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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必做厉鬼复仇
    大梁京师城外寒风凛冽,风雪中的崇仙冠荒凉破败。

    冰寝冷榻的丹房里,妙龄女孩正用尽气力侍奉榻上的男人。

    她花名叫“绿腰儿”,最擅《绿腰》《柘枝》舞。

    榻上男人是她主子,晋王萧元辉,他明日将登基为帝。

    “主子答应过,不会辜负奴婢的。”绿棠哀求,泪水涟涟。

    她原本不叫绿腰儿,真名叫文绿棠,是北宁侯府二房嫡出女儿,矜贵的世家小姐。

    她与晋王萧元辉有过婚约。

    可惜她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殉情而亡。孤女无依家业尽失,让未婚夫的心思动摇。

    承袭侯爵是她长房伯父,萧元辉转而求娶文家长房嫡女。

    负心人最怕人说薄幸,晋王不得不动一动歪心思。

    绿棠性情懦弱天真,又没有父母庇佑。

    十六岁时,萧元辉在侯府诱惑她失身,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人面兽心的男人翻脸无情,随即指责她并非完璧,不可娶为正妃。

    北宁侯文靖顺势改将嫡长女红药嫁与晋王。

    绿棠喊冤无人肯信,被伯父禁足在家,等家法处死。

    新婚燕尔的晋王妃,说自己顾念旧情,愿接绿棠入王府。

    只是她清白已失,侧妃侍妾都做不得,只能改名换姓委身做家妓。

    官宦小姐怎能这般堕落?绿棠宁死不肯。

    可她还有软肋。

    庶母张小娘病体懦弱,庶妹紫芫年少无知。风霜刀剑相逼,出身低微的母女活不下去!

    世上没有文二小姐绿棠,只剩下王府家妓——“绿腰儿”。

    晋王府的生活至暗如永夜。萧元辉无耻至极,惯用美色笼络朝中重臣。

    他背着新婚正妃妻子文红药,常在绿棠榻上枕边缠绵。他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命绿棠献身帮她拉拢死党故交。

    晋王府的彻夜欢宴,绿腰儿妖娆无双,《柘枝》婉转娇柔。

    如此绝色,天下无人能把持得住。

    自此,晋王死党多是绿棠的入幕之宾。

    后来,北宁侯掌握边军,萧元辉把控朝政,两家联手天下反转。

    圣上病逝,主持朝政的萧元辉秘不发丧。他做伪诏将亲弟弟齐王萧元慕诱骗至崇仙观,密令绿棠毒杀。

    绿棠亲手喂齐王饮下乐毒酒。大梁这位仅剩的忠臣良将,至死不能瞑目。

    “我不得已!”绿棠抱着萧元慕僵硬的遗体泪如雨下,“小娘与妹妹被胁迫,我不敢不从!”

    萧元辉除去心腹大患喜不自胜,再见妖娆魅人的绿棠时,禽兽心顿起!

    他在榻上恣意横行,大喜过望,“朕不会亏待你。等你有身孕,封你做个才人!”

    绿棠被他冲撞摧残的花容凌乱,几乎晕厥过去。

    萧元辉曾无数次在枕边发愿,若绿棠献身助自己登基,必为她新立皇贵妃。

    还要为她洗去前耻,封赠她过世父母,荫庇她小娘妹妹。

    可现在,他只许才人名分,还要等她生育儿女。

    绿棠刚入晋王府,就被长姐红药逼饮药茶,早已不能生育。

    绿棠此时才惊醒,这衣冠禽兽的谎话,她竟然再三错信!

    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滑落,绝望喘息娇弱无辜,令人心痛怜惜。

    萧元辉则愈加血脉喷张兽性大发,卧榻之侧渗出滴滴血红。

    他什么都没听见,绿棠的一切,他全不在意!

    丹房里云雨声色,驻守的侍卫表情木然。

    “皇后娘娘圣安!”

    皇后文红药朱衣貂裘雍容华贵,扶着侍女姗姗而来。

    “回娘娘,陛下又在宠幸那贱人。”侍女垂目回禀。

    文红药眼中寒光骤显,嘴角却淡然含笑:“陛下心软,禁不得狐媚子勾引。”

    萧元辉从床榻上整衣起身时,文红药已带侍女走进来。

    他尴尬中忙携手相握,夫妻相视,显得伉俪情深。

    侍女们抬交椅铺坐褥,请皇帝与皇后坐下。

    文红药故意唤花名折辱:“绿腰儿想念小娘,本宫便将小娘和三妹妹带来了。”

    绿棠慌忙掩着凌乱衣襟,羞耻难以开口。

    她怕小娘与妹妹看见自己,曲意承欢毫无廉耻的模样。

    张小娘穿着崭新裙袄,全无病弱之态,她见绿棠衣衫不整,铆足气力啐一口。

    “多少黄花闺女伺候不了皇上,轮得到你这残花败柳?不要脸的贱人,就该早吊死!”

    这些年忍辱偷生,都是为小娘与妹妹安稳度日,她却骂自己无耻下贱。

    文红药笑语晏晏,牵着萧元辉的手,贤惠又端庄。

    “陛下正在盛年,臣妾身居后位,怎会嫉妒其他女子?”

    “臣妾三妹紫芫,虽是二房庶出,但姿容秀丽年轻活泼,让她进宫伺候陛下。”

    “绿腰儿在王府做过家妓,曾与许多朝臣有染。这等下贱无耻之辈,万不可留在身边!”

    萧元辉略有不舍,可转念一想,“绿腰儿”帮他拉拢重臣,难免知道机密内幕。前日又受命毒死齐王萧元慕,留着终是是祸患。

    他改换笑颜道:“皇后贤惠,当然听你的。”

    美人如云常看常新,他已贵为天子,多少佳丽可望临幸,绿腰儿这般污秽之女丢了也罢!

    文紫芫颇有颜色,比之两个姐姐,更胜在年少灵动娇憨可人。

    萧元辉早就觊觎,眼光在她身上一溜,微笑点头不语。

    文紫芫含羞带笑睨着皇帝姐夫,款款跪倒,娇声莺语感恩戴德。

    绿棠脸色苍白,软倒在榻上捧着脸呜咽哭泣。

    张小娘是母亲婢女,收房后生下紫芫。

    十数年的主仆骨肉恩情,绿棠为保护她们受尽侮辱,竟不及旁人轻巧拉拢!

    张小娘谢过皇恩浩荡,指着绿棠鼻子啐着唾沫。

    “皇上登基,大小姐贵为皇后,侯爷晋封国公,侯夫人恩荫国夫人,你妹妹也入了宫。姑娘若知道廉耻,就不该活着丢人!”

    绿棠哭肝肠寸断,口中字字泣血。

    “军功是我父亲用命换的。我的婚约被大姐姐得去!咱们寄人篱下受尽欺辱,是我替你们抵挡!你们竟背叛我?”

    张小娘恼羞成怒,几耳光打的绿棠吐血。

    “你的丑事连累我母女抬不起头,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

    萧元辉听不得污言秽语村妇骂街,起身走到门口。他搂着紫芫喁喁低语,小姑娘娇滴滴羞得满面通红,对亲姐姐熟视无睹。

    红药则对贴身侍女递个眼色,恭请陛下回宫,留紫芫陪伴自己。

    绿棠知道文红药不会放自己活路,叫住萧元辉凄厉哭喊。

    “陛下不要走!陛下看在奴婢侍奉多年的份上,救救救奴婢!奴婢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事!”

    萧元辉即将登基,似绿棠这样做肮脏事的人,都要杀之后快,不可能再回头。

    他上了马,对丹房里的凄惨哭声充耳不闻,打开仪仗起驾回宫。

    目送仪仗远去,文红药登时变了脸色,将文紫芫拖回榻前。

    “方才陛下宠幸时,绿腰儿妄想生子求得名分。三妹妹你说,凭她的身份配怀龙种么?”

    文紫芫吓得脸色惨白,屈膝半跪急道:

    “回大姐姐,绿腰儿自甘堕落,早已不是我的姐姐!贱人有妄想,就该打死!”

    文红药满意道:“既是三妹妹开口,本宫当然答应。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打烂了!”

    教引嬷嬷们一拥而上,抡棍便打。

    绿棠被被毒打的满地翻滚,心神俱碎绝望哭叫:

    “你们害得我好苦!”

    文红药缓缓凑近,鲜红嘴唇如血,在她耳边盈盈笑语:

    “你凭什么做王妃?陛下早就意属于我!你不过是他床上的玩意儿!”

    “你勾引男人本事真是好,我们成婚后,他还忘不了你的滋味。”

    “可我偏要让你做娼妓,让每个男人都来尝尝你的滋味。”

    “我要让他每日每夜看你服侍男人,让他知道你是何等的狐媚货色!”

    绿棠双眸崩血,厉声叫道:

    “你们害我入地狱,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小娘为显勤儿,拿着棍子也打上来,嘴里胡喊乱骂:

    “烂货浪蹄子小娼妇,敢骂皇上与娘娘,你找死!”

    绿棠五内俱焚彻底崩溃,直着嗓子绝望尖叫泣血如刀:

    “父亲!母亲!救救女儿!”

    地上一片血泊,人已七窍流血,在场人无不骇然。

    文红药满目血光更加兴奋的,得意嗤笑:“紫芫,将毒酒给你二姐姐喝,送她找亲爹娘去!”

    文紫芫躲在小娘身后,全身颤抖不敢睁眼。

    侍女端杯稠酒,硬生生扯开文紫芫的手,将酒盏塞在掌中。

    张小娘慌忙赔笑:“皇后娘娘,紫芫年纪小,贱妇我来!”

    文红药薄面含嗔,眼神如冰,阴鸷嗤笑:

    “你算什么东西?三妹妹若听话,今晚让她侍寝。若不然绿腰儿是前车之鉴!”

    文紫芫惊慌答应,捧杯踏血上前。

    绿棠浑身浴血无法反抗,咬紧牙关不肯张口。

    紫芫喂不进去,狠下心肠在她脸上乱抓,指甲将她嘴唇撕烂,口中乱叫乱嚷:

    “二姐姐快喝!你快去死吧!”

    绿棠凄厉尖叫如鬼似魅,恐怖非常!

    “你们为虎作伥,是我瞎了眼!等到来世,我必亲手杀你们!”

    “我文绿棠来世必定化作厉鬼!文家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北风卷地,崇仙观腾起大火,烈焰将一切化为烟尘。

    火光烟幕以外,京师皇城内,仪仗肃穆礼节威严,钟鼓齐鸣笙箫呜咽。

    新皇萧元慕与新皇后文红药,身着明黄龙袍朝服并肩而立,在礼乐声中携手走上丹陛。

    众臣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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