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
高玉兰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尽心尽力。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相拥入眠。
只可惜,秦宇兴许是自惭形秽,不敢跟安江打照面,没能如他的愿入梦,给他抽秦宇几耳光的机会。
倒是高玉兰,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难道说,她真的就没那种贵人命?
之前想跟着秦宇,当个市长夫人,好好的风光风光。
结果一场车祸,秦宇直接歇菜了。
而今,她满心思等着安江当了大官,她好当一回大官的丈母娘。
可哪想到,秦宇埋了这么大一个雷。
虽然安江没说,可是,她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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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婚,九成九是离定了!
雷迟早要爆,越早离婚,对安江造成的影响就越小。
她刚刚那么拼死拼活的伺候安江,有求必应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希望安江能念个好,不会在离婚之后,就厌弃她们,把她们一脚踹地远远的,不理不睬。
她也不是没想过拿着这五千万跑出去。
可是,这是五千万,不是五个亿,她们娘四个就算跑出去,坐吃山空,语言都不通,要不了多久,怕就得山穷水尽。
而且,就现如今这情况,人出去是好出去,可钱想出去,那是难如登天,就算能弄出去,怕也是得打个骨折。
混账王八蛋活着的时候,天天晚上不着家,让她气得睡不着觉。
现如今,人死了,还是把她气得睡不着觉。
真是造孽啊!
这份怒火,其实也是刚刚她那么炽烈的原因。
安江气,她也气,想报复秦宇!
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早晨。
安江起床时,高玉兰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鸡蛋牛奶,营养丰富。
安江自然是如常吃喝,但高玉兰却是食不甘味,担心的看着安江。
“别看我了,我现在就找人帮忙想办法去看看桥的问题。”
安江望着高玉兰的样子,无语摇摇头,抽张餐巾纸擦擦嘴后,拿出手机,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谁都不可靠,唯一能靠得住的,还是雷万春。
不过,这电话打过去,一番雷霆风暴是免不了了。
而且,雷万春的态度,必定会像李潜江一样的坚决。
甚至,雷万春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只是那天没有点破,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而已。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
“视人命如儿戏!混账八级!”
“我说什么来着?这一家子,就是个泥坑,就是一群祸害,跌进去,爬都爬不出来,不及早抽身,迟早把你拖进去淹死!”
“连个死人都不老实,还要你帮他擦屁股!”
果不其然,雷万春听完安江的讲述,怒的立刻拍了桌子,冷冷的呵斥几句。
安江低眉顺眼。
高玉兰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去过江城,哪里能不知道,电话对面的就是省长大人。
省长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吧,你想怎么处理?”雷万春发完火,沉声道。
“人命关天,马虎不得,而且,这个雷,这个脓疮,必须要由她们亲手引爆才行!”安江不假思索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后又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有些麻烦。所以,我想能不能先找人确定下桥梁的质量问题,如果还能坚持,那么,先等我过了这关,然后再引爆!如果过不去,那么,也没什么可说的,立刻就点,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哼!等你想到这些,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找人检测过了,你小子运气不错,他这桥,虽然质量差了点儿,但还能再运行五年没问题,但五年之后,那就随时可能出大事!”雷万春听到安江这态度,心绪才稍稍平和了一些,冷哼一声后,淡淡接着道:“上次没告诉你,就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看,算你还有些脑子,没被温柔乡给熏坏了。”
安江心中暖流激荡,眼眶都有些湿润。
雷万春对他,当真是视作了亲传弟子。
这才是真正的爱护。
他知道,以雷万春嫉恶如仇的性格,他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没有立刻揭穿,是经历了何其艰难的思想斗争。
毕竟,这样的行为,往轻了说叫爱护晚辈,往重了说,那就等同于包庇。
“抓紧时间,把事情全部处理好,该如何就如何,我只给你半年的时间,最迟,过完年后!”
“如果不解决,以后就不要再登我的门!这个雷,也不必你点了,我通知进行一场全省工程项目质量检测,由我亲自来点!”
“无论你以后会不会和闪闪走在一起,但我还是那天告诉你的那句话,秦家女,不是良配!”
雷万春沉然一声,也不给安江再开口的机会,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要向安江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让安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大是大非面前,妇人之仁,坚决要不得。
温柔乡就是英雄的白骨冢!
安江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言。
高玉兰脸色青白不定的看着安江,嘴唇翕动,可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盼儿那边,我来做她的工作。”
良久后,高玉兰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的向安江道。
刚刚的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安江,为他们家再保住一线希望。
如果安江完了,那就真的是山穷水尽。
到时候,就算秦盼儿再不想,她也要掰开了揉碎了,让秦盼儿在协议书上签字。
“那就这样吧。”
安江沉默少许,点了点头。
在这世上,有舍才有得。
官场上,尤其如此,你想要一步一步平稳的往上走,去获得更多,那么,在很多事情,你就得去承受相应的失。
最残酷的斗争,从来都不是死去活来,而是妥协与被妥协。
“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个该死的死鬼,怎么连死了也不放过我们……”高玉兰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肩膀一抽一抽,人都快要断气了。
安江见状,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高玉兰哭久了,哭累了,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安江,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忐忑和祈求,颤声道:“安江,你不会不管我们娘四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