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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
回去的路上,溫黎的心還久久尚未平息。
機車嗡嗡聲停在煤棚前,賀郗禮看着溫黎慢吞吞地從後座下來的模樣,嘴角勾着抹笑意。
溫黎聽到他低悶的輕笑聲,知道他笑她個頭矮,她瞪了他一眼。
腦袋忽地一沉,她随着力道低了下頭,賀郗禮揉着她腦袋,漫不經心地道:“行啊,最近膽子還真是肥了,又是瞪老子又是不聽話的,誰慣的你。”
溫黎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說,你慣的。
賀郗禮虎口貼在她脖頸,溫黎只覺自己被他一推,頭頂落下他清冽的嗓音:“上去吧,回去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意思是,今晚他不再跟她上樓。
溫黎還是看着他,想起今天白天聽到的話,她道:“你在這兒等等我,我馬上就下來,三分鐘,好不好啊?”
賀郗禮盯着她看了會兒,笑:“行。”
聽到他應下,溫黎轉身跑到樓棟裏,老小區的臺階比其他的要高些,她一腳蹬三個臺階,速度快到被臺階絆了下差點跌倒。
到了家,溫黎沖向卧室,秦秀英看她急忙忙地模樣:“黎黎,出什麽事了?”
溫黎拿到東西,又出了門:“奶奶,我沒事,我下去一趟,馬上回家。”
“奶奶給你買了蛋糕在桌子上,待會兒記得吃啊。”
“好!”
溫黎跑下樓,到了一層,她速度過快,沒注意到賀郗禮就在前面,沒有反應過來,慣性地撞在他懷裏。
賀郗禮悶哼一聲,單手環在她腰間,他低頭看她,笑得有點壞:“這麽急。”
溫黎紅着臉,腰間被他握着的地方仿佛被火燃燒,心裏燥得發癢,她往後退一步,擡眼,撞上他玩味的眼神。
她将銀行卡遞給他,看向他:“賀郗禮,我這裏有三萬兩千塊,你先拿着用。”
白天時延在食堂說的話,她一直記在心裏。
雖然不知道賀郗禮和家裏鬧了什麽矛盾将他的卡停了,但聽到他為了錢在發愁,溫黎心疼的不得了。
她手裏原本有三萬六千七百八十二元,留了四千作為奶奶的醫藥費和她們祖孫倆的生活費,剩下的都存到了銀行卡裏。
溫黎從小并不是一個膽大的人,父母不在身邊,沒有人給她撐腰,所以遇到事情總會缺少點勇氣。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将錢給他,賀郗禮會有什麽反應,問她什麽意思,問她給他錢做什麽,問她是不是喜歡他。
但她還是給了。
賀郗禮半晌沒有反應,溫黎沒忍住擡起眼,他正盯着她,漆黑的眼眸幽深得像是深淵旋渦,昏黃的燈光下,映得他下颌線條冷硬利落。
溫黎被他熾熱又直白的目光惹得臉發燙:“收下呀。”
她的話剛落,眼前覆過來一道高大身影,溫黎突然被他箍在懷裏,将要撞在牆壁上時,一只手墊在她後腰。
“溫黎,我忍不下去了。”
他嗓音像是磨了沙,低沉發啞,讓人聽了頭皮發麻,被他抱着的腰徹底軟掉。
溫黎只覺得自己的腰,快要斷成兩截,他好用力,像是要将她融于一體。
“給老子抱會兒。”賀郗禮俯身埋在她頸窩,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身上。
賀郗禮高挺的鼻梁,薄唇擦在她肌膚,她緊張又無措地攥緊指尖,脖頸間的熱度向四肢百骸傳遞,心髒跳得劇烈瘋狂,仿佛下一秒迸發而出。
溫黎被賀郗禮弄得臉漸漸羞到潮紅,她餘光落在他身上,身材高大又驕傲的少年就在她身上壓着。
她從未想過一直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賀郗禮竟有需要抱抱安慰的一天。
溫黎假裝很鎮定地拍了拍他的背,放柔聲音:“沒事啊,你在南潭這麽多朋友呢,我身上還有錢,每個月兼職的錢我也會存着,如果不夠,你只管我要。”
賀郗禮側頭望着她,頸窩那灼燙的氣息更熱,他懶洋洋地低笑,嗓音就在她耳畔,他笑得悶悶地,又很啞,撲得她左耳尖紅了個透。
溫黎渾身發麻,她不好意思地往後躲了躲:“你笑什麽啊。”
賀郗禮起身,低下頭,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見她低頭,虎口卡在她下巴尖,溫黎被迫地與他對視,可她完全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小臉變得更紅了。
“你是傻子麽。”賀郗禮忽地俯身,與她平齊,捏了捏她下巴,散漫地笑出聲,“女孩子不要亂給男人花錢,知道嗎?”
“你的錢要拿在自己手裏。”
在溫黎要開口說話時,賀郗禮頑劣地吹了下她亂顫的睫毛,低聲說:“真把我當小白臉養着了啊。”
“收回去,哪兒有男人要女人錢的。”他對上溫黎濕潤水光的杏眸,胸膛被股熱意燙過,“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溫黎局促地阖下眼睫:“那,那你要有需要,一定要找我。”
“需要什麽都給我解決?”他拖着尾腔,“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行?”
溫黎瞪大眼,對上賀郗禮輕佻的眉眼,他嘴角斜撩着,看起來又痞又壞,渾身透着纨绔渣男的勁兒。
他,他他......
溫黎沒想到他竟然說這種話,看到她脖頸都是粉色的,賀郗禮忍不住輕笑,擡頭壓在她腦袋上使勁兒揉了下。
“晚安,阿黎。”
等溫黎回過神來,她人已經鑽進了被窩裏,腦海裏全是賀郗禮離開前對她道晚安的話。
很輕很輕,又好溫柔,像是夏日裏蕩漾在海邊的風,熱烈又令人心動。
她埋在被子裏,眼前漆黑一片,心跳聲卻無處可逃。
這是賀郗禮第一次喊她阿黎。
他說,他不想跟別人一樣。
他要獨特的,唯一的阿黎。
“怎麽樣賀哥。”時延的話在話筒裏響起,一副求表揚的語氣,“我和李奕祠放的煙火怎麽樣,時間掌握的不錯吧?”
賀郗禮站在煤棚下,單手夾着煙,看着六樓的一扇窗,想着當時溫黎的神情,笑:“謝了兄弟。”
時延在電話那邊嘟囔半邊,後知後覺他反應過來:“我草,不對,合着我跟李奕祠是你泡妹的工具人啊。”
賀郗禮沒搭理他這句話,反而道:“她還給我三萬多塊錢,全部家當呢。”
時延:“......”
“你他媽要不要臉,小姑娘的錢都敢騙。”他忍不住吐槽,那邊沒吭聲,再一回想賀郗禮那隐隐得意的語氣,“你故意炫耀的啊賀狗?”
“還什麽全部家當,我真服了。”
“得意個毛線啊你,人姑娘答應跟你好沒。”
賀郗禮頓了半秒,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我長得這麽帥,又這麽有本事,她能不喜歡我?”
他眼神睥睨,笑得恣意:“即使不喜歡,我也會讓她喜歡,嫁給老子那也是遲早的事。”
時延:“.......溫黎知道你這麽死皮賴臉麽。”
賀郗禮:“多謝誇獎。”
“溫黎家不是......”時延說,“她奶奶也重病,她怎麽能把全部家當給你啊。”
賀郗禮抽了口煙,兩頰随着抽煙的動作微陷,他低着頭,淡淡地将煙掐滅。
“是啊。”他啞聲道。
所以,方才他失控了。
在對上她澄亮的杏眼,在她乖乖地将銀行卡遞給他的那一秒。
想抱她。
想吻她。
更想看她在他身下抓着他手臂又哭又撓,做出讓他徹底屬于她的事。
兩天後,一行騎着摩托的人停在原崖山山腳下,車邊幾個打扮成熟火辣的女人或坐或站,與賽車手打情罵俏。
最高的山頂處立着黃色的旗子,山道每隔一段距離會有兩三個站崗人員手拎着鋼棍或長鞭等武器等候着比賽開始。
在車邊站着的美女們的眼睛早在他俯身騎着重型機車過來時黏在賀郗禮身上。
賀郗禮單腿跨下車,将頭盔挂在機車上,低頭将賽車手套咬下,斜靠在機車上,黑色皮衣深色牛仔襯得他身型挺拔颀長。
見他從兜裏掏出來支煙含着,旁邊紮着髒辮的明豔女生踩着高跟鞋過來,打火機滑輪擦開,對他放電:“帥哥,怎麽稱呼。”
他頂着桀骜又冷硬的臉龐睨她一眼,散漫又漫不經心的姿态更招人心魂。
把女生看得臉紅心跳的。
賀郗禮嘴角的笑意收斂,淡道:“老子有女人。”
“男人嘛,總不會嫌自己女人多的。”女生說着就往他身上貼,“我身材挺好的,不知道你女人技術跟我比怎麽樣,要不要試試?”
賀郗禮眼尾掃向她,他嗤笑,痞氣夾着冷意縱生:“你也配跟我女人比。”
“離老子遠點!”
女生被他這變臉吓了一跳,讪讪地:“這麽兇,有女人早晚也跟你分手。”
身邊姐妹說:“床上又野又兇猛的男人最帶勁兒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
“看着也夠大。”有人瞄了某個部位,“真想跟他睡一覺。”
“算了吧,雨姐他都看不上,會看上你?”
組織賽車比賽的人叫豹子,家裏是原崖鎮紡織廠廠長的兒子,自小喜歡賽車,身邊小富二代們也都是喜歡刺激運動的狐朋狗友。
豹子大冬天不怕冷似的只穿着薄薄的外套,他抽着煙走向賀郗禮:“上次只是試試你的車技,這次不一樣,确定要參加?”
“一旦參加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別以為我們在吓唬你,前幾天還在這兒的懸崖邊摔死了個人。”
賀郗禮捏着煙頭,淡道:“輸贏怎麽說。”
豹子挑眉:“奪下旗子算贏,贏一把是分等級,新手還是要做點防護措施的,跟普通賽車手跑,當然也沒有那亂七八糟的規矩,率先拿到旗子一千塊。”
賀郗禮嘴角上提,渾身野痞勁兒被勾勒得淋漓盡致。
“看來你是不玩新手的。”豹子道,“那就跟着專業玩賽車的比,規矩也是率先拿下旗子的算贏,但專業賽車手和普通的不一樣。”
“你也看到了山道兩側都是我們的人,有的是專業賽車手雇的打手,這裏的人都想要錢,哪個人都是不怕死的。”
“比賽途中不管發生什麽事,人受傷,被打,摔車,撞死,摔山崖,都是有的。當然,賽前要立生死狀。”
“跑一把一千,拿下旗子再給五千。”豹子眯着眼吸了口煙,“也就是說,假設你贏了,六千到賬。”
賀郗禮淡道:“成交。”
豹子大笑:“爽快!”
一個為首穿着賽車服的黝黑男人走過來,他看了眼賀郗禮,問豹子:“就他啊,新人?”
黑狼原本是賽車手,為了錢,故意輸掉比賽,被發現後車隊将他辭退,他便回了老家,跟着豹子他們一行人玩賽車。
心情好了小讓一把,心情不好,看誰不順眼瘋一般地開着機車往上撞。
賀郗禮大喇喇地敞腿坐在機車上,重新戴上手套。
他五官本就帶着攻擊性,邪痞勁兒縱橫,一舉一動便是在場所有人的焦點。
黝黑男人輕蔑地道:“哪兒來的毛頭小子,竟敢跟我黑狼比。”
賀郗禮淡淡地瞥他,嘴角勾着挑釁的笑:“那就試試。”
周遭起哄哦哦聲肆起,有的吹起口哨:“上啊狼哥,弄他,讓這小子見識下你的車技。”
黑狼陰沉着臉,忽地笑:“夠膽量。”
比賽準備,一行人站在山腳下的白線上,左側一位身穿紅裙外套羽絨服的賽車寶貝舉着紅旗,右側站着裁判,手裏拎着煙霧.槍,随着賽車寶貝一揮旗子,“砰”一聲,槍聲起。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響徹原崖山。
機車如繃直的箭一同沖了出去。
賀郗禮俯身往山頂馳騁,到了彎道,兩側打手掂着鋼棍子夾着冷風朝他揮來。
賀郗禮嘴角勾着冷笑,他高大的身軀壓着機車,更大幅度地在彎道飛馳,幾近貼地劃過懸崖邊緣,躲過打手的襲擊,地面的碎石被震得掉落懸崖。
場上的人看到刺激的場面激動地歡呼着,雀躍着。
黑狼陰沉着臉,沒料到他會躲過這一劫,他對身後的賽車手使眼色,而後四五個賽車手跟緊前方。
等賀郗禮發現,他人已經被他們包圍。
而黑狼趁機而入,率先沖出去,離山頂的黃色旗子僅有百米。
賀郗禮眯着眼,桀骜不羁的面龐突升笑意,他雙手握緊把手,高大身軀站起來,用力一掂,前輪高高翹起,連帶重型機車沖上陡峭的山崖——
“砰!”
機車雙輪落地與地面的摩擦聲劇烈,山崖的石頭被車輪摩擦滑落。
身後賽車手看着賀郗禮竟然選擇騎着機車上懸崖突破重圍,目瞪口呆:“卧槽?”
賀郗禮沒注意身後沖過來的打手,一棍夯實地敲在他肩膀,骨頭咔嚓一聲,左胳膊脫臼。
他雙眸帶着戾氣,長腿徑直踹向那人,打手被沖擊力摔倒在兩米開外。
賀郗禮額頭冒着冷汗,他抿着唇,右手接骨,沉着臉擰動油門,在彎道輕而易舉地超越黑狼。
他側頭,嘴角勾起,挑釁地對黑狼伸出大拇指,緩緩向下的手勢。
整個人輕狂又嚣張。
而後他回頭馳騰在山頂,單腳劃地,機車車輪與地面發出劇烈摩擦的聲音。
賀郗禮單手摘下黃旗。
贏了。
然而還是不夠。
六千塊與幾十萬相比,還只是個小小的數目。
學校馬上到期末周,賀郗禮又不見了蹤影。
溫黎特意繞他的班級,也去過操場,籃球場,但她只看到時延和李奕祠在打球,賀郗禮依舊不在。
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打工,辛不辛苦,累不累。
中午吃飯時,溫黎終于逮到機會:“你們知道賀郗禮在哪兒打工嗎?”
時延剛想說話,被李奕祠胳膊肘撞了下,他這才晃過神來,想起賀郗禮的囑咐,他說:“不知道啊,賀哥沒提。”
溫黎應了聲,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回班時,岑溪忍不住調侃她:“見不到賀郗禮這麽想他啊。”
溫黎睫毛眨了下,面對好友,她沒有撒謊,點頭:“想,但我更怕他出什麽事,不見他,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哎喲,人還沒在這兒呢都讓我吃狗糧啊。”岑溪好奇地問,“你倆到底在一起沒?”
溫黎搖頭:“沒。”
“還沒啊?你倆這都只差戳破層紙了吧。”
溫黎沒說話,但是她覺得,賀郗禮好像和她喜歡他一樣,他也喜歡她。
下午,茍愛國在班級裏宣布一件事:“今年我們南潭一中突破創新,不再舉辦高考誓師大會了。”
南潭一中以往的高考誓師大會,高一高二高三年級全體參加。
“太好了!”
“我再也不想尴尬地趴在我媽懷裏假哭了,還要擁抱着喊媽媽我愛你......”
“學校終于不叫那個什麽講師來學校坑我們的錢了。”
“就是,那講師總是講那些母愛啊讓人感人的故事,看見旁邊人都在哭,只有我一個人不哭,我都不好意思擡頭。”
茍愛國拍了拍手,示意聊天結束:“今年的誓師大會改為跑樓,交際舞,至于舞蹈,大家自由發揮,以開心輕松為主。”
話落,教室內發出陣陣激動的拍桌子聲。
下午吃過飯,溫黎打算去奶茶店兼職,被岑溪拉住:“黎黎,今晚不能請個假嗎,今年咱們一中好不容易出了個創意,你也來參加一下啊。”
“據說賀郗禮也要回來。”
溫黎聽到賀郗禮的名字,她愣了下,沒有半絲猶豫:“好,那我現在給奶茶店老板打個電話。”
岑溪:“我算是看透你了,溫黎你就是見色忘友!”
溫黎被她說得臉熱,她小聲反駁:“沒有。”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了,馬上學校要放寒假,賀郗禮是京北人,家也在京北,肯定是要回去過年的,她只是想多見他幾次面。
三節晚自習改為自由活動,所有人都無心學習。
直至校園裏傳來一陣接着一陣的歡呼尖叫聲,班裏的同學興奮地往外沖,岑溪拉着溫黎也跑出教室。
夜色朦胧,除了每間教室開着燈,走廊裏烏壓壓站着的全是高一高二高三生。
溫黎和岑溪靠着欄杆往下探,看到一個人影騎着機車飙進教學樓前。
是賀郗禮。
校園內的吶喊聲沸騰,像是想要将房頂掀起的震耳欲聾。
溫黎看着賀郗禮下車,旁邊李奕祠扔給他國旗。
賀郗禮單手接住,他像是一陣飓風,舉着國旗在每一樓層奔跑穿梭,與此同時,校內廣播播放着黃征和羽泉的《奔跑》。
“随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裝進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遠航
随風飛翔有夢作翅膀,敢愛敢做勇敢闖一闖
哪怕遇見再大的風險再大的浪,也會有默契的目光”
走廊裏所有人打開手機手電筒,跟着賀郗禮往前跑,大喊“高三加油!”“高考加油!”,喊着喊着,異口同聲跟着廣播歌唱。
賀郗禮的速度極快,跑完一層跑下一層。
他整個人被千盞光映得光芒萬丈,耀眼肆意,是那年所有人十八歲的回憶。
奔跑後是Beyond的光輝歲月,一直到跑樓結束,廣播的音樂被換成激昂動感的流行音樂。
操場被白熾燈打亮,幾乎所有人都往操場跑。
比起跑樓,一中的學生更喜歡交際舞。
有喜歡的人隔着茫茫人群尋找自己喜歡的人,有暗戀的人小心翼翼地隔着人山人海将目光偷偷逡巡暗戀人身上。
“有人說,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第一個邀請跳舞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那我要是被邀請了,那豈不是說明那人喜歡我?”
“對啊,所以啊,大家都好激動,都等着邀請自己喜歡的人跳舞呢。”
岑溪碰了碰溫黎,好奇地詢問:“你要邀請賀郗禮跳舞嗎?”
兩個人跟着人群下樓往操場去,溫黎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是會邀請賀郗禮跳舞的性子,賀郗禮也不會是湊這個熱鬧的人。
走到中途,前方黑壓壓的人群被撥至兩側,挾着一波一波的歡呼聲和抽氣聲。
賀郗禮穿着機車服,襯得他身材高大挺括,他徑直地從中間人群走過來,漆黑狹長的眸直直地落在某處,操場的光打在他身上,嘴角勾着,整個人又痞又帥。
而後,他停在溫黎面前。
所有人都在尖叫。
溫黎捕捉到他黑眸跳躍熱烈又炙熱的光。
她心跳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臉頰,乃至渾身的溫度都被他走近的荷爾蒙烘得身子發燙發麻。
賀郗禮正大光明又明目張膽的在所有人面前,撩眼,将目光放在她面頰。
“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他說完,輕笑着挑眉,而後桀骜又惹眼地道:“不該給你選擇的。”
溫黎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臉色漸漸潮紅,心髒跳動得像是快要窒息了。
她指尖攥進掌心裏,浸透着汗水。
賀郗禮就站在她面前,嘴角上提,笑得很痞,漫不經心中挾着認真與鄭重:
“溫黎,今晚讓我成為你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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