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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
溫黎登時怔住,等她反應過來,悄悄憋紅了臉。
她擡頭,見賀郗禮仍然是一副很自然的模樣,并未因為說了這句話有其他表情。
氣氛一下安靜下來。
賀郗禮低頭看她,開口:“在這兒等着。”
溫黎“唔”了聲,咬着奶茶吸管看着少年的身影再次跑向小賣部,來回路上并不超過五分鐘,就見賀郗禮手裏拎着兩根烤腸走來遞給她。
“給,你喜歡的。”賀郗禮目光在她臉上打轉,狹長眼眸輕佻揚起,“小朋友。”
被叫做小朋友的溫黎耳朵發麻,心底也有些不服輸,她小聲嘟囔:“真的好吃啊,不信你嘗嘗。”
溫黎擡睫,将烤腸舉在半空遞給賀郗禮,他就站在她面前睨着她,嘴角還勾着抹弧度。
賀郗禮沒有半點動靜,想他應該也不會喜歡。
手剛要收回來,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溫黎一僵,眼眸落在賀郗禮身上。
入眼是他緊貼頭皮的板寸頭,發質很硬,眉眼硬朗鋒拓,鼻梁高挺,賀郗禮抓着她的手腕,就着這個姿勢,咬了一口。
溫黎心跳飛快,手腕被他攥緊的肌膚被烘燙得發熱。
賀郗禮看着她紅透的耳尖,掀起眼皮,低笑:“味道還成。”
“走了。”他拎了拎她的帽子,“送你回班。”
“喔。”
還是樓梯口的儲藏室,賀郗禮停下腳步,低頭掃了她臉上還殘留的巴掌印,他沉了沉臉,見溫黎擡頭,又恢複原本散漫模樣:“去吧,下學在教室等我。”
“我來找你。”
溫黎垂眼,看到不合身的衛衣:“你的衣服。”
“你穿着。”賀郗禮淡道,“我不冷。”
他把黑色衛衣給她套上,身上只剩下件白色長T,十月的天已是初秋,冷風入寒。
溫黎搖頭:“你會感冒啊。”
她雙手剛碰到衣角,賀郗禮單手抓住她的兩個手腕,輕而易舉地扣着:“讓你穿就穿,我是男人,不怕冷,渾身都是熱乎的。”
賀郗禮挑眉,嘴角勾着玩味:“不信?”
他掌心的溫度已告訴她一切,周圍有同學過來,最後溫黎只好穿上,在賀郗禮“不信來摸”的眼神下,紅着臉回到班上。
賀郗禮見溫黎身影消失在視野內,他沉着臉下樓。
下到三樓,恰好碰到時延,他哎了聲:“賀哥,你去哪兒啊,都要上課了!”
“你弄明白沒,溫妹妹跟貼吧那男的什麽關系,不會是男女朋友吧?”
賀郗禮雙手抄兜,下樓步伐在時延這句話停下,嗤笑着斜他一眼:“男女朋友個屁,他配嗎他。”
時延滿臉震驚:“我靠,我這是第一次聽你罵人吧,這得載入史書啊。”
“不是,賀哥,你到底去哪兒啊?”
賀郗禮快下到二樓,忽地想起一件事,淡道:“那個叫莊什麽什麽的,哪個學校。”
“莊嬌芫,莊校花?”時延說,“你是發現校花的美貌去追人家呢?這麽迫不及待啊,她在職高啊。”
“我也是服你了,莊校花之前天天在你跟前晃,你這人真行,連人家叫什麽名字,哪個學校都不知道。”
賀郗禮沒再理他,一路騎着機車飙到附近的職高。
職高校規松散,八點半學生才陸續進校。
門衛保安正看着電視劇,外面一陣嘈雜聲,他探頭看。
一陣機車轟鳴聲由遠及近沖來,周圍學生無不扭頭看着一個方向,尖叫着朝兩邊散去。
一個少年騎着重型機車冷着臉無視所有人的存在沖了進來。
“站住!”門衛趿拉着拖鞋匆匆推門,“你哪班的學生這麽嚣張?!”
那背影像一道飓風,驟然消失在衆人眼前。
“我沒看錯吧,他是賀郗禮?”
“賀郗禮怎麽來咱們職高了啊!”
“近距離看,他真帥,騎機車的模樣更帶勁兒了,剛偷拍了張糊了,你們誰拍得清楚啊,發我一張呗,太帥了,我要天天看養眼。”
“賀郗禮不會是找芫姐的吧,我的天啊,芫姐竟然把他拿下了?”
“我這就給芫姐發短信。”
收到消息的莊嬌芫立刻掏出來小鏡子,補了氣墊,重疊了層口紅,精致的臉龐劃過驚喜與興奮。
“我今天妝容怎麽樣?”她問。
旁邊的女生說:“好看,真的好看,嘴巴再塗一層水光唇釉吧,我這兒有水蜜桃味的,要和我們芫姐接吻他肯定喜歡死這蜜桃味!”
“賀郗禮一看就很厲害,有腹肌,力氣也大,和他接吻肯定爽到流淚,芫姐記得和我們分享啊。”
莊嬌芫難得羞澀,拿過女生的唇釉塗了層:“行了,真親了再說。”
還有女生看着貼吧的動态一邊說:“來了來了他來了,賀郗禮下了機車,抓了個女生問芫姐在幾班!”
“上樓了。”
“還有最後一層!”
“5——4——3......”
随着播報賀郗禮的位置,莊嬌芫心底愈發緊張。
“2——1,來了!”
教室窗戶落下一道身影,所有人看着賀郗禮走進來。
莊嬌芫揚起笑容,話未開口,賀郗禮面無表情大步朝她這邊走,單手揪住她的領子像是拖重物把她往外拽。
教室裏,走廊裏圍的全是人。
莊嬌芫被勒到尖叫,賀郗禮冷着臉把她掼到男廁所瓷牆上。
“打她幾下。”他掀起眼皮,下颌鋒利,漫不經心地道,“問你呢,扇她幾下?”
莊嬌芫這下才知道賀郗禮根本不是看上她,而是給溫黎撐腰來的。
她咬着紅唇,惡狠狠地道:“那個婊子真夠賤——”
賀郗禮抓着她頭發往牆上撞,他歪頭:“記住了,我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爺打女人。”
莊嬌芫痛呼出聲,喉嚨裏溢出來嗚咽。
他輕嗤一聲,眉眼斂下,居高臨下道:“欺負我的人,問我同意沒,嗯?”
“你,你要敢打我,你就等着吧,我有的是人弄你!弄溫黎!”莊嬌芫情緒激動起來,提高嗓門大喊。
賀郗禮想起溫黎臉上的巴掌印,渾身上下充斥着危險氣息,他撩眼時,眼皮折痕明顯,透着冷硬,他笑着捋起袖子——
結實有力的手臂青筋突起,上面有兩道明顯的刀痕,觸目驚心。
莊嬌芫驚恐地看着他:“你,賀郗禮,你要做什麽?”
賀郗禮散漫地睇她一眼,輕笑:“胳膊上這是刀疤,再砍深點,這條胳膊就斷了,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死!”
“現在。”賀郗禮面無表情,“扇溫黎幾巴掌,自己動手,加倍!”
莊嬌芫早就聽過賀郗禮手臂上刀疤的傳聞,據說他殺過人,她腿軟到虛脫,聲音帶着哭腔:“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賀郗禮呵了聲:“什麽事都能用道歉來解決,還要警察做什麽。”
他散漫地站在那兒,不耐道:“別浪費老子的時間。”
莊嬌芫哭紅了眼,伸手自己打自己巴掌,一下又一下。
清脆聲在廁所裏回蕩。
賀郗禮騎着機車飙到職高的事迅速傳到南潭一中。
岑溪看着職高分享在群裏的消息,卧槽了聲:“黎黎,賀郗禮他太酷了吧!”
溫黎握筆的手頓了下。
“賀郗禮去職高找了莊嬌芫,不知道怎麽對她說的,莊嬌芫居然自己打自己巴掌,還挺狠的,聽職高人說她扇了自己八下巴掌。”
“莊嬌芫那人見一個漂亮女生就霸.淩把人堵廁所扇巴掌,往人身上潑冷水,但因為她認識有混社會的,都比較厲害,沒人敢出聲,現在她發生這麽丢人的事,職高不少女生都可高興了。”
“這莊嬌芫敢打我們黎黎,打八下有點太少了!”
溫黎愣了下,心尖跟着一顫,身上的衛衣到處充滿着賀郗禮的味道,渾身發起燙來,可随之而來的是擔心。
她低頭給賀郗禮發消息:【你在哪?】
【你是因為我才】後面的話,溫黎沒有打出來。她抿着唇,不确定賀郗禮是否因為她才去職高找的莊嬌芫,如果不是,發過去會很尴尬。
溫黎胳膊突然被岑溪撞了下,她指尖一抖,把聊天欄的話發了出去。
她的心猛地收緊,連忙點了撤回,心跳聲劇烈緊張,保佑着賀郗禮并沒有看到她撤回的消息。
“黎黎,你怎麽了,臉這麽白?”
溫黎将手機放回桌肚裏:“沒。”
桌肚突然震動兩聲。
溫黎知道一定是賀郗禮發過來的消息,她不敢看。
五分鐘後,她鼓起勇氣打開手機。
【L:是】
【L:溫黎,爺在給你撐腰呢】
溫黎看着賀郗禮發的這兩句話,臉頰透着紅暈,心髒懸在半空,随之而來的是劇烈的悸動。
下了課,溫黎被茍愛國叫到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她才發現賀郗禮也在。
他個子很高,身型颀長挺拔,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見到她過來,他面色微變。
“讓她過來做什麽。”
茍愛國和八班的班主任老何對視一眼說:“過來了解下情況。”
賀郗禮眼眸下沉:“職高我去的,人是我拽的,跟她沒關系。”
溫黎走過來,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溫黎,你來說說。”茍愛國說,“沒事,實話實說。”
溫黎将莊嬌芫打她的事說了出來:“莊嬌芫找了幾個女生堵我。”
她臉上的巴掌印幾個小時都沒消,茍愛國和老何也看到了。
茍愛國氣得将水杯“砰”摔桌子上:“叫莊嬌芫是吧,這事老師知道了,待會兒我跟校長去職高一趟,欺負自己學校人不夠,還要欺負我們一中的學生!”
“賀郗禮,那你去三班找孟真的事和去職高是怎麽回事?”老何問。
溫黎下意識站在賀郗禮前面:“老師,賀郗禮他人很好,樂于助人,很講義氣,也很熱心腸,從來都不打架的。”
這話一出,除了她,在場的三個人都笑出了聲。
“賀郗禮不打架?”老何笑,“欸,老茍,你們班的小女生還挺有意思啊,這庇護的,睜眼說瞎話呢。”
溫黎一下子臉紅了透。
賀郗禮也低頭笑,看着比他矮近三十厘米的小姑娘,心底軟成一團棉花。
明明緊張到顫抖,明明身子瘦弱纖細得像是小貓,卻義無反顧地擋在他前面。
賀郗禮喉嚨有些癢,他聲音有點啞:“溫黎是受害者,她是無辜的,她沒有錯。”
“學校應該杜絕校園暴.力的發生,孟真和那莊嬌芫找了幾個女生霸.淩人,這就是不對。”賀郗禮說,“踹孟真桌子的是我,去職高找莊嬌芫的也是我,該什麽處分,該什麽懲罰我都接受。”
辦公室靜谧一瞬。
半晌,老何和茍愛國商量道:“賀郗禮,你跟孟真寫份兩千字檢讨,周一上交。至于莊嬌芫,我們去職高找她班主任談談處分的事。”
“敢欺負我們班的學生。”茍愛國表情難看,“得再把那學生家長叫過來。”
“行了,都回去吧。”
“溫黎,你等下,老師還有話問你。”茍愛國說。
賀郗禮停下腳步,眼睛落在她身上,被老何按着肩膀推出去:“看什麽看,回去上課!”
見人都走了,茍愛國咳嗽了聲,略有些尴尬:“別緊張,老師就是想問你,你跟賀郗禮......是在早戀?”
溫黎被他的話驚到,臉頰和耳朵透着粉色,她局促地擺手:“沒有,我和賀郗禮,不是那個關系。”
“哦,不是就行。”茍愛國喝了口茶,認真地說,“溫黎,以後啊,如果再有什麽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老師,相信你的老師,我一定會幫你的。”
溫黎被茍愛國的話感動到眼眶微熱,她點點頭:“謝謝老師。”
“還有啊,高中不要談戀愛,不是說不讓你們談,現在你們主要任務就是學習,等高考結束,你們想怎麽談就怎麽談,這周你們要去參加數學複賽,這也是眼前你最重要的事,抓住保送這條路,等你保送到好大學,什麽都會有的。”
“老師這裏給你申請了助學金,家裏有什麽困難也要記得給老師說,別一個人悶着。”
溫黎努力控制着情緒,眼眶泛紅,她“嗯”了聲:“好。”
“這次複賽有把握嗎?”
溫黎平息好心情,點頭:“應該還行。”
“行,有你這句話,老師就放心了。”茍愛國說,“別被其他事受影響,加油!”
從辦公室出來,溫黎垂眸往教室走。
走到連接行政樓與教學樓的走廊時,她的帽子突然被人拎了下。
溫黎順着力道往後倒,整個後背撞在一堵肉牆上,硬邦邦的。
她扭頭,賀郗禮的臉近在咫尺。
他漫不經心問:“沒事吧?”
“沒。”她說。
他沒表情:“哦。”
賀郗禮散漫地站在一側,微阖下颌,在她離開之際,修長的指尖再次揪着她帽子。
溫黎拽回來帽子,小聲說:“幹嘛呀,別被人看到了。”
賀郗禮看她一副躲他的小心樣兒,突然輕嗤一聲:“看到就看到呗。”
溫黎剛被班主任說了不要早戀的事,萬一再被發現他倆剛走出辦公室就勾勾搭搭,那就不好說了。
“今天的事。”溫黎擡眸看他,“賀郗禮,謝謝你。”
賀郗禮看上去并不是很開心:“除了謝謝,你還會說什麽啊。”
他低磁的嗓音從喉嚨懶洋洋地滾出來:“小溫複讀機。”
聲音不高不低,落入耳中,像是打情罵俏,他的目光仍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将她定在原地,溫黎心跳加快,慌亂地別過眼。
“才不是複讀機。”
“喂。”他突然喊。
溫黎擡頭,撞上賀郗禮漆黑深邃的眸子,莫名緊張起來,她“啊”了聲:“我在。”
賀郗禮低眉,散漫地從兜裏摸出來打火機把玩,他撩眼,随意問:“那男的誰。”
溫黎猛地沒有反應過來:“誰?”
賀郗禮“啧”了聲,又呵了聲,将手機遞給她:“自己看。”
溫黎看到屏幕裏有一張照片。
她和陳樹澤站在公交站牌前,男生比她高一個頭,溫柔地看着她,指尖觸碰她額前的碎發,角度問題,看上去,像是摸她的臉。
“長得就一副書呆子樣,你就喜歡這種類型的?”賀郗禮斜睨她眼,“問你呢。”
溫黎的腳被踢了下,不輕不重的力道,卻讓她臉紅心跳到不行。
她結結巴巴地說:“他是我朋友。”
賀郗禮眉骨硬朗地微挑,下颌線條緊繃又鋒利,他淡着臉說:“嗯,喜歡長得幹淨,溫柔,不抽煙不打架也不會染發,一看就是好學生,這樣的男生會讓我有安全感。”
他撩眼瞥她:“你說得就是他啊。”
這句話,溫黎覺得好熟悉。
等她反應過來,猛地擡頭:“你,你這人怎麽可以偷聽我跟溪溪的談話啊!”
賀郗禮“嘁”了聲,笑聲又痞又壞:“怎麽,偷聽犯法啊。”
溫黎被他目光盯得頭皮發麻,耳尖也燙得她頭腦一片空白。
他......
他那天找她了?
溫黎慢慢回憶起,好像是她把他拉黑的第二天。
可他,為什麽要找她啊。
即便她知道賀郗禮不會喜歡她,可溫黎不想讓他誤會,她擡眸認真地說:“我不喜——”
眼前一黑。
賀郗禮又将她的帽子拽下,屬于他獨有的柑橘味籠罩鼻尖,衛衣帽遮掩她的眉眼。
這個角度,她看到他自然下垂的手,修長骨節分明,手背青筋脈絡清晰突起,無名指的粉色心形胎記明晃晃地蕩在她眼前。
溫黎不解,怔愣地擡頭,和他的眼撞了個正着。
賀郗禮垂眼看她,良久,她聽他低聲說:
“別讓那混蛋随随便便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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