘴角, 沒說話。
随後兩人一起坐下，潘雅璐就坐在他的下首。
這部劇是雙男主, 裴雲昭和高小風在劇中各自有CP。
潘雅璐在劇中飾演的角色名叫蘇靈兒，便是裴雲昭的意中人。
劇中蘇靈兒是長公主之女，活潑爛漫，天生嗅覺過人，女扮男裝進入靖夜司後，和裴雲昭相識相愛。
潘雅璐一張可愛小圓臉，雙目明亮帶笑，就外形來看和角色人設頗為符合。
她瞄着盛旸的劇本上面滿是各種标記和小字：“好用功啊。”
盛旸看她桌面上的劇本：“你也不差。”
“這個劇本是半個月前送來的，跟最初的那版有點不一樣，我又重新啃了幾遍，”潘雅璐笑了笑，捂嘴小聲道：“……這個劇本好很多，而且，我的戲份多了不少，人設也更好了點。”
前一版裴雲昭的戲份和高光點，不少被加給了高小風，潘雅璐的戲份随着他走，自然也随之變化。
不過，盛旸只沉默笑了笑，沒有出聲應和。
他對潘雅璐不了解，不明白她這時候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麽。
交淺言深不是什麽好事。
接下來，又陸續進來幾人，室內漸漸變得有些嘈雜。
其中，坐在潘雅璐對面的漂亮英氣女演員--程靜，便是在劇中扮演高小風的CP。
而她上首一位，自然是高小風的扮演者--李躍。
李躍很年輕，長相也并不難看，但眉眼高擡，目下無物，一看看便知性格頗為高傲，此刻面上毫無表情，更顯得有幾分陰沉。
等坐下來後，略陰的目光便停在了他正對面的盛旸身上。
盛旸早猜到對方可能會看自己不順眼，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等人坐得差不多了，最後，導演、編劇以及制片人周虞淵是一起來的。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打招呼：“周總，秦導、宋編。”
“都坐吧，不用客氣。”
原本還有些動靜的室內，一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這三人身上。
當然，主要是在周虞淵身上。
不論身份地位，還是過于出色的外表，都足以讓他成為場間最受矚目的那個人。
盛旸也目不轉睛看着人。
周虞淵對上他的視線時，輕輕笑了笑。
綜藝結束之後，盛旸這段時間一直在專注瘦身塑形和啃劇本。
而周虞淵也回歸公司上班生活。
這還是他近期唯一一次看見周虞淵。
或許是在酒店的緣故，周虞淵今天衣着十分随意。
上身穿着件純白色帶英文字母的簡單T恤，下身則是一條寬松灰色運動褲，腳上踩着柔軟的白色透氣椰子鞋，慣常的金絲眼鏡也換成了黑框的。
這樣簡單清新的打扮，讓他看起來如同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般。
不過，再看他待人處事之後，便知道這只是錯覺。
長桌最上方，周虞淵微笑着與導演、編劇互相謙讓一番，最後坐在了特意留給他的中間那張椅子上。
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經提前擺上了礦泉水和幾份文件，那是劇本裏的的幾個重要的大場面片段。
待會圍讀時，需要重點梳理的。
周虞淵對着衆人輕輕笑了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必再繼續瞎客氣，我們直接開始吧，早完早回去休息。”
衆人也都配合地笑出了聲。
不過，早完早了，雖然說是這麽說。
但真正圍讀起來，卻不是這麽一會兩會的事。
《靖夜司風雲》是典型的古代探案劇本。
靖夜司是大梁朝專門偵辦各種懸疑大案、緊急要案的機構，直屬陛下統領。
其中彙集了各種能人異士，三教九流。
全劇總共由五個案子構成，故事的劇情根據案件發展依次推進，而查到最後，卻發現五個案子被一條線關聯了起來，幕後兇手指向了朝中的某位大人物。
這種探案劇的觀衆，一般都是較為挑剔的。
所以，也最是不能有bug的。
劇本圍讀的目的，一是為了幫助主創們更深刻理解人物和劇情背景、更好演繹展現出來。
另一個目的，就是從各自角度提出劇本中的一些疑難，早發現早解決，免得正式開拍之後哪哪都是問題。
電視劇将近四十集的劇情。
劇本加起來也是厚厚好幾本，想一時梳理清楚，倒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圍讀是持續進行的。
很多時候，還需要主演的演員起來朗讀臺詞，配合情境加以輸出，然後其他人進行相應的改正完善。
甚至連周虞淵這個制片人，都被拉起來朗讀了幾段配角臺詞。
這天上午圍讀了三個小時，中午回去吃飯休息兩個小時。
下午又繼續進行。
一直到傍晚六點才結束。
幾個主演因為臺詞頗多，到最後嗓子基本都沙啞了。
正式拍攝時，要拍幾個月的臺詞，在這短短一天裏，就要讀完個大半，确實是不小的挑戰。
等聽到導演秦城說今天結束時，所有人不由都松了一口。
“各位辛苦了。”周虞淵站起身，跟衆人互道辛苦。
離開時，一眼掃到盛旸臉上的表情，輕勾了勾唇角。
這樣的奮鬥人，真是叫老板滿意。
盛旸面上清冷依舊，但雙瞳卻隐隐發亮，比起另外幾位主演的萎靡不振，他看起來簡直是精神飽滿無比。
雖然仔細瞧一瞧，也能發現嘴唇上已經起了淺淺的一層皮。
他飾演的世家公子裴雲昭，博學多聞且為人方正。
不僅在很多案件現場，要為大家做移動百科，去解釋各種人、物的來歷，還經常性地要教育幾個不着調地同伴恪守規矩。
雖然全劇總體戲份，他要比高小風少一點。
但在所有主演裏，他的臺詞卻是最多的。
而且多是那種引經據典的書面文字，讀起來還十分拗口，首次說的時候經常會口呲，也就需要不斷糾正反複。
不過，這是盛旸的第一部 男主戲，而且是首部A級投資的男主戲。
臺詞越多，只會叫他越興奮。
或許因為這情緒太明顯，以至于外露。
不只是周虞淵，剛剛圍讀過程中，另一位男主李躍大概也意識到了，于是積攢許久的不滿就直接當場爆發了。
借着劇本問題，李躍故意同他發生了幾次争論，導演和編劇看着都忍不住皺眉。
雖然最後，都被周虞淵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
會議室漸漸安靜下來。
大家出了門，往同層的各自房間走去。
周虞淵卻逆着人流去了往下的電梯方向，準備下樓吃晚餐。
“周總。”電梯門開，他剛要進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動靜。
周虞淵松了按鍵的手，轉身看過去：“李先生，有什麽事嗎？”
李躍似乎是急追上來的，呼吸略快，高傲的臉上罕見帶着笑意：“周總，剛才在圍讀會上多虧了你幫忙說話，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周虞淵眉梢挑起，輕輕笑了笑。
盛旸是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帶着做滿了标記的劇本剛走出門幾步，便見到在電梯前交談的兩人。
兩人臉上都挂着笑容。
他腳步微頓，眉頭不自覺皺起。
周虞淵餘光看到人，停了談話，笑道：“怎麽還在這，也別用功太過，趕緊去休息吧。”
盛旸面無表情：“好的，周總。”
周虞淵：“……”
怎麽又叫上周總了？
回到房間後，盛旸将劇本放到桌上，人直接往沙發上一撲。
躺了好一會兒，身體和嗓子的疲憊漸漸消弭。
他翻了個身仰躺着，又忍不住想起剛才那一幕。
雖然，朋友也總會有自己的朋友。
周虞淵平時也會對其他人那麽笑。
周虞淵現在已經不再是他的綜藝搭檔，而是他的老板。
但是，李躍截胡過他。
甚至剛剛才在圍讀會上針對他了對吧？
正常來講的話……
他又躺了一會兒，剛準備要起床倒杯水喝，就聽見敲門聲響起。
開門後，是酒店服務員。
她推着個餐車，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笑容：“您好，盛先生，這是您的老板周虞淵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周虞淵？
盛旸神色頓了頓，趕緊讓開身體，讓服務員進了門。
随着輕輕的關門聲響。
房間裏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不過，沙發前的矮桌上多了三樣東西。
一個微微冒着熱氣的茶盅，還有一盒胖大海含片，以及一張卡片。
盛旸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打開茶盅的蓋子，裏面是滿滿的川貝雪梨湯。
他又拿起卡片看了起來。
上面是看起來很正經、但又很有周虞淵風格的留言，龍飛鳳舞的字體，最後還有小小的表情。
“盛先生，願你健康，工作開心^0^。”
盛旸雙手抱着膝蓋，窩在沙發上，對着這三樣東西看了很久。
周虞淵對人永遠體貼溫柔。
對所有人都是。
想到這裏，他目光閃了閃，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他們各角度拍了照片，打開微信發送給了周虞淵：“我收到了，謝謝。”
等了大約兩分鐘，對面回了信息過來。
Zhouyy：“jpg。”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OK表情包，一個字也沒有。
盛旸抿了抿唇，開始打字：“周總給每個人都送了嗎，考慮地這麽周到，真是辛苦了。”
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別的人都有？
這次，對方回得比上次還要更快一點。
Zhouyy：“還行，只讓送了你一個人的，其他的讓生活制片去安排了。”
生活制片就是劇組中負責後勤工作的，衣食住行全都是他們。
盛旸看着消息，勾了勾嘴角。
劇本圍讀一共進行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接下來兩天周虞淵都沒有再參加。
劇本方面問題，主要是導演、演員們的事。
開機在即，周虞淵現在主要在安排宣傳網絡的事。
《靖夜司風雲》在網絡IP中，雖然不是頭部頂流，但關注度卻也不低。
主要是因為原著作者‘螞蟻搬家’的緣故。
螞蟻搬家是一位女作家，擅長懸疑探險類型，雖然名氣不算家喻戶曉，但她頗為勤奮、筆耕不辍，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不錯的作品輸出。
作品還都是同一個類型。
因此，雖然單拎出來哪一個都不算頭部。
但是讀者們卻喜歡捆綁相互比較，看哪部劇選角最合适，哪部改編地最好，這樣卻也自然而然也聚集了相當的流量和知名度，并且還全部都是正向的。
這就跟娛樂圈經常捆綁什麽四大流量、四小花一個意思。
越多總是越熱鬧。
周虞淵提前幾天就安排了宣傳部，拉了一幫各平臺的營銷號進群，讓他們統一開始發《靖夜司風雲》馬上要開機的通稿預熱。
同時還列出了一份媒體名單，在開機當日進行拍攝采訪。
三天後，劇本圍讀結束。
演員們開始進攝影棚，進行定妝拍攝。
古裝劇的定妝向來是最麻煩的，也是最重要的環節之一。
《靖夜司風雲》作為一部A級劇，投資一億多，而幾個主演咖位都一般，片酬加起來才一千來萬。
因此在服化道和制作方面，也就相對可以寬裕些許。
天行傳媒向來有自己慣用的服化道團隊，這回請來的是以往S級劇用的。
盛旸身穿長袍，發髻整齊，單手揖着一柄折扇，另一只手負于身後，神色端然。
而在他前後左右方向，各安置着幾臺攝像機。
“對，折扇放在這裏……”
“鼓風機小一點，衣擺飄起來一點點就可以了。”
“身體保持挺直，不錯。”
導演秦城坐在攝像機後，嘴中不斷地指揮着。
“好，換個姿勢再看一下！”
“對，對，這樣不錯！”
“再來一次，每個角度都拍一下。”
導演點頭。
盛旸扮演的裴雲昭是個溫潤博學的世家公子，衣服多為藍、白配色，不過為了突出身份，又以金線在衣袖衣擺裝飾以紋路。
華貴而不失清雅。
整部劇裏，他的服裝造型是最多的，造價也最貴。
這一套拍完，又緊接着換下一套。
“太白了……”
化妝師站在一旁給他化妝時，看着那冷白且毫無瑕疵的面孔忍不住感嘆。
只是語氣裏不是贊嘆，反而帶着顯而易見的苦惱。
皮膚好本來是優點，但是現在的一些低成本古裝劇為了節省打光和後期成本，又要保證所有背景、人物角色風格一致，等到正式上映時，基本都會直接加一層磨皮美白濾鏡完事。
濾鏡本來是為了讓人更美。
但像盛旸這種膚色太白的，五官反而會被虛化掉。
所以給盛旸上妝就比旁人麻煩些許，必須要調制一層顏色合适的黑粉，在上妝後塗上，而且這玩意很容易暈染，過一段時間就得要來補一次妝。
盛旸冷着臉道歉：“麻煩陳姐了。”
陳姐嘆一聲氣。
這不是辛苦一天兩天，幾個月都要這樣。
“似乎很麻煩的樣子，幹脆跟平臺說好，這部劇後期不加磨皮濾鏡吧。”
一道清朗帶笑的嗓音響起。
旁邊其他人已經滿面笑容打招呼：“周總”。
“是我打擾大家了。”周虞淵笑道：“不必客氣，大家接着忙吧。”
導演秦城看向周虞淵：“周總剛剛說，不加濾鏡？”
“嗯。”周虞淵抱臂笑了笑：“又不是仙俠劇，這種懸疑探案劇落地越真實越有質感，加濾鏡反而顯得廉價輕浮。”
“我記得秦導拍的那些武俠劇，也都是沒有濾鏡的。”
秦城眸光微閃：“是啊。”
秦城他曾經是以武俠片出名的，不過近些年武俠式微，他也聲勢漸落。
為了穩定的合同，前幾年秦城的導演工作室便跟天行傳媒簽了合作協議。
他那個時期，沒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所有的東西都得實打實來，最終成劇的時候，演員臉上的毛孔、痘痘都能清晰看出來。
周虞淵繼續道：“不過，這只是我的建議，還是等成片出來之後看看效果。”
聞言，秦城更加心安：“好。”
4月28號上午，《靖夜司風雲》在影視城正式開機。
精美的巨大劇照背板上，是幾個主要角色的劇照，周圍則是寫着出品公司、制片人、演員等字樣。
各大社交平臺也同時開通了電視劇官博，并發布了第一條信息。
“夜幕之下，殺機彌漫。年度探案懸疑劇制#《靖夜司風雲》今日正式開機#。
出品：@天行傳媒、@綠光視頻
制片人：周虞淵
導演：@秦城
編劇：@編劇宋元、@碼字的螞蟻搬家
領銜主演：@盛旸，@李躍（排名不分先後）
主演：@程靜、@潘雅璐、@程星河、@孫安然、@王慧麗、@胡峰、@張曉
#靖夜司風雲官宣演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