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配飾整理的差不多了,盛璟戎突然想到下午收到的付款短信,随口問道:“你下午買畫了?”
應虞康微微驚訝:“你怎麽知道?”
盛璟戎道:“給你的卡忘了改電話號碼,付款短信發到我手機上了,下午已經改過了,改成了你的,買了什麽畫?怎麽沒見送過來。”
應虞康微愣,撈過手機,點開賬單頁面,默了下,又擰眉點開自己的付款設置頁面,看到盛璟戎給他的那張卡,排在第二位。
他把卡的位置換了下,把自己的信用卡提到了前面,然後道:“我以為我用自己卡付的,沒注意,畫不是給我們買的,是給蔣聞和買的,他買了新房子,裝修的差不多了,今天陪他去挑家裏的裝飾畫,然後就幫他付了,算我送他的喬遷禮物。”
盛璟戎:“自己衣服都不舍得買,倒是對他挺大方。”
他語調很平,應虞康卻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
應虞康看着盛璟戎,盛璟戎總不至于是覺得他花錢多了,既然不是針對錢,那就是針對人了。
他邊将戒指放進珠寶架,邊無語道:“盛璟戎,你不至于連這也要比吧?蔣聞和喜歡女生,你又不是不知道。”
盛璟戎面色不太自然地道:“比什麽?我怎麽會跟他比,我只是說的實話而已,你粉絲不也覺得你衣服少嗎?”
應虞康扯了扯唇,也不再戳破他,将最後幾個戒指擺好,然後站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了。”
盛璟戎看着他,喉結微動,但沒說什麽,又垂下眸子,只“嗯”了一聲。
上一次就是在浴室欺負的過頭了,導致應虞康哭了,雖然應虞康不生氣了,但不知道會不會對浴室有點抵觸,他覺得還是暫時不在浴室做了。
應虞康拿了睡衣,然後将手鏈手镯取下,他看着三十塊的手鏈,手指在小象吊墜上,摩挲了下。
這個手鏈,根本不是盛璟戎的喜好,盛璟戎喜歡設計簡單的,而這個手鏈花裏胡哨,再者,盛璟戎對配飾根本沒有多熱衷,那一堆擺着很少用的珠寶,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盛璟戎偏偏問他要了這條手鏈。
還說明天要戴。
雖然情侶同款這個說法,也說得過去,但真的有必要把細節弄得這麽真嗎?
應虞康轉回身,問盛璟戎:“你還有事要忙嗎?”
“沒有。”
“要不要一起?”應虞康不太自然地看着他,心跳因為這句話,而加速了幾分。
盛璟戎微怔,應虞康受不了盛璟戎一秒的遲疑,又立即義正言辭地補充道:“你上次還答應了我事情,你說我可以要求你。”
盛璟戎又是一愣,接着唇角輕抿,疑似向上揚了下,他起身,走到應虞康跟前,漆黑俊美的眼睛盯着他:“用錯詞了,不是要求。”
應虞康:“?”
盛璟戎薄唇貼着應虞康耳朵,聲音壓得很低,熱氣拂耳:“是命令,你可以命令我。”
應虞康耳朵唰地紅了些,盛璟戎黑眸微深,直接吻住了應虞康。
“你想要我怎麽做?”盛璟戎的嗓音在這安靜的夜裏,低沉而克制,讓應虞康覺得耳朵酥酥麻麻。
他一邊親吻應虞康,一邊慢慢解開手鏈,将手鏈壓在了應虞康的手鏈上。
應虞康環住盛璟戎的脖子,感受着盛璟戎慢條斯理的吻法。
盛璟戎,會是喜歡他嗎?應虞康心中不太确定,他甚至連在心裏閃過這個想法,都有些不敢,有些遲疑。
他有些想問,但之前兩次問盛璟戎,都只得到了嘲諷。
話語在喉間滾了又滾,可是想到之前盛璟戎的回答,最後還是沒能問出口。
他睜開眼睛,看着盛璟戎,盛璟戎的眉骨和鼻骨都很立挺,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給人冷銳的感覺。
挺兇的,但他喜歡。
他該怎麽辦?這樣耳鬓厮磨地過五年,他到時候真的舍得離開盛璟戎嗎?這五年裏,盛璟戎有可能喜歡他嗎?
五年很長,或許,他可以試一試?
“想什麽?”盛璟戎突然睜開眼睛,看着他。
“沒想什麽。”
“你剛剛在走神。”盛璟戎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陳述。
應虞康重新吻住盛璟戎:“抱我去浴室。”
兩個小時後,盛璟戎将清洗幹淨的應虞康抱到床上,手指撥了撥他額前的頭發,道:“我去洗澡了。”
“嗯。”
盛璟戎去了浴室,應虞康一個人無事,便把劇本拿過來看了。
他今天去找邱敏的時候,其實還沒太想好,要不要接戲拍。
他已經二十九歲了,作為一個舞者來說,他不算年輕了,如果想跳舞,應該抓緊這幾年。
可是……他想到了盛璟戎。
如果他足夠幸運,能有幾部爆劇作品,那他跟盛璟戎的差距,是不是就小了一點?
到時候跟盛璟戎坦白以前的事情,盛璟戎會不會願意相信他?
他不知道,但他想試一試,當初是他提的分手,那現在由他來主動,不管盛璟戎到時候會不會相信他,會不會喜歡他,但至少有一些成績傍身,他說出口的時候,也會稍微更有底氣一些。
他們倆現在,差距實在太大了。
可是多少成績算成績呢?
粉絲數量?高奢代言?票房?
更何況爆劇這種東西,多少有點可遇不可求,不是他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的。
五年的時間,夠嗎?
五年後自己就三十四歲了,舞蹈……
應虞康想到舞蹈,眸光黯了黯,他為跳舞付出了多少,他自己很清楚。
在經濟學裏,這是沉沒成本,人做決策,不該被沉沒成本影響,這還是以前盛璟戎跟他說的。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兩條路,無論怎麽看,都是選演戲更前途光明。
他想着想着,兩只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呼吸了下,把胸中的那點頹喪給揮掉。
為什麽一定要選一個?他兩個都選不行嗎?他又不是385天都在拍戲,不忙的時候,他也可以去演舞劇,現在又不是在頌尚,有人管着不讓,只要他舞蹈能力過關,這不是什麽問題。
而且如果他真的能在演藝圈取得一些成績,獲得更多人關注的話,說不定還能宣傳一下古典舞和現代舞。
受衆面不夠廣,是這個行業目前的現狀,如果能讓更多人了解舞蹈,了解舞劇,或許就會有更多觀衆願意走進劇院,給那些還不夠有名氣的舞者更多一些機會,也就能讓更多對這個行業有熱愛的人,繼續在這個行業走下去。
他這樣想着,認真看起了劇本。
看了幾頁後,盛璟戎洗完澡出來了。
“在挑劇本?”
“嗯。”
應虞康趴在床上,低着頭看劇本看的認真,回盛璟戎的時候也沒擡頭,盛璟戎看着他,想到那晚的敦煌舞。
應虞康後面不跳舞了嗎?
“你後面怎麽打算的?”盛璟戎問道
“拍拍戲,跳跳舞。”應虞康語氣輕松。
盛璟戎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微挑了下眉,提醒道:“太貪心也不太好。”
應虞康擡頭看他,清亮靈動的狐貍眼真誠又認真:“很貪心嗎?”
盛璟戎喉結微動,在他床邊坐下,手指攏着他微長了的頭發,往後撩去,露出漂亮的額頭,盛璟戎細細端凝着應虞康,然後又吻了上去。
“不貪心。”盛璟戎吻着他,順勢上了床,将人壓在了身下,寬大修長的手抓住應虞康的手,擠進指縫,跟他交握。
翻到第十頁的劇本,就這樣被放在了床頭,無人關心,偶爾會有一只手壓着另一只手,落到劇本上,過了會又移開。
——
頌尚娛樂,許何生辦公室。
李禀意拍着桌子,對許何生道:“《清幽權舞》的劇組怎麽突然在接觸應虞康?我都試鏡試了四回了,不是說打算定我了嗎?”
許何生一聽到應虞康三個字,就坐立不安,因此這會聽到,不由皺眉,煩躁道:“劇組只是接觸一下,又不是要定他,而且你問我,我問誰,劇組我家開的嗎?我他媽之前就跟你說了,不要去搞他,不要去搞他,他那個時候都已經被網暴成那樣,你何必去多推他一把!現在好了,他背後有盛璟戎幫他撐腰!以後遇到怎麽辦?”
李禀意道:“他又不知道我們有在背後搞他。”
許何生杯子重重放下,在辦公桌上發出“哐”的一聲:“什麽我們?搞他的是你!而且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那些陪富商吃飯的照片,随便想一想也就知道從哪裏流出去的!”
李禀意唰地站起身,陰恻恻地看着許何生:“你想摘清楚自己?當初你在網上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你不就猜到是我放的了嗎?你有阻攔我嗎?你不也是放任我去搞他嗎?也就最後感覺苗頭不太對,才讓我收手的不是嗎?而且,論起源頭,這照片可是你拍的,拉他去陪人吃飯喝酒的,也是你。”
“李禀意!”許何生被他說的臉色鐵青,卻無力反駁,因為李禀意說的都是事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些怕,他以前對應虞康可不好,應虞康會來找他算賬嗎?
他和應虞康的關系,除了頭一年還算可以,後面簡直就江河日下,但他對此完全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應虞康背後沒什麽勢力,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心急地想賺錢。
一個沒錢沒勢的人,他怕什麽,而且他讓應虞康去陪那些人喝酒,不也是為了應虞康好?他想着應虞康哪天想開了,也就不會怪他的,等他嘗到了甜頭,說不定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可誰能知道,應虞康認識盛璟戎呢?這麽多年,可從沒聽應虞康提起過啊!而且應虞康要是跟盛璟戎交往,那當初他強迫他去陪富商喝酒的時候,應虞康為什麽不說呢?
這件事怎麽想怎麽不對,可是他也确實記得,剛簽應虞康的時候,應虞康跟他提過他有男友,男友還在讀大學。
他當時對這件事沒放在心上,覺得應虞康進了娛樂圈,亂花漸欲迷人眼,遲早會跟那個沒錢的男友分手的。
現在細細回想,盤一下時間線,那個時候,盛璟戎可不就是在讀大學嗎?
一切都對得上,還有那個車內激吻的視頻,都能證明盛璟戎就是應虞康當時提到的男友。
誰能想到當時連手術費都湊不出來的盛璟戎,現在會成為YK的大老板呢!
許何生只覺得頭疼,尤其是一想到項岳現在被關進去了,就更頭疼了。
他深呼吸了下,盡量控制情緒,他現在和李禀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他對李禀意道:“網暴的這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們誰都不要提,就當沒有發生過,我知道你讨厭他,可是他現在是盛璟戎的人,頌尚娛樂對于盛璟戎而言,就是一條小蝦,他随時可以收購了頌尚,我還可以離職,你呢?你跟頌尚的合同,可還有五年才到期。”
李禀意面色難看,許何生看着他,頓了頓,擰着眉又道:“至于《清幽權舞》,你都試鏡了四回了,如果不是覺得你不錯,也不會讓你試鏡這麽多次,劇組接觸應虞康,也只是接觸一下而已,他們這一趟選角,接觸的明星還少嗎?雙男主劇,現在另一個男主不也還沒定下來,你急什麽?”
“萬一他帶資進組呢?”李禀意目光怨毒。
帶資進組?許何生簡直想翻李禀意白眼,應虞康要是帶資進組,那他能怎麽辦,問他這種問題,是想要他怎麽回答?
但他也只能安撫李禀意,道:“我會想辦法幫你找找關系的,對了,上次那個黃老板,他可不是一般人,你好好……”
李禀意眼底掠過思量和野心:“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