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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章
    第47章

    慕淮衣在天黑前攜禮到裴宅蹭飯, 随後白燕堂至,許久不見的幾人再次歡聚一堂,自是少不得推杯換盞, 熱鬧寒暄。

    院裏給侍衛們擺了酒席,加上裴沈兩宅的仆人, 坐了好幾桌。

    到邺京的第一頓飯, 賓主盡歡。

    不過因第二日要面聖, 不敢鬧的太晚,到了戌時便都散了。

    送走白燕堂慕淮衣,沈雲商便帶着玉薇回了沈宅,剛踏入二門護衛阿春阿夏就迎了上來。

    為了方便将人手?分散帶進京,前後分了兩批。

    阿春阿夏帶着一部分人提前到的邺京, 阿秋帶餘下的人晚了一日出發, 眼下還沒有到邺京。

    作為沈雲商暗中的護衛, 阿春阿夏并沒有在席上露面。

    “小姐。”

    沈雲商掃了二人一眼, 心?中就已了然:“來過了?”

    阿春沉色道?:“是, 半個時辰前,有人潛進了小姐的寝房, 在裏頭翻找了約一炷香的時間。”

    沈雲商側首看了眼玉薇, 玉薇面色平靜, 似乎并不擔心?被翻找到什麽。

    她收回視線看向阿春阿夏:“随我進屋。”

    “是。”

    寝房內一切如初,半點不像進過賊。

    沈雲商輕笑:“倒是謹慎。”

    待她坐下,玉薇便從懷裏取出用?荷包裝好的玄軍令,道?:“奴婢那會?兒聽小姐的意思, 今夜可能有不速之客, 便将東西随身攜帶了。”

    沈雲商贊賞道?:“我們?玉薇最是機靈。”

    随後,沈雲商便看向阿春阿夏二人, 神色略顯複雜。

    母親都跟她說了,阿春阿夏阿秋三?人并非尋常護衛,也?不姓白,而?是姓榮。

    四人皆出自元德皇後母族榮家,乃榮家旁支中挑選出來的子弟。

    春夏秋冬都是事發後的化名,曾經的名字他們?都不敢用?了。

    事發時,四人年紀都很小。

    最大的阿春才十三?歲,阿秋十二,阿夏與阿冬這對雙胞胎才十一歲。

    當年母親和舅舅身邊的人都沒了,只剩他們?四人,長公主府侍衛統領與東宮侍衛統領在臨死?之前,将統領的令牌分別交予阿春和阿冬,他們?臨危受命成了新一任也?是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侍衛統領。

    母親說,這是二位統領在絕望之時唯一的希冀。

    他們?交出的并非是一塊令牌,而?是一份責任和最後無奈的托付。

    即便對方年紀尚小,卻也?別無選擇。

    她想?,那時候二位統領應該也?沒有想?到,最後他們?真的活了下來。

    當年逃亡時,母親與舅舅被人群沖散,阿夏跟丢了舅舅,後來就留在了母親身邊。

    難怪不得她曾問起阿冬,阿春說的是有可能已經不在了,而?不是确定的說不在,因為舅舅和榮冬的屍身都未被找到。

    “你們?以前都喚作什麽名字?”

    阿春阿夏皆是一怔,好半晌後,阿春拱手?道?:“小姐照舊喚屬下便是,曾經的名字...都是過去了。”

    除非有朝一日能将當年的真相公之于衆,那些被塵封的名字才能重見天?日。

    沈雲商聽他這般說,自不會?執意去問,沉默片刻後,道?:“母親說,按照輩分,我該喚你們?一聲表舅舅與表姑。”

    她話一落,阿春阿夏便跪了下去:“小姐不可。”

    沈雲商正要?開口,阿春便又道?:“我們?四人出自榮家旁支,與嫡系都隔的遠,擔不起小姐如此稱呼。”

    沈雲商起身去扶二人:“母親跟我說了,你們?都是家中嫡出子弟,如何擔不起。”

    阿春阿夏不吭聲,但卻垂首執拗的不肯起身。

    兩廂對峙半晌,沈雲商只能道?:“我聽你們?的就是,都先起來吧。”

    二人這才起身。

    沈雲商便道?:“日後你們?不要?動不動就跪,我是小輩,你們?別折了我的福。”

    阿春認真道?:“小姐是長公主殿下嫡女?,貴為郡主,我們?該跪。”

    “但我并沒有被冊封。”

    沈雲商反駁他:“長公主府和東宮侍衛統領可都是三?品,照你這麽說,我得向你們?行禮。”

    阿春阿夏聞言又要?跪,沈雲商連忙将二人扶住:“好了好了,咱先不掰扯這事了,以後,我私底下以榮姓喚你們?。”

    阿春阿夏對視一眼後,終是應下:“是。”

    “都坐,我與你們?商議些事。”沈雲商坐了回去道?。

    二人稍作遲疑後,先後落座。

    沈雲商這才道?:“以後,你二人都隐于暗處,非必要?時刻不必露面。”

    “是。”

    “除了露過面的護衛外,我們?帶進京的這些人,你們?暗中繼續培養,切記小心?謹慎,莫叫人察覺。”沈雲商繼續道?。

    榮春榮夏二人恭敬應是。

    “明日進宮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麽變數,但趙承北已經懷疑我們?的身份,所以此行分外危險,你們?随時做好準備。”沈雲商看向玉薇:“明日若宮中出了什麽意外,你立刻放信號,之後便按照先前計劃的行事。”

    榮春微微蹙眉:“小姐,若皇帝已經知曉您的身份,明日會?很危險。”

    “多半還不知。”

    沈雲商道?:“皇帝宣見,避不了,只能賭。”

    榮夏道?:“那我跟小姐一道?進宮。”

    沈雲商搖頭:“若真出了事,皇宮侍衛衆多,你跟去也?無濟于事。”

    “你們?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榮春榮夏見她意已決也?就沒再多說。

    “除了這些部署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們?暗中留意。”沈雲商又道?。

    榮春二人颔首:“小姐吩咐。”

    沈雲商垂首取下随身攜帶的玉佩,讓玉薇遞給?二人:“你們?可認得?”

    榮春榮夏仔細看過後點頭:“認得,曾經在娘娘身上見過。”

    沈雲商便問:“外祖父帶的那塊你們?可見過?”

    二人又點頭:“見過。”

    “如此便好。”

    沈雲商收回玉佩,道?:“你們?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塊。”

    榮春二人并不知道?這玉佩背後真正的含義,但聽沈雲商如此說,二人心?中便有了猜測,榮春驚道?:“小姐莫不是在找....”

    “是。”沈雲商點頭:“我想?找舅舅。”

    這個答案讓榮春榮夏都倍感震驚,但同?時他們?也?有一絲激動,可是...

    “可萬一前太子殿下已經...”

    “我知道?,可你也?說了是萬一,萬一舅舅他還活着呢。”

    沈雲商淡然道?:“我們?就當舅舅還活着找就是。”

    榮春榮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幾分訝異。

    小姐找前太子殿下只是因為親情,還是有別的原因。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

    沈雲商并不打算在此時将她要?做的事全盤托出,她得慢慢地探探二人的口風,看他們?是否有想?報仇的意思。

    “是。”榮春榮夏一同?起身告退。

    二人離開,沈雲商讓玉薇将玉佩放到首飾盒中:“今日早些休息。”

    玉薇忍不住道?:“小姐,怎麽重要?的東西就這麽放着,會?不會?...”

    “無妨。”

    沈雲商淺笑道?:“我越是不在意的東西,他們?才不會?生?疑。”

    前世,這枚玉佩就是這樣在趙承北的眼皮子底下藏到了最後。

    -

    次日一早,宮中就來了轎子,接裴行昭沈雲商二人入宮。

    如今二人捐贈的義舉南邺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獲贊譽無數,皇帝心?裏不管有沒有其他成算,起碼,在明面上還是得做做樣子。

    兩頂軟轎停在了宮門口。

    待二人下來便有侍衛上前例行搜身,确認沒有攜帶危險物品後才放行。

    沈雲商的視線在裴行昭腰間的金串串上一掃而?過,唇角輕輕掀起。

    前世他們?進宮數次,對這裏的規矩又豈能不清楚,想?要?避過例行搜查攜帶兇器進宮,對于他們?二人來說都不是什麽難事。

    當然,他們?也?并非真想?做什麽,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有機會?自保。

    前來迎他們?的是接他們?進京的陳公公,周遭也?都是耳目,沒有機會?交談,所以這一路上,沈雲商都沒同?裴行昭說上幾句話。

    因二人此番壯舉震驚南邺上下,救無數南邺子民?于水火,皇帝便在早朝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見了二人。

    一能體現皇帝的看重,二能安民?心?。

    陳公公跟在二人身後,唇角輕蔑的彎起。

    這二人是什麽性子,他已經是摸的透透的了。

    只知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耀武揚威,不知外面的天?地,眼下這麽大的場面,還不知會?吓成什麽樣。

    然而?他卻并沒有看到想?看的笑話。

    沈雲商裴行昭确實表現的有幾分畏懼,但也?僅僅是行為舉止拘謹,垂着頭不敢亂看,雖然在位高權重者眼裏上不得臺面,但其實作為平民?百姓第一次進京面聖,二人的表現已經算是鎮定的了。

    “草民?裴行昭參見陛下。”

    “民?女?沈雲商參見陛下。”

    在文武百官的打量下,二人戰戰兢兢的行了大禮。

    站在右手?首位的趙承北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二人,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威脅他時可沒見他們?如此害怕,倒是會?裝。

    左側首位的太子趙承佑也?快速瞥了眼二人。

    雖然看起來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但該說不說,這兩個人長的實在是好。

    崔九珩在文官隊伍中間,沈雲商從他身側經過時,他側目望了眼。

    臉還是那張臉,但氣質卻與在姑蘇略有不同?。

    崔九珩眉眼微彎。

    這二人如他所想?,很聰明,知道?藏拙。

    皇帝這會?兒笑的萬分和藹,親近道?:“免禮。”

    “此番你二人立下大功,朕心?甚慰,想?要?什麽賞賜,盡管提來。”

    沈雲商低着頭不出聲,裴行昭便回道?:“能為陛下分憂是草民?分內之事,不敢要?賞賜。”

    沒說赈災救民?,而?是為陛下分憂。

    皇帝笑容加深了幾分:“立下大功,怎能不賞。”

    皇帝身旁的太監總管會?意,捧着早已拟好的聖旨念了一長串。

    雖然賞賜算得上豐厚,但對于自小見慣了奇珍異寶的沈雲商和裴行昭而?言,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但待他念完,二人還是故作感恩戴德的恭敬謝了恩。

    皇帝似乎對二人很滿意,遂又道?:“我聽聞裴家公子武功不錯?”

    沈雲商心?中猛地一跳。

    若趙承北不曾對皇帝提起他們?,那麽在陳公公的認知下,裴行昭可是一招就被山匪踹了回來,這這麽也?算不得武功不錯幾個字。

    要?麽是皇帝知道?了什麽,要?麽就是另有所圖。

    裴行昭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忙道?:“草民?不過是會?些花拳繡腿,沒什麽真本事。”

    皇帝卻不認同?他這話,看向陳公公道?:“朕可聽陳公公說了,你敢于同?山匪抗争,勇氣可嘉。”

    裴行昭微微皺眉。

    這皇帝老兒要?搞什麽幺蛾子。

    沈雲商下意識握緊了手?指。

    “你二人此次功勞不小,朕覺得光這些賞賜遠遠不夠。”皇帝笑着道?:“裴家公子,你可想?入朝為官吶?”

    裴行昭身形一僵,驚訝的擡頭看向皇帝。

    皇帝身旁總管皺眉呵斥:“大膽,豈能直視聖顏!”

    裴行昭忙又低下頭,惶恐道?:“草民?自知身份卑賤,不敢有此奢望。”

    依着他對皇帝老兒的了解,這是覺得他有利用?價值,想?将他留在邺京。

    “愛卿此言差矣。”

    皇帝笑容淡淡道?:“我觀愛卿一表人才,又文武雙全,若好生?栽培,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表人才沈雲商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文武雙全...

    若陳公公眼沒瞎,心?沒盲,應該不會?如此上報。

    看來,皇帝這是不想?放他們?走了。

    沈雲商微微側目,正想?要?開口時,便見裴行昭誠惶誠恐道?:“陛下有所不知,草民?胸無點墨,粗鄙無知,難堪大用?,要?真做了官,草民?害怕德不配位。”

    皇帝笑容又淡了幾分。

    确實是粗鄙無知,換做旁人早就應該磕頭謝恩了。

    “無妨,朕宮中從五品侍衛的官職有缺,你會?些拳腳功夫便足矣。”

    裴行昭咬咬牙。

    這父子倆還真是一個德行!都惦記上他的錢了!

    沈雲商再次想?要?開口,又被裴行昭輕輕擡手?阻止了。、

    随後,沈雲商便聽身後有聲音傳來:“禀陛下,臣有事啓奏。”

    皇帝面露不耐,但在看清出列的朝官後,面上若有所思,片刻後,道?:“裴愛卿何事?”

    他倒是忽略了,文武百官中還有人姓裴。

    沈雲商聽見那句‘裴愛卿’,心?念快速轉動。

    她記得,裴家老爺子那一輩有一位幼弟在京為官,不過早年間似是出了什麽事,兩家已多年不曾來往,如今這位‘裴愛卿’想?來多半是那位的後人。

    “禀陛下,臣的祖父與這位裴公子的祖父同?出一脈,雖然多年不曾來往,但據臣所知,臣這位...”

    年輕的言官瞥了眼裴行昭,滿眼輕視:“臣這位堂哥不學無術,好吃懶做,乃是姑蘇出了名的浪蕩纨绔子,實在當不起陛下的重用?。”

    這話一落,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片寂靜中,年輕的言官朝裴行昭不屑的哼了聲,繼續道?:“恕臣直言,他要?做了官,臣怕是每日都得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日就受他牽連人頭不保,他今日要?是應了,臣怕還得去趟姑蘇徹底跟他分了族譜。”

    這話算是極其大膽了。

    喚作旁人來說,陛下必然要?震怒,但這位...

    滿朝文武都知道?,這位去年的探花郎少年得意,傲氣淩人,心?直口快,腦子一根筋,還執拗的要?命,動不動就能跟你來一出撞柱明志。

    年跟前捐款那會?兒,有人才露出不滿,他就出來将人怼的滿臉通紅,啞口無言,最後自己把自己說生?氣了,稱要?是誰不同?意為災區捐款,他就撞死?在殿上。

    這是為民?請命,哪敢真讓他撞死?,殿內的侍衛在皇帝的授意下擋在了柱前,硬生?生?被他撞的臉色發白。

    很顯然,他不是鬧着玩的,是真的想?死?谏。

    不過他此番舉動倒是為牽頭的崔九珩踏平了一些路。

    如今別說朝臣,便是皇帝看到他都有些頭疼。

    此時見他出來說話,原本打算附和皇帝的官員都躊躇着一時沒出列。

    沈雲商頭越垂越低,臉色的笑容都快要?繃不住了。

    雖然她知道?這有可能是裴行昭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請他來解圍的,但不帶一個髒字就能将人罵的狗血淋頭的,她這還是第一次見。

    裴行昭被罵的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哭笑不得的回頭看向那人:“你好歹還喚我一聲堂哥,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年輕言官翻了個白眼兒,擡着下巴看都不想?看裴行昭:“我倒很是不想?喚,誰叫你會?投胎。”

    一句話又将裴行昭怼了回來。

    裴行昭滿臉菜色的轉過身不吭聲了。

    他那身金燦燦的光都壓不住他的低沉黯淡。

    有年輕繃不住的朝臣忍得肩膀都開始聳動。

    皇帝擡手?扶了扶額,側首瞪了眼總管。

    這兩人是堂兄弟這麽重要?的事怎沒查一查!

    如今這人出來言辭犀利的抨擊自家堂哥,他再執意要?給?人封官倒顯得不甚英明了。

    總管趕緊垂下頭。

    他往上查了兩代,都沒發現姑蘇裴家與邺京誰有來往,誰能想?到這兩家老爺子竟同?出一脈。

    良久後,皇帝輕咳了兩聲,打圓場道?:“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想?必是有什麽誤會?,這樣,裴愛卿啊,你堂兄也?難得來趟邺京,接下來給?你放幾日假,你帶你堂兄與沈家小姐在邺京游玩幾日。”

    接下來幾日,他都不想?看到這個刺頭!

    年輕言官眉頭一皺,煩躁的瞪了眼裴行昭,不甘不願的應下:“微臣遵旨。”

    裴行昭沈雲商二人也?磕頭謝恩。

    之後皇帝又随意問了沈雲商些家常話,便放二人離開了。

    皇帝大概是真的很不想?看到年輕的探花郎,當即就叫其先下朝送二人出宮。

    裴家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宮門口,上了馬車,周圍沒有皇帝的耳目了,裴行昭才拱手?道?:“多謝堂弟相助。”

    年輕的探花郎名喚裴司洲。

    他白了裴行昭一眼,中途看見沈雲商,又及時将白眼收了回去,言辭也?稍微委婉:“我不善撒謊。”

    言下之意就是,方才他所言都是事實。

    沈雲商抿笑偏過頭,只當什麽也?沒聽見。

    裴行昭:“......”

    “我好歹是你親堂兄。”

    裴司洲淡淡道?:“那請問我的親堂兄,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裴行昭嘆了口氣:“千防萬防,沒想?到皇帝竟也?如此庸俗,也?貪圖子民?錢財。”

    跟他兒子一個德行。

    裴司洲重重剜他一眼:“你這話夠你死?一百次了。”

    “這是邺京,還望堂兄謹言慎行,莫要?牽連于我,否則...我做鬼都要?掐死?你。”

    裴行昭:“......”

    他捧手?作了個揖:“行行行,我知道?了,萬萬不敢連累你。”

    前世他沒有找過裴司洲,就是怕牽連他們?。

    但後來他們?的關?系還是被趙承北查出來了,怕是他死?後他們?也?沒有落得好下場。

    所以他想?着總歸是瞞不住,還不如一早找上他們?,跟他們?通個氣也?好,聯個手?也?好,讓他們?早早有所防備總好過兩眼一抹黑的被連累。

    “接下來幾日就勞煩堂弟了。”

    姑蘇裴家與邺京裴家确實在老爺子那一代就不聯系了,具體原因他也?不知道?,但他想?着不管是什麽矛盾,到了他們?這一代怎麽也?淡化了些,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他才找上跟他同?輩的裴司洲。

    年輕人嘛,好溝通。

    “不勞煩。”

    裴司洲:“我沒打算帶你游玩。”

    裴行昭:“.....”

    好吧,裴司洲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好溝通。

    沈雲商到此時也?大概能猜到裴行昭的意圖,默了默,揚起一抹笑容看向裴司洲:“裴公子,我初來邺京人生?地不熟,不知可否叨擾裴公子幾日?”

    面對沈雲商,裴司洲的冷臉有所回暖,他颔首道?:“嗯,正好我與沈小姐講講邺京的規矩,免得不慎沖撞了貴人。”

    沈雲商神情微滞。

    她還以為她要?碰釘子呢,都準備了一肚子的勸說之詞,他卻這麽輕易就應了。

    裴司洲以為她是懼怕了,便道?:“沈小姐放心?,不管在邺京發生?了什麽,只要?不是你的錯,盡管來找我。”

    沈雲商眨眨眼,看了眼一臉茫然的裴行昭,笑着道?:“那就多謝裴公子了。”

    “不是。”

    裴行昭偏頭看向裴司洲:“我才是你哥!”

    裴司洲看他片刻,意味不明的哼了聲。

    裴行昭:“.......”

    他轉頭看向沈雲商:“他哼是什麽意思?”

    裴司洲:“不想?認你的意思。”

    罷了他也?不去看裴行昭什麽反應,只朝沈雲商道?:“沈小姐無需與我客氣,以後喚我名字就行。”

    沈雲商憋着笑:“好的司洲。”

    裴行昭實在憋不住了:“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們?好像沒結仇吧?”

    裴司洲偏過頭閉上眼,不理他。

    裴行昭:“......”

    要?不是他才幫了他,就這欠揍的勁兒,他高低得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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