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 宋随意是被關承酒弄醒的。
掌心?有細微的癢意,像是小奶貓還沒長出指甲的爪子在?撓。
他很輕地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睜開眼, 就感覺身旁人僵了一下。
于?是他也不動了, 依舊閉着眼, 手指松了松, 讓手上握着的那截手臂緩緩抽離,緊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聽得出動作有些急。
宋随意手指動了動,在?聲音緩下來準備走的瞬間忽然伸手一抓,又動了,像是睡夢裏下意識的動作。
關承酒再次僵住。
他借着一點點天光看?着宋随意。
柔和的輪廓半隐在?晦暗中, 眉眼因為睡意比平時少了幾?分明媚, 舒展出些許柔軟,睫毛随着呼吸很輕地顫動, 整個人看?上去暖呼呼的。
他看?了多久, 宋随意就裝了多久, 直到關承酒低聲開口:“宋随意,別裝。”
他的聲音因為剛睡醒的關系有些喑啞,像是染上了說不得的欲念。
宋随意抓着他的手指有些緊張地蜷了一下,在?放手跟不放之間猶豫起來。
就聽關承酒又道:“你呼吸變了。”
宋随意緩緩松開手指,假裝翻了個身繼續睡。
力道一松, 關承酒立刻匆匆走了,宋随意掀開眼皮時正好瞥見他半個狼狽的背影, 默默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 罵了一句:“讓你手賤。”
“什麽劍?”野竹的聲音響起,他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 睡眼迷蒙地說着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這麽冷的天王妃還是別出去了,想練劍等天再亮一些吧。”
宋随意:“……”
他緩緩裹好被子,無語道:“真?的那麽困就繼續睡,平日不是沒那麽早起?”
“王爺在?呢。”野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道,“要是王爺覺得我懶怎麽辦?”
“能有我懶?”宋随意看?着他,昨天睡了一天,這會已經?沒那麽困了,想了想,還是決定騷擾野竹,“問你個事。”
野竹:“什麽?”
“王爺那個心?上人你知道吧?跟我說說呗。”宋随意道。
野竹點點頭,呆滞地盯着宋随意看?了一會,也不知想到什麽,忽的一個激靈醒了,說:“那心?上人都沒影的事,王妃別擔心?。”
宋随意無語:“我擔心?什麽?”
“就擔心?那個人……王妃跟王爺不是……”野竹不好意思說出來,就比比劃劃的,試圖讓宋随意明白他的意思。
宋随意看?着那兩個對在?一起的手指,的确明白了,但是無語加倍。
野竹好像以為他跟關承酒在?發展什麽,擔心?他因為這事吃醋傷心?。
宋随意道:“你從哪看?出來的,難道你聽我們倆有過什麽非禮勿聽的聲音嗎?”
“沒有!”野竹道,“就是一開始王妃來的時候大家都說王爺很……呃不是很喜歡王妃,要是王妃安分些還好,不安分肯定會惹王爺不開心?,可?是我看?王爺好像還挺喜歡王妃的。”
宋随意一時無言:“你對喜歡的标準是不是定得太低了點,他頂多就是個不讨厭我。”
“那是早晚的事。”野竹解釋道,“話?本裏都這麽說的,近水樓臺先得月。”
宋随意:“……你居然也會看?話?本?”
難道不是該抓緊一切時間練功嗎?
“王妃屋裏的。”野竹解釋道,“我不小心?看?到的。”
“以後少看?點吧。”宋随意無語,“我就是問問,這不是不了解情況。”
野竹恍然:“知己知己,百戰不殆!”
宋随意:“……随你怎麽說吧。”
“可?我也不知道。”野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聽其他人說王爺有心?上人了,但是是誰王爺不說,我們也不能問。”
“可?我聽說王爺找過。”宋随意道。
野竹點頭:“只有幾?個人看?過畫像。”他說着頓了頓,忽的想起什麽,“不過王妃跟王爺成親以後,他們就沒再說過王妃不好了,我們當時還奇怪呢。”
宋随意敏銳地抓住了他裏的漏洞:“你們說我壞話??”
野竹一僵。
宋随意目光銳利地看?着他:“說!”
“就……偶爾?”野竹心?虛道,“我們都覺得王妃不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也該是大殺四?方的巾帼英雄,再不然善解人意的也行嘛……可?是王妃……”
宋随意擡了擡下巴:“我怎麽了?”
野竹嘟囔道:“當初我們去查,您一直住在?松竹館沒出來,要不是後來您又去了滿春閣,我們都要以為您是那的人了。”
松竹館跟滿春閣都是是京中有名的青樓,只是前者?都是男人,後者?都是女人。
宋随意道:“你想多了,我這臉去那,怎麽着也得混個花魁。”
野竹苦着臉:“我們就是說說,您別氣?。”
“我氣?什麽?”宋随意無聲笑笑。
原主的确就那德行,否則關承酒也不至于?那麽看?不上。
至于?那些暗衛,都是關承酒一手培養的,個個是他的腦殘粉,對他的另一半挑剔點挺正常的,就算撇開感情因素,那也算半個上司,總希望是個合心?意的。
“就是有點可?惜,本來想多聽聽王爺心?上人的事的。”宋随意嘆了口氣?,思緒開始飄遠,腦海中不斷回響着關承酒昨天的話?。
戀人牽着手睡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那個問題。
他曾經?也問過。
只是那段記憶有些久了,多少有點模糊了。
好像是前幾?次讀檔時的事,加一加也過了三四?十年了。
再加上後來幾?次讀檔他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于?是那段記憶越發不清楚起來,他也只是隐約記得自己好像是問過的。
他跟關承酒之間,也不全是劍拔弩張的。
那次讀檔,他可?以說使盡渾身解數去攻略關承酒,盡管花了很長?時間,但他确實成功了。
只是他們那時的關系很詭異,他能感覺到關承酒是喜歡他的,會注意他的習慣,記得他的喜好,冬天帶他看?雪春天帶他賞花,被他碰一下耳朵都會紅,這要不是喜歡他真?的說不過去。
可?關承酒一直跟他保持着距離,不接吻,不擁抱,做過最親密的事是躺在?一張床上偷偷摸摸牽手,那些偷情的都沒她們這麽偷摸,人家起碼是吃葷的。
知道的說他們是夫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拼房的,要不是關承酒身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他都要以為關承酒是吊着他當備胎了。
起初聽到關承酒有心?上人時他也是心?裏一咯噔,再後來看?見那張畫,還懷疑過關承酒那次是不是拿他當替身了,可?關承酒後來的表現又的确不太像幹得出這事的。
他以為是自己漏了什麽劇情,直到昨晚……他才意識到可?能不是自己漏了,而是這次讀檔的确不太一樣。
有什麽東西失控了。
根據他的經?驗,變數意味着轉機,如果他能抓住,就會有什麽東西被改變。
可?是……
關承酒對夢的描述,跟他還記得的那些真?的對不上號。
不說別的,好像……沒那麽浪漫。
到底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關承酒夢見的東西有問題?亦或者?關承酒美化了?再不然就是他想多……
“啊煩死了!”宋随拉過被子蒙住頭。
不想了!
睡覺!
這一睡又是半天,下午王慈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胃口,捧着一碗藕湯在?跟野竹讨價還價,試圖讓他給自己兌現一下素雞。
王慈是真?的服氣?:“王妃胃口不錯,看?來是好全了。”
“那你能跟……”
“不能。”王慈說着走過來給他檢查,嘴裏還念念叨叨,“本來我在?來醫院挺清閑的,自從你跟王爺成婚,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宋随意誠懇建議:“所以你應該讓王爺給你加薪,那麽點俸祿全天待命也太慘了。”
王慈無語道:“首先,我的俸祿不是王爺發的,再者?,太醫院是輪值的。”
宋随意面露同情:“那你不是無償加班?”
王慈:“……”
這都怪誰啊!
他咬牙道:“所以王妃行行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再讓臣加班了,不然下回臣怕是忍不住要給王妃多紮兩針。”
宋随意皺眉:“你威脅我?我要去告訴沈大人!”
王慈一愣:“關他什麽事?”
宋随意沒說話?,只是朝他擠眉弄眼。
王慈:“……”
他打開針袋,從裏頭抽出最粗的那根針,道:“王妃知道人身上紮什麽地方最疼嗎?”
宋随意立刻乖巧坐好,無事喝湯。
紮死他可?以,紮疼他是真?不行。
王慈見他收斂,這才收回針,問道:“王爺跟你說的?”
“啊?沒啊。”宋随意道,“王爺就說你們關系不簡單,沒說什麽關系,我詐詐你。”
王慈:“……”
宋随意探頭:“所以到底什麽關系?”
王慈:“……”
“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吃……很關心?你。”宋随意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他。
王慈:“……”
“你不說我就去問王爺!”
“你去!不去我看?不起你!”
兩人吵吵鬧鬧的,直到關承酒過來才安靜下來。
剛剛還嚷嚷着要去問的宋随意此時沉默得跟只鹌鹑似的,默默喝着湯。
關承酒是來帶他回去的。
雖然宋随意身體?還沒恢複完全,但他們這趟出來帶的人不多,特地調人過來太招搖了。
于?是宋随意喝完湯,就裹着小被子跟着關承酒上了回去的車。
車不是他們來時那輛,而是換了一輛更大的,車上鋪了厚實溫暖的絨毯,還有又大又軟的枕頭,點了好聞的安神香,一看?就很好睡。
宋随意開心?地躺進去,關承酒不知道從哪扯了塊薄毯來搭在?他身上,也是軟軟暖暖的。
兩人誰都沒提早上的事,宋随意不提,是因為他還沒想清楚,關承酒不提,是因為他其實有些尴尬。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宋随意身邊第二次起反應,兩次都是夢見心?上人,兩次都在?宋随意身邊,饒是他也的确有點頂不住。
尤其……宋随意還是他的王妃。
就算他們……
關承酒閉了閉眼,不再去想,但腦海中卻不自覺浮出昨晚的一切。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樣的,但他知道宋随意的手很軟,很細,好像一捏就會碎似的,感覺比小陛下還脆弱。
強掐斷念頭,關承酒重新睜開眼,随手拿了本書。
宋随意躺在?對面,着實睡不着,翻來覆去,翻去覆來。
布料摩擦的聲音被馬蹄和車輪聲掩蓋,并不明顯,但落在?關承酒餘光裏,卻紮眼得很。
他注意力全被宋随意吸引了,手中那頁書看?了快盞茶的時間也沒看?完,最後忍無可?忍,放下書,說:“車上有針紮你?”
“沒有,就是有點睡不着。”宋随意又翻了個身,跟關承酒四?目相對,無辜道,“可?能有點認床。”
關承酒:“……”
“要不你給我說說沈大人跟王大人的事吧。”宋随意道,“我覺得我需要一個睡前故事。”
關承酒漠着臉,沒說話?。
宋随意見狀遲疑了:“是秘密?”
“不完全是。”關承酒垂下眼,“只是會惹不少麻煩。”
“那能跟我說嗎?”宋随意巴巴道,“我保證守口如瓶。”
關承酒默了。
宋随意從毯子裏伸出一只手,戳戳他的膝蓋:“王爺……”
關承酒看?着那只手,眼睛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問道:“你覺得他們是什麽關系?”
宋随意舉着手沒手回就,就那麽垂在?一邊,琢磨道:“按王大人的态度來看?,他們應該是死對頭,但我的經?驗告訴我,他們有一腿,當然了不管是什麽樣的,我覺得都很好磕。”
“他們的确有。”關承酒道,“家裏都知道,也不算什麽秘密。”
宋随意有點驚訝:“家裏知道?不反對?”
這又不是把斷袖當潮流的朝代,這不得鬧翻天?
關承酒點頭:“王家對這些素來寬容,王慈在?家裏也沒什麽地位,王家自然不管。”
“那沈大人呢?”宋随意道,“沈家可?是高門大戶,沈大人還是長?子嫡孫,能認這個?”
“雲霆有兩個弟弟,爵位可?以給他們。”關承酒道。
宋随意搖頭:“我是說,他們這種大戶人家應該都很要面子吧?”
關承酒乜他:“誰敢在?沈家面前嚼舌頭?”
宋随意:“……”
好像也是,以沈家在?朝中的地位,應該沒那麽不長?心?的敢亂說話?,就別說沈雲霆背後還有個關承酒。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關承酒吧?
宋随意狐疑道:“真?的不是王爺你威脅人家了?”
關承酒:“……”
宋随意目露精光:“你為什麽要沉默,你很可?疑。”
關承酒:“……嗯。”
“嗯什麽?你威脅人家了?還是你很可?疑?”
關承酒瞥了他一眼,道:“當初的确是我去勸老國公的。”
“看?不出王爺還有當和事老的潛質。”宋随意感嘆了一句,“那家長?都同意了,為什麽沒公開。”
說起這個,關承酒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因為孟見山。”
宋随意:?
怎麽又有這家夥的事?
關承酒頗有些頭疼道:“雲霆跟王慈在?一起的事情先前沒說,孟見山也沒看?出來。”
“那你這就有點為難孟大人了。”宋随意啧啧道,“以孟大人的眼見力,就算當面說他都不一定能明白吧?”
關承酒卻是搖頭:“如果能當面說倒也罷,雲霆跟家裏人鬧那陣,有些事顧不上,是王慈跟孟見山在?幫他處理的。”
宋随意聽到這已經?覺出不對,警惕道:“你不會想告訴我,王大人對不起沈大人吧?”
關承酒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是孟見山看?上王慈了。”
宋随意:“……”
宋随意:?
哇哦。
“那王大人怎麽想?”宋随意道。
“自然是拒絕了。”關承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他不知道聽人說了什麽,一直死纏爛打,氣?得王慈報官把他抓去牢裏蹲了幾?天,根本沒用。”
宋随意目瞪口呆:“我靠,變态!”
關承酒:“……”
“那怎麽不直說?”宋随意道,“朋友妻,不可?欺。”
“他不信。”關承酒道,“他讓我們別勸他。”
宋随意:“……”
這是誤以為是演戲呢?
“那不然當着面親熱呢?”宋随意問道。
關承酒搖頭:“怕他以為雲霆想跟他搶人,到時候動手。”
宋随意:“……”
他同情地看?着關承酒:“你其實是母後撿的吧?不然她怎麽給你找了這麽一個朋友。”
關承酒:“……還好,有人陪。”
宋随意:“……”
好慘一沈雲霆。
他又問道:“那王大人跟沈大人為什麽吵架?總不能是因為孟大人吧?”
“沒有。”關承酒解釋道,“雲霆過段時間要去玉山,王慈想去,他不同意……王慈見識過孟見山的樣子,沒因為這事吵過。”
宋随意恍然,又問道:“去玉山做什麽?”
“查福壽教的事。”關承酒道,“他們老巢可?能在?那。”
“應該不在?那。”宋随意随口應了一句,應完自己先沉默了。
糟糕,嘴快了。
“你知道在?哪?”
“唔……只知道個大概。”宋随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點自己知道的情況。
他說不太好杜熙到底有沒有真?的把他當自己人過,所以有些話?就不太敢确定。
比如杜熙當時帶他去的據點跟窩點,他讀檔後再去看?卻沒見到一樣的東西,那裏只是一戶很普通的商戶——當然,也可?能并不簡單,只是宋随意查不到罷了。
至于?大本營,宋随意更是不知道了,只是以前杜熙在?他面前透露過只言片語,他大致推斷出來的。
不過他也沒敢托大,把原話?都告訴關承酒了,至于?關承酒怎麽理解又是怎麽想他的,他就無所謂了。
反正扯出福壽教的事時,有些事他已經?注定說不清了。
關承酒聽完他的話?也沒問太多,只說會讓人去查,讓他別再想福壽教的事。
宋随意就不想了,拿了個橘子躺在?那剝皮,剝完再一點點把橘子絲撕幹淨,最後吃掉,時間一下就被消磨得無影無蹤。
回到王府,關承酒趕他下車:“你先回去,我進宮。”
“去找母後?”宋随意問道。
關承酒搖頭:“紫宸殿。”
“那回來的時候記得去母後那一趟,別讓她擔心?。”宋随意說着從自己懷裏掏出來三個珠串,遞給關承酒,“喏,這個給母後拿去,還有太後跟陛下的份,都是是我讓野竹在?寺裏買來的開光手鏈,聽說很靈,不過我看?那麽大一把,佛祖可?能保佑不過來,就當是紀念,還挺好看?的。”
關承酒:“……什麽時候買的?”
“就在?床上的時候,快拿着。”宋随意把珠串塞他手裏,“我問野竹寶慈寺有沒有什麽特産,他說這個。”
關承酒無奈:“知道了,進去吧,好好休息,別亂跑。”
“知道了知道了。”宋随意披着毯子就下去了。
管家見他回來,立刻迎了上來:“王妃。”
宋随意點點頭,他便在?旁邊等着了。
宋随意總覺得這場面自己似乎該說點什麽,但又是在?不知道能說什麽,想了一會才問道:“家裏沒出什麽事吧?”
管家一愣,連忙擺手:“自然是沒有,不過前幾?天宮裏來人,送了兩樣東西過來。”
宮裏?
宋随意懵逼:“母後給的?”
“是工部的人,說是王爺給王妃做的。”管家說這話?時,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表情甚至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宋随意聽見他這話?,眼睛都亮了:“工部已經?把東西做好送過來了?不愧是他們,速度真?快啊!放哪了?放在?我院子裏了?”
管家搖頭:“王爺王妃沒吩咐,小的不敢亂動,讓人放在?……”
他指了個方向,話?還沒說話?,宋随意也已經?拉着野竹風風火火地跑了。
看?見東西時他眼睛更亮,滿意地這敲敲那打打,最後扭頭看?向野竹:“我想試試看?,去幫我抱床被子來!”
野竹表情也是扭曲了一下,說:“王妃,要不還是算了吧,這……這實在?……”
“快去快去。”宋随意連勝催他,野竹只好去了。
過了一會,關承酒從宮裏回來,身後還跟着來說事的沈雲霆跟湊熱鬧的孟見山。
三人剛踏進門,就聽見幾?聲歡呼跟鼓掌,都是一愣。
孟見山問道:“王爺家裏請戲班子了?”
關承酒皺眉:“沒有。”
孟見山聞言正要再問,就看?見遠遠有什麽東西沖了過來,立刻拉着另外兩人退了半步,躲開那東西的沖撞。
于?是三人就那麽眼看?着野竹推着一張床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床上還坐着個一直鼓掌喊他再快點的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