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酒店的路上，兩人想到等下要同睡一間，都竟然生出了幾分緊張。
到了酒店，應虞康先拿了睡衣，道：“我先去洗澡。”
盛璟戎“嗯”了下，将近一周沒有見到應虞康，他當然很想應虞康，也希望能更進一步，他甚至昨天晚上睡覺還夢到了一些旖旎的畫面，但他知道他們現在才剛開始，很多東西要一點一點慢慢來，太快了并不好。
他無意浮想聯翩，只是……這房間的浴室是單獨的，沒有和盥洗室在一起，而浴室門是磨砂玻璃的，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裏面隐隐約約的人影身形。
他就是不想浮想聯翩，也做不到了，面對這樣半遮半掩的畫面，他根本無法自控自己的思想。
磨砂玻璃中，應虞康脫了衣服，手臂一擡，将衣服放到了旁邊的架子上，然後擰開了花灑，細細密密的熱水從頭頂灑下，沒一會，水霧将他環繞，磨砂玻璃中的身形變得又模糊了幾分。
酒店房間沒有特別大，盛璟戎坐在沙發上或者床上，都能一眼看到浴室的磨砂玻璃。
盛璟戎覺得喉嚨有點癢，低下頭，不再看那邊，可是即便不看，浴室裏隐隐約約傳出來的水聲，也依舊讓他呼吸變沉，下腹微熱。
他想了想，先提前拿好了睡衣，擺在自己旁邊，等應虞康一出來，他就進去洗澡。
過了會，應虞康出來了，頭發濕漉漉垂在額前。
他拿着毛巾輕輕擦了下自己頭發，道：“我洗好了。”
盛璟戎擡頭看了下他，喉結滾動了下，聲音很啞地“嗯”了下，拿起睡衣，道：“那我去洗了。”
“嗯。”應虞康說着，往盥洗室去，吹風機和護膚品都在那邊。
應虞康進了盥洗室，很快吹風機的聲音響起，盛璟戎克制着深呼吸了下，進了浴室。
浴室內，甜橙鼠尾草的香氣很明顯，像剝開了一顆橙子，放在森林裏，裏面的水霧也還未散去，水霧附在牆壁和磨砂玻璃上，又緩緩凝結成水珠流下，盛璟戎緩緩呼吸了下，克制自己不去想一些畫面，他放好睡衣，脫了衣服，然後伸手去擰淋浴開關。
銀色淋浴開關上，沾了一些泡沫，白色泡沫已經消下去一些，不像原本的那樣綿密，軟趴趴貼在旋轉開關上。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沐浴泡沫，盛璟戎眸光卻深了深，剛剛克制着壓下去的感覺，再一次湧了上來，下腹一陣發熱，他手指碾過泡沫，指尖合攏，碾碎，揉開。
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轉開淋浴控制閥，調到了冷水。
應虞康吹完頭發，從盥洗室走了出來，然後他頓在了原地。
他之前一個人住，也沒有機會看到別人在浴室的時候，從外面看過去是什麽樣子。
他完全沒想到有人在裏面洗澡的時候，從外面看，居然能看到人影身形，而且……還蠻清晰的。
他看着那磨砂玻璃裏，耳朵不知不覺升溫，所以剛才盛璟戎也是這樣看着他洗澡的嗎……
他目光在磨砂玻璃上停了一會，從盛璟戎的肩膀，緩緩下移，他移開視線，覺得空調好像調的有點高了，又覺得晚飯可能吃的太重口了，以至于他有些口幹舌燥的。
他走到床邊，擰開一瓶水，喝了兩口，然後爬上床，蓋上被子，規規矩矩坐好，目不斜視地打開了手機。
過了一會，盛璟戎洗完出來了，應虞康沒擡頭，依舊看着手機，道：“吹風機在衛生間。”
“嗯。”盛璟戎看了他下，然後朝盥洗室走去。
過了會，傳來吹風機的聲音，應虞康眼睛眨了眨，又過了會，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三月依舊天冷又幹燥，盛璟戎用了應虞康的護膚品，随便擦了擦，然後走了出來。
他看了下應虞康，接着走到另一側床邊，上了床。
“在看什麽？”盛璟戎問道。
“沒看什麽，随便看點新聞，你明天中午走是嗎？”
“嗯。”盛璟戎想到才見了一天，明天就又要離開，心裏多少有些不舍，他往應虞康那邊坐近了些，因為他的靠近，應虞康心跳跳快了一拍。
盛璟戎牽過他右手，用兩只手包住，他的虎口有一層薄繭，有些粗粝，磨着應虞康的手。
“衣服我就不帶走了，等出差回來，我先來你這邊。”盛璟戎道。
“嗯。”應虞康應着，反握住盛璟戎的手，修長的指節在盛璟戎虎口的薄繭上撫摸了下。
盛璟戎喉結微動，漆黑的眼睛從應虞康的手，慢慢移到應虞康的臉上。
應虞康的手指，在盛璟戎虎口打轉，他盯着盛璟戎的手，問道：“會順利的吧？”
盛璟戎之前跟他說過，這次飛國外，是想請一批人過來，他覺得能讓盛璟戎親自飛一趟，去挖的人，應該對盛璟戎挺重要的。
“會順利的，不順利也不影響，就當去結交朋友了。”
應虞康聽着，“嗯”了下，心裏卻不由地想，盛璟戎能幫自己很多，自己卻幫不上盛璟戎什麽忙。
如果是宋知，是不是能幫上盛璟戎？
“在擔心我？”盛璟戎輕聲問。
“嗯，不該擔心你嗎？”
盛璟戎心中微動，“沒有，我很開心，但不用擔心，其實飛過去，不只是我請他們，也是彼此考察的，我也需要看他們到底适不适合來YK，在一起共事，除了能力強，也還需要考察其他方面，合适，那聚在一起做事是好事，不合适的話，聚到一起做事，不見得好。”
他說着，想說不用擔心他，但又想到自己其實也經常會擔心應虞康，怕他拍戲的時候又摔傷了。
戀人之間，不就是會互相擔心的嗎？
一和應虞康在談戀愛的實感，漫上盛璟戎的心頭，他想到應虞康上次摔傷的腿，不由問道：“你腿上的疤痕，消了沒？”
“還有一點，感覺應該去不掉。”
“我看看。”
盛璟戎說着，将被子拉開一些，應虞康身體動了動，朝盛璟戎那邊偏了幾分。
應虞康屈起腿，把睡褲往上拉了拉，露出之前受傷的地方。
在過來拍戲之前，傷口就已經完全好了，只是疤痕還沒能全部消去。
那麽深那麽長的一道口子，應虞康本就沒想着能一點疤都不留，所以他覺得還好，現在也只是淺淺一道印子而已。
盛璟戎一只手握着應虞康的腳腕，另一只手在那道細細長長的疤痕上擦過。
他心中喟嘆，不由有些擔心，擡頭看應虞康，叮囑道：“拍戲不要逞強，小心一點。”
“知道，放心啦，上次只是意外，拍戲還是挺安全的。”
他說着，想收回腿，但這時，盛璟戎低下身，親了下他那道疤痕。
應虞康沒想到盛璟戎會突然這樣，不由眼睛睜大，心跳跳快了幾分。
“你幹嘛，睡覺了。”應虞康感覺臉有些熱，想抽回自己的腿，但他的腳腕被盛璟戎的手扣着。
他試着用了用力，但盛璟戎沒松手，盛璟戎雖然沒有說話，但用行動告訴他不想松手。
應虞康面部溫度上升，但因為盛璟戎不想松手，他也就沒再用力了，就讓盛璟戎握着。
他本想着，盛璟戎親完這一下也就好了，雖然怪不好意思的，但等盛璟戎自己松開吧。
他本來想跟盛璟戎說話的，可是盛璟戎并沒有如他所想的，擡起頭。
盛璟戎的視線，從應虞康那道細細長長的疤痕上，緩緩下移，雪白瘦薄的腳踝，被扣在他掌心，腳踝踝骨凸起，後腳踝的骨頭支棱着，撐着緊致的皮膚，肌理下有一層粉，漂亮至極，卻又給他一種伶仃又脆弱的感覺。
再往下，是應虞康的腳。
應虞康又忘了穿襪子了，是不是之前每天叮囑了他，他其實也沒穿。
應虞康的腳背肌理還是很漂亮的，跟他全身的皮膚一樣，只是腳背上有幾塊以前跳舞，經年累月磨傷造成的疤痕，腳趾也有些微的變形，但這些在盛璟戎眼裏，完全不影響，他甚至覺得很可愛，腳指甲也很可愛，瑩潤光滑。
盛璟戎握着應虞康的腳踝，在應虞康的腳背上落下一個吻。
應虞康臉轟地變紅，下意識地就想抽回自己的腳，但盛璟戎扣他腳踝扣得很緊。
“你幹嘛，腳髒啊。”
盛璟戎沒有說話，又在他腳背上親了一下。
應虞康心髒砰砰砰地跳，臉紅耳熱到想讓外面的冷風吹一下自己。
盛璟戎是變态嗎？怎麽親腳？他之前聽盛璟戎那樣說，只覺得盛璟戎只是随口說說而已，怎麽還真的親啊。
他又抽了抽自己的腳，力道介于臉紅和想抽回之間，他看着盛璟戎的發旋，有些急地道：“不準親我腳，松開。”
盛璟戎的唇終于離開應虞康的腳背，他擡起頭，看着應虞康，只見應虞康的臉很紅。
“你，變态！”應虞康看着他，耳朵紅到要滴血，但最終只罵出了樸素的兩個字。
“你還是覺得自己腳不好看嗎？”盛璟戎卻問道。
應虞康微愣，抿了抿唇，移開視線，道：“不是，你親腳也太奇怪了，而且，而且腳很髒啊。”
其實他還是有一點點覺得自己腳不好看的，他雖然不是很在意，雖然盛璟戎以前也不是沒看過，但畢竟很多年前了，現在他們剛開始，他還是希望美好的印象先多一些。
盛璟戎道：“剛剛洗過，怎麽會髒，你的腳又沒有味道。”
應虞康沒說話，心裏不由地想，盛璟戎怎麽還不松開他的腳。
盛璟戎很想再做些什麽，但也知道要循序漸進，他和應虞康還沒到什麽都能做的地步。
他真心實意希望和應虞康一點一點來，和那段合約期間的相處，徹底劃開界限，他不想讓這個界限混沌，不想讓應虞康沒有戀愛的實感，不想讓應虞康覺得他只是喜歡他的身體。
盛璟戎微微嘆氣，靠近了他一些，一本正經地道：“對不起，我覺得你的腳好漂亮，太可愛了，所以忍不住就親了。”
應虞康被他的話，驚得微微後退了下。
盛璟戎這說的什麽話啊，而且幹嘛這麽正經地盯着他說！盛璟戎臉皮真的好厚啊，他好不要臉，奇怪的話随口就來。
“你挺變态的。”他觑着盛璟戎，小聲吐槽了下，又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戀腳癖啊？”
盛璟戎：“……”
應虞康：“沒關系的，我可以理解。”
因為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戀手癖，要不然也不會看到盛璟戎那張手部照，就總是忍不住想些有的沒的。
盛璟戎：“我不是戀腳癖，我只是喜歡你的腳。”
應虞康小聲嘀咕：“那不就是戀腳癖。”
盛璟戎：“……那如果我說我是戀腳癖，你就讓我親嗎？”
應虞康耳朵又變紅了：“……盛璟戎，該睡覺了。”
盛璟戎也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再讨論下去，顯得他真的挺變态的。
他“嗯”了下，目光落在應虞康的唇上，啞聲道：“晚安吻。”
應虞康：“你嘴巴剛剛親過腳。”
盛璟戎：“……那是你自己的腳。”
應虞康：“那也是腳。”
盛璟戎：“那我再去刷下牙。”
應虞康：“……”
這個晚安吻，是非要親嗎？
盛璟戎說着，真的要下床去刷牙，應虞康拉住他，在他唇上碰了下。
盛璟戎舔了下唇，盯着他道：“還有前面六天的。”
應虞康：“……”
他本來想說哪有這樣算的，但想到明天就見不到盛璟戎了，後面估計又要一周後才能見面了，于是又跟盛璟戎的唇貼了下。
輕輕碰了下，分開，又碰了下，這一次沒有立即分開了，舌尖探出，在盛璟戎微燙的薄唇上舔了舔。
盛璟戎誘着他鑽進來，将他的津-液卷入自己口中，游走，交-纏。
很想要，但适可而止，盛璟戎松開了應虞康。
“現在睡嗎？”盛璟戎問道。
“嗯，今天起的很早，明天也要早起。”
“好，那我關燈了。”
“嗯。”
盛璟戎關了燈，躺下，被套上有他熟悉的屬于應虞康的味道。
黑暗中，盛璟戎伸手去抱應虞康，他想抱着應虞康睡。
應虞康眼睛在黑暗裏眨了下，有些低落。
盛璟戎的這個習慣還是有，而且好自然。
他眼睫垂了垂，低聲道：“我不想抱着睡。”
盛璟戎攬在他腰上的手頓了下，收回。
抱着睡也還不可以嗎？沒關系，跟着他的步調來好了。
“剛才慣性，就抱了下。”盛璟戎道。
應虞康猶豫了下，道：“盛璟戎，我不喜歡抱着睡。”
其實他挺喜歡的，但想到這個習慣是別人帶來的，他就很不喜歡了。
盛璟戎微怔，他以前抱着應虞康睡覺，應虞康從來沒說過什麽，他以為應虞康是喜歡的。
原來不喜歡被抱着睡嗎？當時不說，是因為合約的原因，所以順着他的嗎？
盛璟戎低聲道：“你不喜歡，那我以後不抱着你睡，你可以說的，不喜歡的都可以說。”
“嗯。”應虞康想了想，望着黑暗中盛璟戎模糊的輪廓，道：“我想要你親下我額頭。”
盛璟戎沒想到應虞康會主動提這類要求，先是一愣，接着彎了下唇，借着外面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在應虞康額頭上親了下。
應虞康眨了眨眼睛，趁着黑暗，将要求一并說了：“以後，都要親一下額頭。”
用這個，替換掉抱着人睡的習慣。
“好，那你是不是也要親下我？”
應虞康指節壓在盛璟戎手臂上，親了下盛璟戎的額頭。
盛璟戎感覺心髒上被輕輕戳了戳，有些癢。
他聲音微啞：“虞康哥，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麽？”
“可以叫我阿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