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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第37章

    伴随着鼓點, 一個小生出現在了舞臺上。

    宋随意?讓人?請的戲班,自?然是最好的,一開嗓咿咿呀呀的立刻将人帶進了故事裏。

    “都快吃啊。”宋随意招呼着衆人?吃飯, 關承酒對聽戲興趣不大, 只?是聽說這是宋随意特地準備的才放了幾分心思。

    起?初他以為又?是酸腐書生編出來那些紅袖添香的無聊的故事, 直到?聽見仙子下?凡, 公子卻把仙子忘了,頓時一愣。

    他想到?夢裏的人?,想到?了宋随意?。

    這算是……明示了?

    他看向宋随意?,問他:“這是你寫的?”

    “怎麽,王爺在嘆服我的文采。”宋随意?朝他眨眨眼,滿臉的天真和無辜。

    但就是太過無辜了, 反而讓關承酒生出一點警惕來, 以往宋随意?這麽看他,都是憋着壞的。

    他會不會是特地寫出來, 就是想讓他……誤會。

    但是他圖什麽?好玩?

    他又?扭回去看那戲臺, 臺上仙子正?在痛斥公子沒有良心, 還說早知公子如此負心,他就該去尋個更好的男人?。

    關承酒:“……”

    明明好像不是在說他,但又?感覺句句都指着他的鼻子在罵。

    他有些猶疑,目光開始在臺上跟宋随意?之間來回打轉,但宋随意?卻好像忽然忘了他這個人?似的, 埋頭狂吃,偶爾給太皇太後布菜, 偶爾給太後布菜, 偶爾給陛下?布菜,但就是沒給他布菜。

    關承酒:“……”

    他表情肉眼可見地有些不爽起?來, 其他三人?看在眼裏,都暗暗覺得好笑,但沒人?真笑出來,于是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最後是太皇太後忍不住,只?能?轉移話題,道:“哀家最近聽了宮外有不少流言,有一條說是什麽……王妃懷孕了。”

    宋随意?聞言笑了笑:“連母後都聽說了?看來這傳言可不小。”

    太皇太後正?要再多?說兩句,就聽關玉白帶着點奶氣的稚嫩聲音響了起?來:“那我是不是要當哥哥了?”

    宋随意?頓時被一口湯嗆了一下?,咳得驚天動地。

    太皇太後也是一愣,太後連忙解釋道:“我們在開玩笑呢。”

    “是啊。”太皇太後好笑道,“王妃是個男人?,不會生孩子。”

    關玉白皺了皺臉,不開心地“哦”了一聲。

    宋随意?無語道:“陛下?,就算你露出這種?表情,我跟你皇叔也沒法子給你添個弟妹。”

    關玉白撇撇嘴:“為什麽?”

    “因?為你皇叔不努力呀。”宋随意?看了關承酒一眼,又?看向太皇太後,“母後您說是不是?”

    太皇太後聞言笑了:“是,小九是該努力些。”

    關承酒:“……”

    他是說不過宋随意?了,不如不開這個口。

    于是他幹脆學着宋随意?,低頭吃東西,支着耳朵聽戲臺上的內容。

    可惜這戲後頭都是些你追我趕、插翅難飛的戲碼,沒什麽看頭,他聽到?後面也就不聽了。

    等吃完了飯,太皇太後開口留下?了關承酒:“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在宮裏住下?吧。”

    關承酒應下?了,正?要吩咐人?去收拾,就見宋随意?猛地站了起?來,說:“既然王爺要留在宮裏,那我就先回去了。”

    關承酒聞言皺了皺眉:“你回……”

    “去吧。”太皇太後笑道,“夜裏黑,多?打兩盞燈籠,小心些,別摔着。”

    “謝謝母後。”宋随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在關承酒再開口之前麻溜地跑了。

    關承酒:“……”

    他有些不滿地看向太皇太後:“母後,您怎麽讓他一個人?回去了。”

    “他想回,我不就答應了。”太皇太後道,“那麽多?人?跟着,你還擔心出事不成??”

    關承酒道:“他是我的王妃,我既留在了宮中,他也該留下?才是。”

    “誰定的規矩?”太皇太後笑道,“他是你的王妃,又?不是你的影子,他不想留,你拉的住嗎?”

    這話像一根針一樣刺在了關承酒的神經上,他心情頓時糟糕起?來。

    宋随意?是他的王妃,但他們的關系還不如兩個朋友親近。

    太後太後看他這樣,笑道:“你啊,就是不會說話,若不是這身份,人?随意?哪會看上你。”

    關承酒蹙着眉,語氣有些不耐:“母後,他不是那種?貪戀權勢的人?,就算我不是王爺……”

    “不是王爺,你要怎麽認識他?”太皇太後問他。

    關承酒再次被刺了一下?。

    的确,宋随意?長得好脾氣也好,肯定很受歡迎,若他不是王爺,宋随意?怕是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

    太皇太後又?道:“在母後心中,你自?然是最好、最優秀的,但母後也知道,你的确嘴笨。你看雲霆,心思玲珑又?會說話,京中多?少世家貴女喜歡他?再看見山,他是笨了些,但勝在真誠,從不吝啬好話,雖說有時的确氣人?,但誰會真的跟他計較?再看看你,鋸嘴葫蘆,若你不是王爺,怕是連見山都争不過。”

    關承酒默了。

    他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聽母後說這種?話,以至于有瞬間他甚至生出一種?自?己?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完全一無是處的感覺。

    不過再想想宋随意?那不追名不逐利的模樣……可能?連王爺的身份都沒用吧。

    關承酒不爽地喝了幾杯酒,悶聲道:“我先回去了。”

    “去吧。”太皇太後朝他擺擺手。

    這時一個小太監忽然跑了進來,着急忙慌說偏殿出事了,住不了人?。

    關承酒聞言蹙起?眉:“怎麽回事?”

    小太監哆哆嗦嗦道:“前些日子下?過雨,鬧了白蟻,這才幾天,好多?東西就被啃壞了,是奴婢們疏忽,求王爺贖罪。”

    關承酒正?欲發作?,就聽太皇太後又?開了口:“既然不能?偏殿住不了人?,那換處地方?住就是,宮裏那麽多?地方?還怕住下?你?”

    聽見這話,關承酒皺眉想了想,說:“我還是回王……”

    話音未落,太後就輕聲開了口:“不如住到?瑤華宮去,離紫宸殿近,明日上朝也方?便些。”

    太皇太後搖頭:“太久沒人?住,怕是荒了。”

    太後搖頭,說:“前些下?雨,有幾個宮室漏水,我讓人?去修,順便打掃了下?,幹淨着呢。”

    話都說到?這了,關承酒也不好再拒絕,只?能?點頭應下?:“那今晚就住那邊吧。”

    “去吧。”太皇太後看向他身旁的人?,“馮桂安,看好王爺。”

    馮桂安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往瑤華宮過去,關承酒心情本就不大好,被白蟻的事一鬧越發煩躁,便由着馮桂安在前面領路,也沒覺察馮桂安悄悄帶着他繞了遠路,走了一會才覺出時間似乎有些長了,正?要開口詢問,就發現他們已經到?了。

    這瑤華宮原本是一個能?歌善舞的妃子住的,後來那個妃子母家犯了錯,父兄都被斬了,聽到?消息驚吓過度,滑了胎,之後就有些瘋癫了,再後來一天晚上在宮中自?缢了,那之後這個宮殿就沒再住過人?。

    這宮殿也的确安靜,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幾乎什麽也聽不見,直到?馮桂安“吱呀”一聲推開門。

    屋內傳來不止不止一人?的呼吸聲。

    關承酒眸色一凜,手已經攥了起?來,卻聽“铮”一聲,一陣輕快的音樂響了起?來。

    幾個宮女步履輕快地将?宮殿內的蠟燭一盞盞點亮,照亮了最中央的小舞臺,宋随意?穿着一身紅色的舞裙立于臺上,背對着他。

    關承酒一愣。

    “王爺。”一個宮女引着關承酒進屋,随着他走動,臺上的宋随意?也随着緩緩動起?來,簡單的手勢搭着音樂原地轉着,始終是背對着關承酒的,像是一份擺在面前卻不讓打開的禮物,撓得人?心癢癢。

    直到?他坐下?,鼓點乍起?,宋随意?也随之轉了過來。

    他沒有化濃妝,只?是在眉心貼了一小枚花钿,抹了口脂,襯得他那張溫柔漂亮的臉越發妍麗,像是仙宮畫卷中載歌載舞的仙人?走了出來。

    他生得腰細腿長,卻不似女子那般纖細,而是帶着一種?介于兩種?性別之間的曼妙。

    他的每一個動作?也是精心設計過的,簡單卻好看,繞是他這樣沒有任何基礎、身體不夠柔韌的人?也可以跳得很好看。

    “鈴鈴——”

    “鈴——”

    “鈴鈴鈴鈴——”

    随着他的每一個動作?,綴在他身上的金鈴都會随之發出聲響,在繁弦急管中極精準地傳入關承酒耳中,每一聲都觸動着他的神經,每一下?都像在撥動他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

    宋随意?全程都是笑的,笑得并不谄媚,而是懶散的、漫不經心的,好像他不是在跳舞,而是剛睡醒時候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卻比那些刻意?妩媚的笑勾人?千倍百倍。

    關承酒知道自?己?再看下?去會徹底淪陷,只?能?将?注意?力轉移開,落在他光\裸的肩上,落在他扭動的腰上,最終往旁一瞥,落在他纖細的手腕上。

    上面挂着一只?細細的金镯子。

    這時音樂停了,宋随意?也不動了,只?有手腕上細細的镯子還在輕輕晃動,綴着的鈴铛也跟着發出細微的聲響。

    然後越來越大。

    宋随意?緩緩地、緩緩地跪到?地上,低着頭,只?有兩只?手随着重新響起?的音樂緩緩扭動起?來,像是兩條纏綿的蛇。

    關承酒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手也可以這麽誘人?,就算看不見宋随意?那張迷惑人?心的臉,他也心也像被那兩條蛇纏住了一般,神思皆恍惚。

    志怪小說裏總将?蛇描繪成?勾人?奪魄的淫\邪之物并非完全沒有道理。

    直到?舞蹈結束,關承酒都沒能?回神,是馮桂安的呼喚将?他拉回了現實:“王爺,王妃叫您呢。”

    這種?美景被人?炸碎的感覺并不好,關承酒不滿地瞪了馮桂安一眼,才重新看回臺上。

    宋随意?還維持着最後一個動作?,坐在地上口耑着氣,鎖骨因?為呼吸急劇起?伏,上面沾着的汗水也跟着晃成?一片,像是撒了金粉,有種?極奢靡的美。

    “宋随意?。”關承酒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發啞,喉嚨好像被人?掐住,連呼吸都有些重,“這才是你準備的生辰禮,是嗎?”

    “是。”宋随意?笑着站起?來,緩步走向關承酒,“王爺喜歡嗎?”

    “喜歡。”關承酒死死盯着他,手指攥得骨節都有些泛白,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但聲音已經有了極明顯的顫抖,“你很美,我從未沒想過你能?這麽美。”

    “不。”關承酒閉了閉眼,“我沒想過人?能?這麽美。”

    宋随意?聞言輕輕笑起?來,加快幾步走到?關承酒面前,玉蔥般的手指點在他肩上,一個輕盈的動作?直接繞到?他身後,微微彎下?腰,在他耳畔吹了口氣:“再說一次,喜不喜歡?”

    關承酒狠狠閉了一下?眼,重複道:“我很喜歡。”

    “真乖。”宋随意?聲音輕柔,繼續在他耳邊說話,“王爺的禮物差不多?就到?這裏啦,接下?來的內容,就該是王爺決定了。”

    關承酒一僵:“我?”

    “對呀。”宋随意?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今天是王爺生辰,王爺說什麽,我都聽。”

    關承酒腦海中極快地閃過幾個龌龊的念頭。

    就聽宋随意?又?開了口,這會兩瓣唇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在說話:“王爺說,你想要什麽?”

    關承酒心跳極快,快得幾乎要耳鳴,腦海中都是那些想做的、不可以做的事情,亂糟糟轟鳴一片,最終炸得只?剩一個念頭。

    想要你。

    “想要你……”他被慾望牽引着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想要我什麽?”宋随意?繼續用極輕的聲音在他耳邊說着,像極了志怪小說裏那些迷惑人?心的妖精,“我是不是教過王爺,想要什麽,就要說出來,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明明白白”四個字像是一根極細的針,一下?刺在了關承酒的神經上,他理智瞬間回籠,扭頭看向宋随意?,眼神裏難得出現了掙紮。

    他跟宋随意?之間還有很多?該弄明白的事,直覺告訴他,那些事很重要,重要到?如果不弄清楚,他跟宋随意?之間永遠永遠會隔着一堵看不見的牆。

    他本想等這堵牆碎了,再去戳破跟宋随意?之間那層窗戶紙。

    但此時此刻,渴望卻像是業火一樣炙烤着他。

    他想要宋随意?。

    宋随意?看見他眼中的掙紮,很輕地笑了。

    “知道得太多?,人?就不快樂了,猶豫得太多?,也會錯失本該能?擁有的東西。”宋随意?退了半步,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擡手拍了兩下?。

    幾個小太監立刻搬了一張小榻放到?舞臺上,幾個宮女走過去,将?臺子周圍挂着的紗幔放下?,遮住了舞臺。

    宋随意?邁開步子,重新走回舞臺上,在塌上坐了下?來,說:“接下?來的表演,希望王爺喜歡。”

    他說着,又?拍了兩下?手,屋內的宮人?和樂師立刻退了出去,只?留下?四個在屋內點起?香,然後也出去了。

    關承酒喉結滾了滾,啞聲道:“你還準備了什麽?”

    宋随意?笑笑,說:“王爺閉眼。”

    關承酒乖乖照做。

    接着,宋随意?伴着輕快的鈴铛聲輕輕哼起?了一段輕快的小調,不知道是什麽,但很好聽。

    屋內的香氣随着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濃郁,不同于他哼唱的調子,是一種?很暖、很暧昩的味道,染得宋随意?的聲音似乎都帶上了那種?微妙的暧昩。

    關承酒又?細細聽了一陣,逐漸發現有些不對勁。

    并不是香氣帶來的錯覺,而是宋随意?的聲音的确有些怪。

    調還是那個輕快的調,只?是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滞澀,呼吸也有些重,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鈴铛聲中夾雜着的極細微的水聲。

    關承酒面色一僵。

    這聲音他不能?說很熟悉,但很清楚知道這是什麽。

    他幾乎是瞬間睜開眼,就見一片朦胧中,宋随意?已經半倚靠到?塌上,手還在緩慢動作?,他看不見他的表情,腦海中卻已經浮現他那個懶洋洋的、勾人?的笑。

    關承酒呼吸驟然重了:“宋随意?,你在做什麽?”

    哼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宋随意?同樣有些啞的聲音:“王爺分明知道。”

    他說着便咬住了唇,只?剩下?偶爾幾聲很輕的輕\哼和綿綿不斷的水聲。

    分明什麽也看不見,但關承酒依舊被刺激得眼神都紅了。

    他沒想到?宋随意?會這麽大膽。

    但是他的确、的确很想看。

    忍了又?忍,關承酒實在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大步朝舞臺走去,“刷”地拉開了輕紗,徹底扯開了那層朦胧的屏障。

    慵懶橫陳在塌上的宋随意?給他帶來的視覺沖擊極大。

    他的手被舞裙遮住,看不見動作?,也看不見任何,卻越發惹人?遐想。

    “王爺。”宋随意?懶懶地喚了他一聲,帶着勾人?的慾。

    關承酒立刻往前邁了一步,宋随意?卻伸出一只?腳,攔在了他面前。

    聽見鈴铛聲,關承酒低頭看去,此時他才發現,宋随意?腳踝上也挂着一個細細的金镯子,綴着鈴铛,随着他踩在玉扣上的腳晃動起?來。

    “我說了,猶豫太久。”宋随意?笑着,圓潤的腳趾不輕不重地按着關承酒腰帶上的玉扣,“子時已過,現在已經不是王爺的生辰,所以王爺說話,已經不算了。”

    關承酒凝着他,啞聲道:“宋随意?,我……”

    “噓。”宋随意?空着的手指壓在唇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說了,這是表演,王爺現在是觀衆,只?能?看,或者……提前退場。”

    他說話時手上動作?不停,腳也不安分地一直往下?,直到?踩在某處才停下?,只?有偶爾因?為顫抖帶來的動靜。

    “鈴鈴——”

    “鈴鈴鈴——”

    鈴铛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刺激着關承酒的神經,刺激得他要瘋了,他幾乎想不管不顧地對宋随意?做一些不該做的事,但理智卻不斷地拉扯着他讓他快走。

    但他舍不得,他甚至沒辦法控制自?己?從宋随意?身上移開目光。

    直到?宋随意?發出一聲喟嘆,關承酒才狼狽地挪開視線。

    宋随意?笑了笑,說:“乖,等我緩緩。”

    關承酒果然沒動。

    靠了一會,宋随意?算是緩了過來,站起?身走到?關承酒面前,問道:“需要我幫幫王爺嗎?”

    關承酒看着他,艱澀地問道:“怎麽幫?”

    宋随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道:“我要沐浴更衣了,把衣服給王爺?”

    這句話像是一把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關承酒腦中那根弦忽然“嘣”地斷了。

    他一把拖過宋随意?的腰,狠\狠口勿了過去。

    柔軟的,溫熱的,屬于宋随意?的味道。

    他沒有經驗,只?是順着本能?近乎貪婪地舌忝口允着宋随意?的唇,宋随意?的舌\頭,直到?将?宋随意?口勿得舌\尖都在發麻才重重推了他一下?。

    “粗魯。”宋随意?橫了他一眼,軟綿綿的,半點怒氣也沒有,倒像是埋怨和撒嬌,“夠了吧。”

    “不夠。”關承酒啞聲道。

    “不夠也得夠,聽話。”宋随意?重新湊上去,在他唇邊輕輕碰了一下?,“什麽都沒準備好,受罪的可是我。”

    他說着退開了,踩着鈴鈴啷啷的步子去沐浴。

    其實他準備了,就是為了避免關承酒真的沒撐住想要他,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關承酒的忍耐力。

    或者說,高估了他。

    宋随意?将?舞裙脫了,扔到?一邊,笑道:“衣服王爺用得着就拿去,不過今晚不準帶出這個房間。”

    關承酒看着屏風旁堆疊的布料,再看看那道透過光映在屏風上的身影以及晃蕩的水聲,閉了閉眼,飛速過去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朝床的方?向走去。

    殿內一下?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發出的細微動靜。

    宋随意?坐在水裏,閉眼聽着那邊傳來的細微響動,唇角忍不住勾起?,輕聲問他:“王爺在想什麽?”

    關承酒沒有回答。

    于是宋随意?又?道:“我都給王爺看了,王爺給我看嗎?”

    幾息後,關承酒壓抑的聲音響了起?來:“宋随意?!不準說話!”

    “嗯哼。”宋随意?輕聲應完,也沒再去騷擾他,而是慢悠悠地洗着澡,直到?聽見關承酒那邊解決完了才披上衣服,帶着一身水汽慢悠悠走了過去。

    “王爺,還是去洗個澡吧。”宋随意?停在床前,笑吟吟地看着關承酒擦手,“今晚是要自?己?睡,還是跟我在這邊睡?”

    關承酒擡起?頭,就看見宋随意?穿着一身薄而柔軟的寝衣,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他的外衣,關承酒甚至想不起?來那件外衣是什麽時候落下?的,現在披在宋随意?身上,有一種?不合時宜的誘人?。

    如果要跟這樣的宋随意?睡在一起?,他怕是真的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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