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顧莞:事業愛情兩得意
那要怎麽辦?當然是立馬趕往中都去阻止啊!
這是顧莞和她麾下情報人員謝家衛流雲衛等的活, 謝辭坐鎮軍中肯定不能去,張慎黃宗羲等大将也是。
軍事會議當場就散了,顧莞“我靠”完了之後, 掉頭就往回沖,謝辭也霍地起身說了一句“散了”跟了上去。
顧莞一沖出大廳就傳令, 謝梓謝平飛一樣沖了出去。她跑回正院房間裏一把推開門,扒開抽屜把細長的鏈鞭腰帶“啪”一聲換上, 靴筒裏除了原來的匕首之外,把銀釺小匕刀片等物依次飛快往裏的暗袋插。
之後一把拉開旁邊的大箱子, 把幾個包袱拎出來, 這是妝粉等物品,她自己背上一個, 剩下幾個待會給謝海他們。
謝辭在邊上幫她, 那一大把東西他迅速分門別類放在地磚上, 方便她依次往靴筒和身上收。
顧莞很快就收拾好了,她一邊跳起來,一邊說:“我出發啦。”
“小心!”
千言萬語, 就這一句了。原奔波鏖戰多時, 以為這個冬季怎麽也能歇一歇, 夫妻倆好生聚一聚, 過一段不奔波勞碌的日子, 沒料想到沒幾天,又要分開了。
并且謝辭預料, 這次事件不管李弈成功不成功,南北大戰恐怕就要打響了。
顧莞又會像之前那樣, 多數時間奔波在外面了。
謝辭說:“一切以安全為要, 就算再怎麽樣我都能打。”
他舍不得她, 并且其實每一次她出門,他都不免會擔心她的安全。
他眨也不眨看着她,沖她扯唇笑了一下,伸手給她整理剛才翻亂的衣領和短褐下擺,顧莞伸手抱住他,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小小聲說着,微笑,語氣放緩,柔情缱绻又有分離的幾分悵然不舍,那雙漂亮的暖褐色大眼睛在他肩膀堅硬的铠甲碰了一下,擡起頭微笑看他。
謝辭立即回抱住她,兩人相擁着,四目相對,他有再多的舍不得和記挂,也不是這個時候說的,他俯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嗯。”
謝辭深吸一口氣,時間緊湊,兩人擁抱了一下就松手了,顧莞快步往外,回頭看了一眼,謝辭站在回廊的第一級臺階上望着她,她一笑沖他揮了揮手,掉頭快步往外飛跑出去。
……
謝辭說是不管怎麽樣他都能打,但這句話顧莞聽了是聽了,但她絕不能這麽想。
謝辭是能打,只是一旦到了那個被指為叛軍叛将的局面,還有諸多将尉的家眷,他們的處境可就處于所能料想的最劣勢了。
那怎麽行?
要知道現在他們可是占據優勢的。
豈能讓李弈一着翻身?
顧莞沖出垂花門,謝梓謝平已經通知到謝風等人匆匆準備已經到位了,顧不上說話,顧莞一翻身上馬:“走!”
一行人直接穿過打通的隔壁宅子,自側門而出,殷羅帶着幾個人等在側門外,飛馬離開和州。
他們時間非常緊湊的,顧莞和殷羅交談過,她算算時間,李弈那邊起底公孫簡,再嚴刑審訊,然之後再秘密渡江北上,設法進入京畿,至少得花二十天以上的時間。
再減去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公孫簡那邊進度大概和他們是持平的。
中都暫時未有八百裏加急噩耗傳來,張元讓現在還沒有出事,可以印證這一點。
現在就看他們能不能趕得上,如果趕得上,是能夠及時破壞李弈的陰謀的!
破這個局不難,只要及時将這個消息送知張元讓。
“飛鴿傳書放出去了嗎?”
一上馬飛奔,迎面的北風就呼呼灌面,顧莞提高聲音問。
謝海立即道:“已經發出去了!”
他得訊的第一時間,就連發三封飛鴿傳書。
殷羅那邊也傳了。
只是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他們并沒有接到回音。
顧莞:“我艹!”
所以飛鴿傳書就是這點不好,擺明車馬的時候很容易被狙擊,所以軍報全部都是八百裏加急走陸路傳報的。
“繼續傳!”
一個小夥子自動放緩速度去飛鴿傳書,其餘人咬緊牙關,又給了馬匹一鞭子。
沿着驿道飛奔趕赴京畿,和州到泗水關将近一千裏路的路程,他們愣是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就趕到了。
被北風吹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汜水關這邊初雪已經下來了,一片一片殘雪覆蓋在褐黃色的地面上,桎梏汜水雄關的巍峨群山蒼色灰白和枯黃交雜,更顯雄渾。
顧莞一行趕緊驅馬上舟,直奔汜水關門,城頭将士離得遠遠就大聲吆喝,顧莞立即舉起手上的令牌。
金燦燦的令牌在陽光下甚矚目,還有謝辭的手書。城頭的弓箭這才沒有往下放,他們在哨騎小隊陪伴下快馬奔向關門,關門是不開的,城頭放下一個籮筐,顧莞把手書和金令都放進去。
這是聞太師當初轉交、朝廷随旨頒下征北兵馬大元帥的金令,手書上蓋有謝辭的公私印鑒,絕不可能僞造,籮筐升上去不久之後,很快就重新降下來了。
汜水關守将對謝辭大軍心情挺複雜的,但顧莞一說,他就急了,“那還不趕緊去!”
汜水關立即遣出訊兵,騎上最好的馬,和顧莞一行飛奔趕赴中都。
跑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不過很快就傳來一個利好消息,張元讓在視察谷縣大倉。
顧莞等人一聽大喜,因為張元讓防範李弈的緣故,汜水關和整個京畿處于高度戒嚴的戰時狀态,關門肯定不會為李弈的人開啓的,并且吊籃這種萬衆矚目的方式,也很難耍花樣,沒法像顧莞他們這樣手持金令直接進入的。
關門不能進,但可以翻山。
不過汜水關這邊的山是很難翻的,要麽繞到黃河北岸泅過來,要麽就走廣成關,廣成關那邊的山比這邊好翻多了。
反正不管上述哪個進入京畿的方式,距離谷縣都非常遠,這次他們如無意外算天助他們,很可能這就見上張元讓了!
張寧淵大喜:“我從小就說,我叔叔是屬烏龜的。”
又臭又硬,不過烏龜好啊,長壽!
顧莞忍不住笑了,這是什麽混蛋侄子。
殷羅心情也不錯,“公孫簡必須救回來。”
顧莞說:“那是當然的。”
一行人邊說邊飛馬而去,然而,事情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天瓦藍瓦藍,今年是個暖冬,十一月才下了一場不大的雪,一片一片褐黃裏小河也沒有徹底上凍,嘩嘩的流水聲,遠處谷縣大倉的方向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身穿深黑色南衙禁軍甲胄的金吾衛護着一乘官轎自轉過林邊官道,石橋有些窄,一名金吾衛将軍回頭禀了一聲,官轎停下,往前倒了一下,黃褐色的簾子一掀,從裏頭走出绛紫色官服的中年個子男人。
徑五寸獨科花紋,配金玉帶,戴三梁進賢冠,那人兩鬓烏黑,方面闊口,雙眉很濃,五官周正,四旬年紀左右,但嚴苛的神情讓他看起來特別嚴肅不拘言笑。
衆人一見他就大喜過望,看得分明,這不是張元讓還有誰?
張寧淵一見張元讓就腿軟,他笑着說:“是我叔叔,……”
謝家衛的一個小夥子一個飛躍越過河,驅馬往前奔過去先行通傳,張元讓停下,往這邊望過來。
“停!”
顧莞眼睛跟雷達似的,她突然說:“張元讓五十歲的人,文士,背還能那麽直嗎?”
還有,更重要的是,這兩年中都和朝廷風雨飄揚變故不斷,張元讓都年過半百的人,前線謝辭及麾下的一衆大小将領可以說是巨變,沒道理焦頭爛額的張元讓還能一直保持他們離京時的那個狀态!
畢竟他不是真年輕,外貌顯年輕的人一旦遇上大坎,那外觀變化可是驚人的。
顧莞第一眼就落到了“張元讓”背上,對方的背非常筆挺,更像是一個常年習武并站軍姿的青壯年的脊背。
她一下子勒停了馬,大喊那個沖到一半的小夥子:“大魚!快回來!!馬上,立刻——”
顧莞聲音嘹亮高亢,精氣神十足十的一嗓子,殷羅冷電的目光閃電般落在“張元讓”的背部,心念電閃,他厲喝一聲:“後撤——”
他俯身一探,單手抓住顧莞的後領子,所有人都沒他那麽快,倏地閃電一般飛掠而起,帶着顧莞往後急遁!
謝雲謝風緊随其後,謝海厲喊一聲,抛出一條長索(跟顧莞學的),那小夥子驚了一下棄馬往後全力一撲,堪堪抓住長索末端,謝海全力一扯!
“轟隆!!”一聲巨響,對方眼見顧莞一行驟然停下,心知露餡,頃刻點燃了腳邊的引線,堪堪就在顧莞他們前方的一大片地方,轟隆轟隆全部炸翻!
張寧淵眼見顧莞被殷羅帶着跑了,他急得大喊:“喂喂,還有我啊——”
巨大爆破波及的前一瞬,謝雲扣住他的左肩膀,一躍往後沖去。
全部人撲在地上,抱頭避過沖擊波,而後立馬爬了起來,顧莞頭腦異常清醒:“別管他們!我們馬上去中都——”
這是李弈那邊早已準備好的陷阱。
李弈這次目标有二,一大一小,大的張元讓和朝廷,小的,就是顧莞!
他猜得非常準确,萬一消息走漏,顧莞必然立即帶人北上。
這個“張元讓”正是部署着以防萬一的陷阱。
易容成張元讓的,正是李弈的心腹副統領韓準,他臉色頃刻就變了,一揮手,那一大行數百的禁衛軍是李弈留在中都的人手僞裝的,傾巢而出,蜂擁而上。
顧莞才不管他們呢,糾纏是傻子,立即掉頭往西北方向狂沖而去。
顧莞發現得非常及時,只有幾個人受了一點皮外傷,都是爆破時飛濺的尖銳石塊擦割傷的,張寧淵最重,他哇哇叫,被緊皺着眉頭嫌他煩的殷羅狠狠敲了一下後腦勺。
張寧淵趕緊回頭望一眼殷羅看起來格外不平易近人的淡淡面龐,馮坤的人他還是挺慫的,他立馬閉嘴不敢嚎叫了。
一行人以最快速度沖進中都城,緊趕慢趕,天才剛擦黑,那汜水關守将遣派的兵士因為沒有馬趕不上速度,他們也顧不上了。
剛沖進城,先迎面撞上李弈。
藏青色圓領長袍常服,玉冠束發,天庭飽滿地閣渾圓,劍眉朗目,眼線濃長輪廓深邃,矜貴俊美而有久居上位的淩然。
他立在前方酒樓的二樓處,面向城門方向,顯然在等待消息,驟見暮色中沖進來的顧莞張寧淵一行,他面色陡然一變,立即掉頭離去。
李弈身邊沒什麽人,顯然已傾巢而出,謝雲當即心中一動——因為雙方距離比假張元讓要近多了,謝雲跟顧莞時間長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很會分辨這人臉上有沒有易容妝粉和假體,特別是鼻翼和臉頰兩邊的暗影,這人迎着夕陽,他沒有假體易容。
——李弈有一個非常高挺漂亮的鼻梁,就像後世的建模臉,鼻尖和山根的高度,一般易容是絕對沒法達得到的,想僞裝得粘假體。
這人沒有!
他真的是李弈!
謝雲幾乎立馬心中一動,李弈身手是很高,但他們這邊他謝風謝海謝平都在,還有一個殷羅,圍攻大幾率能殺死李弈。
只要李弈一死,那所有問題豈不是迎刃而解了?!
但謝雲還沒開口,就被顧莞一把拽住了,“我靠,這是李弈的替身!”
李弈的替身,可是神秘底牌來着,就算李弈身邊的心腹譬如唐汾等人,都是不知道的。
她一眼就對上那人的眼睛,是很像,非常像,從小培養起來的替身就是不一樣,但這人的眼神偏溫和,和李弈,尤其是現在鋒芒畢露的李弈相比,區別還是有的。
不管怎麽僞裝,一個人眼神是沒法僞裝的。
顧莞可能是天底下除去李弈和他的少數心腹之外,唯一知道李弈有替身的人。
她大喊:“快,不好了!我們快去尚書府——”
十萬火急啊!
李弈肯定沒來,但連替身這一着備用的絕密底牌都推出來迷惑他們,目的就是羁絆他們的時間,顯然刺殺張元讓的行動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的!
顧莞沿着長街往前急沖,謝雲一把扛起張寧淵狂奔,他們連正門都不走了,一沖進內城進入尚書府所在的歸寧坊,狂沖飛掠往最近的側牆,直接翻牆沖了進去!
尚書府守衛如今異常森嚴,幾乎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全部都是禁軍中最好的好手,護衛等級甚至比皇宮都還要嚴了。
一行人一出現,圍牆外的禁軍當即厲喝,他們強沖越牆,尖銳哨聲猝然吹響,整個尚書府的側院都大動,格拉拉的弓弦拉響聲音立馬對準這邊。
顧莞趕緊把張寧淵甩出去,她千裏迢迢帶上張寧淵,當然不是為了私人感情的,張寧淵這張臉比什麽通行令牌都好使,必要時能當大用!
張寧淵大喊:“是我!是我!別亂來啊——”
有老仆和原來侯府張府的家人在的,趕緊大喊:“這是我們三公子!誤會,誤會!将軍們這是誤會,我們三公子回家了這是!”
“叔叔呢,我叔叔呢!”
張寧淵打頭陣,往前面狂沖,張寧淵的堂兄張寧駿很快就迎上來了,詫異又驚喜:“阿淵你回家啦!伯父如何了?伯父伯母……”
張寧淵趕緊揪住他大哥的領子,剛才的老仆和一路跟着過來的将領一問三不知,他們一個是內宅仆役,一個是負責後院戍守的,并不知前院剛發生的事情,張寧淵氣都喘不均:“李,李弈派人來刺殺叔父!陳允贊,叔父他師弟被脅迫來的……”
張寧淵知道得更多,陳允贊和張元讓是不和的,年紀相差又大,理念不合早就吵翻了,但這是老師的獨子,一旦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還是能立馬蓋過前嫌的。
張寧駿面色丕變,什麽?!“爹剛剛歸府,陳允贊剛去見的他,剛剛進正廳!”
這裏距離正廳不遠不近,約莫百米,可偏偏就是這百米,暴起一劍刺出,綽綽有餘,已成定局了。
顧莞急中生智,一腳踹張寧淵的屁股:“快喊!你爹快死了!!”
張寧淵:“……”
我艹啊,但他毫不遲疑仰起脖子,全力嘶聲大喊:“叔叔!不好啦,我爹快死啦,您快來啊啊啊,他不行了馬上就要斷氣了——”
他們不能馬上出現在正廳,但聲音可以。
他們不能立馬出現救張元讓,但可以驟然打斷并讓張元讓自己往外沖。
換了旁人,哪怕張寧淵都不行,陳允贊是恩師之子,張元讓固執耿介,這分量不一樣。
正廳之內,公孫簡紮了個孝帶,身後緊跟了兩個人,一個是李奇循,另一個是李弈身邊的另一頂尖的暗衛高手闫棣,兩人練過很多次,可以放平放重腳步,以至于張元讓身邊護衛的兩位皇衛高手都未能第一時間核準他們的武力值。
——這兩個皇衛高手,是當初老皇帝身邊死剩下的三人之二,小皇帝把兩人都賜到張元讓身邊,自己就留一個。
張元讓的安全确實嚴絲合縫的,公孫簡可以說是唯一找到的破綻。
張元讓一見陳允贊腰間的孝巾,臉色當場就變了,他目泛淚花,起身往陳允贊走來,“老師他竟……”
兩名皇衛上前幾步,與張元讓約莫三步左右的距離,一步一步越來越近,終于進入了李奇循二人的攻擊範圍,可就在這一剎那,後院方向突然暴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叔叔!不好啦,我爹快死啦,您快來啊啊啊,他不行了馬上就要斷氣了——”
張元讓瞬間變色,霍地轉身就往後房門拔腿沖過去。
他轉身一剎,李奇循臉色大變,“铮”一聲軟劍驟然出鞘的尖銳震鳴,兩道寒芒疾如閃電,直奔張元讓的咽喉和膻中!
公孫簡驟然往前一撲,直接把張元讓重重撞翻在地,險險避開了這兩着!
“賊子豈敢!!”
兩名皇衛厲喝一聲,幾乎是同時抽出兵刃,閃電般疾沖而上,格擋住第二招,剎那戰成一團。
公孫簡抱着張元讓蒙頭滾了好幾圈,狼狽滾出戰圈,拉着張元讓趕緊爬起來,不回頭就沖前飛沖,“快跑!”
一沖到後房門,和顧莞殷羅謝雲張寧淵等人迎面碰上。
殷羅張雲等人沖出去加入戰局了,剎那鮮血噴濺,上風下風驟分。
張元讓顧不上拍額頭的淤青和身上的塵土,急忙拉住張寧淵:“你爹呢?你爹怎麽了?”
他氣得:“我當初就說了,你爹身體不好入冬不能出門,你這孽障竟帶着你爹娘往外跑!”
“快帶我去——”
張寧淵:“……”
他被張元讓噴了一臉的吐沫星子,剛才還意氣風發的神态立馬垮塌,露出苦瓜幹一樣的表情。
他趕緊看左右。
站在他左邊的顧莞不着痕跡往邊上挪了兩步。
張寧淵:“……”
天啊,為什麽受傷的只有我?!
……
和州這邊,在十一月初九,顧莞北上的第四天,終于接到了好消息。
實際上,這幾天和州氛圍是非常緊繃的,所有知情的軍中高層,甚至包括謝辭。
要麽前進要麽後退,沒有第三個可能。
若阻止李弈失敗,整個謝辭大軍将陷入一個最低谷的劣勢,淪為叛将和弑帝逆臣還是輕的,最關鍵是已經被張元讓保護起來的,那一大批武将家眷。
就連張慎黃宗羲他們,都很是坐立不安,強自佯作鎮定,不被麾下的将尉看出情緒來,一天三遍往這邊打聽消息,自己騰不開身,就使心腹親衛來。
而反之,若阻截李弈成功,謝辭可以篤定的說,他們将往前跨進一大步,未開戰,就已經勝了小半了。
先前種種優勢,将會進一步加強。
謝辭壓力也是很大的,白日鎮定沉着,穩定張慎等将的心,一如往昔,但情緒到底還是緊繃的,雖然并沒有人看得出來。
終于他在四月初九,接到了顧莞一封正經又浪漫的信。
為什麽說是浪漫呢,因為這是一張梅花箋寫的。
不知顧莞是不是故意的,點點粉紅的梅花紛紛印落,一段暗香襲來,香息居然隐隐與顧莞身上淡淡的香橙氣息相類。
信是顧莞親筆寫的,她先給他一本正經地說了這個大好消息。
然後,他詳細給謝辭描述的她兩度識破陷阱,成功挽救張元讓的全過程,還有最後張寧淵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這個倒黴孩子已經被他憤怒的叔叔揍慘了,好可憐啊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記住他臨行時蘊藏的那段不舍,她在信末加了甜絲絲一句,“我很好,沒受傷呢,就是太想你了!想到晚上有點睡不着覺呢。”
橘黃燈光之下,一字一句讀過,她語氣中的飛揚恣意幾乎溢出來一般,她得意的笑幾乎浮現在眼前。
謝辭不禁笑了,那雙淩厲過人的銳利眼眸一剎染上笑意柔和,映着燈光重現昔年薔薇花一般的瑰麗豔色。
顧莞好像都沒變過,一如當年的如流風恣意飛揚,但兩人關系變了呢,變成了牽手一生的愛侶。
謝辭深吸一口氣,擡頭:“傳消息給張慎他們,中都一切順利,公孫簡被攔下李弈陰謀失敗!”
張青鄭應緊張翹首等着,一聽登時大喜,“是!”
兩人領命急忙沖了出去,命人把消息分別傳給張慎黃宗羲張元卿等人。
腳步聲很快走遠了,夜風一陣陣吹拂,謝辭卻不覺寒,檐下燈籠咕嚕嚕轉折,暖光籠罩在他的身上。
他掩下那張梅花箋沒有讓張青他們望到粉紅點點,抱怨一句,“真不講究。”
但唇角卻是翹起來的,他小心打開信紙看了最後那句幾遍,湊唇邊,親了一下。
他也想她。
作者有話說:
張寧淵:QAQ
哈哈哈中午好啊寶寶們,啾咪啾咪~ 超愛你們!明天見啦嘿嘿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