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询问金大娘、莫莉等有婚史的年长的社员们,全都拒绝参加这种年轻人的相亲大会,而关爱鳏寡孤独,可以有别的方式。
这一次由县里牵线,扩大了相亲大会,段书记、吴主任和公社妇联的张主任都很重视,最终年龄划定在十八岁到三十岁,至于是否有婚史,明确标明即可。
乡下有农闲,工厂等单位没有,得迁就各个单位的时间,在周末举办相亲大会。
相亲大会的日期最终定在三月二十一日。
这是集体活动,双山公社有拖拉机,公社便下达通知,统一安排拖拉机接送。
所有大队聚集在公社,一起出发,由赵柯和妇联张主任带队。
有的大队人少,两个大队凑一块儿走。
赵村儿大队总共有十四个人,六个知青,加上赵柯、赵芸芸、陈三儿、石头、春妮儿,另外还有三个刚满十八的赵村儿青年,两男一女。
一辆拖拉机,挡泥板和拖斗,坐个十来个人没有问题,赵村儿大队自个儿人就坐一辆拖拉机。
赵村儿大队的拖拉机一到公社,先到的各个大队社员们便热情地跟赵柯打招呼。
严美丽故意走到赵村儿大队的队伍里,对赵柯和赵芸芸表现得很熟稔亲近,“你们拖拉机上还有地方吗?我跟你们一起走呗?”
赵芸芸撇撇嘴,讥讽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赵柯提前开口:“你可以上去,不要嫌挤。”
赵芸芸满脸不乐意,可没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反驳赵柯。
赵村儿大队的拖斗里,好几个看过她难堪的人。
严美丽抬眼匆匆瞄了一眼,便大度道:“算了,我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随后,转身回到他们大队中间。
赵芸芸无语,“她又来这套,服了。”
赵荷花也是这样,非常乐于在外面展现她亲哥哥是赵村儿大队长,以此来抬高自己。
严美丽还有点儿区别,如果别人对她态度恶劣,她就会一脸委屈,好像别人脾气坏,她性格就很好,算是赵荷花的进阶版。
“你明知道她这样儿,就不要做无谓的争吵。”
这就很容易吃亏,也会给人“不懂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印象,作为一个成年人,冲动莽撞,是不能被信服的。
赵芸芸不爽快,“那我多憋得慌。”
“掐人掐短,拿起你之前搞我的机灵劲儿,看好你。”
赵芸芸一听,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不怀好意地瞥向严美丽。
李村儿大队和别的大队拼车,来得比赵村儿大队晚一点儿,李宝强也在拖拉机上。
他看到赵村儿大队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想要藏起来,又忍不住悄悄瞥向春妮儿,然后发怔。
年轻人不像长辈们对亲戚、邻里、同村之间的纽带关系格外看重,他们更意气用事,表面功夫做得不太好,跟李宝强之间空了些距离。
李宝强他妈让李宝强去县里相亲,李村儿大队的人私底下猜测过春妮儿会不会参加。
李村儿这些年轻人悄悄在赵村儿大队的拖拉机上搜寻春妮儿的身影,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春妮儿,等到交头接耳确认之后,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家出来相亲,全都穿上了最好的衣裳,春妮儿也是,孙大娘夫妻对她相亲这事儿极其重视,年前做的新衣服新布鞋,全都穿在身上。
而赵村儿大队的风尚标,是赵柯。
赵柯自从扎根在赵村儿大队,万事图方便省事儿,齐下巴的短发,风一吹,糊一脸,太长的辫子,坠得慌,洗起来还麻烦,所以现在都是剪到肩膀,梳个高马尾,编成辫子,撅在脑后。
余秀兰为此还骂过她:“猪尾巴插脑袋上,磕碜死了。”
赵柯出门办事儿,则都是同一套浅色衬衫和板正的长裤,脚踩一双干净的黑色布鞋。
潜移默化地,大家都认为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这样的打扮更正式。
年轻一辈儿,更是信任她崇拜她,虽然发型没学,但做新衣服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参照赵柯的打扮,放弃软趴趴的布衣,剪裁更细致,更挺括,男女都是。
所以当干净利落的春妮儿出现在李村儿众人眼前,他们内心都有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竟然是春妮儿?!
之前偶尔有李村儿大队的人在公社看见春妮儿,说过她变了很多,但大多数李村儿社员对春妮儿的印象,还是她在李村儿大队时阴郁枯瘦的模样。
如今的她,身形没变多少,还是那么瘦,脸上稍微挂了点儿肉,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眼睛从暮霭沉沉变得明亮,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就天翻地覆。
李村儿的年轻人们不禁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李宝强,离开他,春妮儿就变得这么精神,他们家得怎么磋磨媳妇儿?
而没有了春妮儿,李宝强一家越过越苦相,到底谁是扫把星?
连维护李宝强一家的田主任,看着全新的春妮儿,都有些说不出话。
李宝强在众人刺骨的视线下抬不起头,而更让他想要逃走的是春妮儿从头到尾陌生人一样的无视。
他怕更惹人注目,甚至不敢当场离开,只一味地在心里埋怨让他参加相亲大会丢人的母亲。
·
所有大队都齐了,双山公社的拖拉机队便浩浩荡荡地开往县城。
其实挤挤,可以少开两三辆拖拉机,省一点钱,但公社为了显示实力,非要装一下。
确实也被他们装到了。
双山公社和另外一个公社离县城远,都是提前一天到,县城给安排了住处。
拉风的拖拉机队驶进县城,停在招待所外边儿,另一个公社的社员全都投来羡慕的眼神,双山公社盖养猪场、大面积开地的事儿,在县里已经远近闻名,有那种外向的年轻同志,还主动跟双山公社的人搭茬。
相亲大会在县中学举办,因为学校平时还在上课,不好分学生们的心,相亲大会的前一天,县妇联才到学校布置,人手不足,还叫了提前到的两个公社傍晚去学校帮忙。
刚过春分,天气正在转暖,太阳上来之后的温度,对本地人来说,套个棉袄就不算冷。
大家一起把书桌搬到操场上,每一张书桌最远的两侧都放着两个板凳,隔两米距离,整整齐齐地排列。
操场变成棋盘,拉起来的一条条红色横幅,画出红色的棋盘格,最显眼的一条写着。
相亲大会当日。
各个公社都很积极,早早就来到现场,然后以公社为单位,站在各自公社的位置。
大家内部还有大队的区分,但到了县里,代表的都是各自的公社,报来处也都是报公社的名号。
双山公社和赵村儿大队因为名气,稍微有点儿区别,结果就是,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一些。
种种视线之下,双山公社的青年们多少有些拘谨。
赵柯不只是赵村儿大队的妇女主任,还被公社妇联的张主任临时任命为双山公社这个队伍的“二把手”。
于是,赵柯穿梭在公社的青年们中间,瞅着谁抠肩缩头,就啪啪拍后背,提醒:“站直了,眼睛别乱飘,拿出精神面貌来,有人看你们还不好?”
她好像班主任。
青年们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睁圆眼睛,目不斜视。
张主任出去跟其他公社的负责人攀谈完,回来对赵柯肯定道:“我看了,咱们公社的风采最好。”
赵柯从队伍中走出来,其他公社一些人视线更加灼热。
张主任注意到,也拍拍赵柯的背,笑道:“你借这个机会,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生活稳定了,也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啊。”
赵柯对这种话,尽量不争辩不表立场,外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有一堆后续输出,答应就是了,“我努力找一个志同道合、建设祖国的革|命伙伴。”
双山公社的队伍中响起低低的、善意的起哄声。
傅杭站在知青们前面,离她们很近,一开始听到张主任的话,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焦躁,可看着赵柯,慢慢又趋于平和。
她一直都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在付诸行动。
傅杭垂下眸,沉静自己。
·
县城各个单位的职工很矜持,大会开始之前才陆陆续续到达。
乡下青年和年轻职工,很容易就看出差别。
一群人抬头挺胸,一群人含胸驼背。
一群人轻描淡写,一群人波澜起伏。
泾渭分明。
相亲大会正式开始,县内举办的大型活动,革委会书记、主任和妇联的领导先后在台上发言。
整体的气氛,完全不像是相亲活动,更像是开会,领导们一番又一番根正苗红的讲话下来,年轻男女躁动的心都变成浩然正气。
他们不仅是为了个人在相亲,还是响应号召,为了传承和发展,对国家的未来具有重要意义!
而这个时期的风气仍然很保守,任何显得有些破格的互动都不适宜展开,因此相亲的程序非常的死板,县妇联宣布流程,各个单位和公社的负责人一板一眼地介绍,下一步,就是自行接触,如果有意,可以坐下面对面沟通。
这时候,大家又羞涩起来,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率先踏出一步。
妇联领导拿着话筒,喊话安排:“女同志们先坐下,男同志可以主动一些,赵柯同志,你起个带头作用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柯身上。
赵柯:“……”
她一个女同志,也是会羞涩的好吧?
“羞涩”的赵柯一向主动出击,扫过一众或好奇或期待的青年们,视线定在革委会的某个人身上,热情地招呼:“梁辉干事,组成进步家庭了吗?来打个样儿啊?”
梁辉下意识后退一步。
自从段舒怡和丁小慧到革委会闹那一场,梁辉的风评就差了,条件好的不乐意跟他接触,但他本身工作体面,还是能相到对象的,只是相了几个,有丁小慧和段舒怡珠玉在前,难免挑剔,一直没成。
妇联领导不奇怪赵柯为啥跟他认识,奇怪的是赵柯会主动邀请他。
这种
场合,原因不重要,妇联领导催促:“干部得做表率,给女同志一个面子,快去。”
梁辉无法,只得缓缓走向赵柯。
赵柯随便找了个靠边儿桌子,抬手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坐下,笑盈盈地寒暄:“梁干事,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梁辉缓慢而小心地坐在他对面,看她的笑,只觉得绵里藏针,神情僵硬,干巴巴地回:“挺好。”
赵柯再说别的,他能点头摇头,就绝对不说话。
完全是惜字如金。
傅杭并没有关注其他的女青年,不远不近地站在赵柯身后。
双山公社的青年们接连动起来,其他公社和职工单位的青年们也缓缓散开。
赵村儿大队的人受赵柯影响颇深,脑子里想得都是添人进口,没有人将目光放在本公社内,自个儿公社的人都熟了,啥时候都能看,外面公社的人还都是新鲜资源。
赵村儿大队其他知青都是抱着跟其他地区知青交流的心情过来,没有太多负担,有赵柯打头,刘兴学和邓海信就瞄准几个别的公社的知青,主动过去邀请。
刘兴学和邓海信还帮庄兰和苏丽梅物色了两个不错的男知青,招呼到俩人儿对面儿。
庄兰……还怪感谢他们的。
只有赵芸芸,坐在离赵柯旁边儿,就紧盯陈三儿。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完全暴露。
这次出来之前,李荷花对赵芸芸耳提面命过,不准她跟陈三儿接触,就差要跟过来了。
但山高皇帝远,赵芸芸给陈三儿使眼色,让他坐过来,一副他敢找别的女青年就要给他好看的模样。
喜欢到底是会让人变得勇敢还是胆怯,在两个人年轻人身上都有体现,赵芸芸有一往无前的勇,而陈三儿比赵芸芸更在乎她的名声。
勇敢也需要回应,退缩是对诚挚感情的不尊重。
陈三儿最终迈开步子,光明正大地坐在赵芸芸面前,认真地自我介绍:“我叫陈三儿,我以前有些混账,最近因为一个叫赵芸芸的女同志,想要努力变成一个可靠的男青年,现在是农机站的一名拖拉机手,我……”
赵芸芸急不可耐地答应:“我乐意跟你处对象!”
陈三儿停住几秒,还是控制不住露出一个显得十分憨傻的笑。
赵芸芸开始掰着手指提众多要求:“对象距离娶到我还早,你得得到我家的认可,我爹和我妈中意稳重上进的青年,你得好好表现,以后你得努力赚钱养家,不能藏私房钱,你不能对我撒谎,不能对我发脾气,家里所有的活儿你都得干……”
陈三儿全都答应。
赵芸芸说到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了,才止住,凶巴巴地威胁:“做不到,你就惨喽……”
紧接着,赵芸芸又眼神游移,不好意思地说:“你做到,我也会疼你的。”
她是第一个说“疼”他的人,陈三儿许久才吐出一声“好”。
以前赵芸芸是想嫁进城里过好日子的。
好多人也都想进城当工人,这是农村的普遍心态,农村人都认为城里人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抱着铁饭碗,吃公家饭,哪哪儿都好。
当下,其实不少农村来的青年都想借着这个机会认识城里的职工。
例如严美丽,她今天仔细打扮过,自认为模样在乡下的女青年们中很出色,眼见着赵芸芸真没出息地和陈三儿这个二流子混在一起,眼神带着隐隐的不屑。
她是想嫁给城里人的。
严美丽转向县城的职工们,寻摸起来。
事实上,职工单位之间有联谊活动,如果没有赵柯冒出来搅局,职工们几乎没可能和农民们一起相亲,大多数职工,当然希望组建双职工家庭,这很现实很正常。
开始的试探性接触,都是公社和公社之间,职工和职工之间,农民和职工们并没有交叉。
县城的职工对农村的青年们根本没有多少关注,也就赵柯、傅杭这样明显比较出众的知识青年,比较引人注目。
没有男职工如同严美丽预期的那样,对她另眼相看。
而有别的公社的普通男青年过来,严美丽就算表现得不太明显,也能教敏锐的人察觉到她的挑剔和敷衍,慢慢的,她这边就没人主动过来了。
连春妮儿对面都有人,严美丽却对着一个空座位,她又感觉难堪了。
相比较的是,赵柯那边儿热闹非凡。
赵柯和梁辉进行了一段儿完全没有营养的对话之后,打样儿的带头作用做完,梁辉就匆匆退开。
他一走,就有一个眼神有些忧郁的男知青补上。
傅杭刚踏出去的脚步不得不止住。
赵柯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同志你好。”
男知青声音沉闷,郁郁寡欢,“赵同志,你好,我是富山公社的下乡知青,吕岩林,我读过你的文章,你说敬热烈的青春,可我们听从号召下乡,似乎毫无建设,反倒迷茫又挣扎,热烈的青春真的属于每一个人吗?为什么我觉得平庸的我,没有青春?”
赵柯:“……”
不是相亲吗?
为什么是这么走心的开场白?
赵柯,一个正当年华的漂亮女青年。
正当年华!
漂亮!
女青年!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没有魅力吗?
赵柯很想问:我是你迷茫中的明灯吗?
此情此景,大家都在接触异性,解决个人问题,她这里这种画风,让她很突兀啊。
难道要谈起心了?
赵柯一瞬间的心理活动没边没际,表面上却很正经,温和地询问他的来源地以及下乡后的日常生活。
吕岩林的下乡生活,其实跟原本双山公社的知青们差不多,北方的下乡生活,因为漫长的冬天,环境很恶劣;很多地方要从无到有的开荒,全都靠双手,劳动极其辛苦;背井离乡、习俗不同,精神上的折磨也无处释放。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性格、抗压能力等不同,环境带来的压力自然也天差地别。
吕岩林下乡的几年,过得很煎熬。
此刻他望着赵柯,眼里有翻滚的复杂情绪,困惑、疲惫、痛苦、压抑、想要逃离……似乎快要压垮了这个不高大不健壮的年轻知青,他在迫切地寻找一个出口,寻找内心的救赎。
赵柯很会作动员工作,可面对一个几乎临近崩溃边缘的知青,那些为了发展建设的话,显得虚无缥缈,不够落地。
“你是觉得你现在的一些想法,可耻吗?”
吕岩林肩膀微微颤抖。
赵柯问他:“你有怠工吗?”
吕岩林愧疚道:“我太累了,会爬不起来……”
赵柯点头,“那就是尽力了。”
吕岩林一滞,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赵柯继续问:“你有偷过集体的一针一线吗?”
吕岩林立即否认:“当然没有。”
赵柯又问:“你有破坏过团结吗?”
吕岩林再次摇头。
赵柯道:“所有建设者都希望为之奉献的祖国繁荣富强,希望大家都能活得富足轻松愉悦,希望未来是光明而广阔的,这是高尚的、无私的。”
“一棵树可以是栋梁,可以作柴烧,哪怕就是立在那儿,它也不是平庸无用的,你做得再少,你尽力而为了,努力,不强求,我们这片土地,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就感谢你的热忱和善良,吕知青,你是光荣的。”
吕岩林红了眼眶,嘴唇哆嗦。
他们对话期间,有越来越多的知青停驻在周围。
赵柯的话,他们听来,不止是对吕岩林一个人,也是对他们给予肯定。
众人都有些触动。
吕岩林说不出话,便有其他知青催促他让一让,又有新的人坐在赵柯对面。
大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全都跑偏,将好好一个相亲交流搞得像是什么见面会,都有问题问赵柯,还有人拿着本子和笔记录。
有些夸张了。
赵柯抬头看了一圈儿。
应该是崇拜吧,就像那些从各地寄过来的信一样。
她没特别崇拜过什么人,但总觉得不应该辜负不应该玩笑。
赵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相亲大会见她一面意味着什么,但赵柯想,可能在意她“真实”的模样,如果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们大概会很欣慰。
那就满足他们吧。
谈心就谈心,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的。
最初的戏谑之后,就只剩下认真,赵柯对每一个提问都仔细思考,耐心地回答。
路通往哪个方向,靠的是自己,赵柯左右不了,也没法儿指引,她只是尽可能地以一个积极的情绪开解他们。
而有的男知青太激动,双手握着赵柯的手不放,使劲儿地上下晃,“谢谢!谢谢你赵同志!”
对方没什么旖旎的心思,赵柯也没抽手。
如果能借由手的接触,传递给他些力量,大大方方的,又有什么关系。
傅杭难得的没有吃醋,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他们大概也会在某一刻像他一样,觉得认识过赵柯,真的很好……
激动的男同志平复情绪,起身,又换其他人。
直到一个女知青坐到赵柯对面。
赵柯有片刻的失语,“……”
相亲呢,女同志有点儿过分时髦了吧?
其他人也惊讶,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
女知青无视目光,按照先前男知青们的流程介绍完自己,然后翻开笔记本,期待地问:“赵同志,能给我一句寄语吗?”
赵柯为自己脑子里的不正经羞愧了一秒钟,接过钢笔,思索后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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