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业道,“哥,我们总不能用官面上的人去查楚恒吧,这可是大忌。”
范成立轻声道,“没错,所以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偷偷做,而且还不能直接跟我们扯上关系。”
范成业闻言,脸色疑惑地看着哥哥,有些不太明白他想怎么做。
范成立接着道,“成业,萧远程以前担任过关州市局的局長,他在市局里边肯定有一些亲信心腹,你让他找人暗中配合你的人,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范成业一听,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如此一来,同样风险剧增!
想归想,范成业也没敢说啥,道,“哥,这次萧远程没能当上秘書長,不知道心里边有没有怨气。”
范成立面无表情道,“他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感恩,而不是心存怨气,没有我,他现在还在冷板凳上坐着,更别说如今还进了市班子。”
范成业默默点头,一时也不好再说啥,萧远程最近鞍前马后给他办了不少事,范成业对此都看在眼里,而这次的人事调整,范成业原本信誓旦旦地跟萧远程说可以力保他当上副書记,结果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搞得范成业面对萧远程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萧远程现在依然对他恭敬有加,每天仍然十分殷勤地打电话跟他嘘寒问暖,就是不知道心里边有没有什么想法。
范成立看了弟弟一眼,又道,“萧远程这次没能更进一步,以后依然有机会,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我相信他这种跌倒又重新爬起来的人,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你把事情交给他,他肯定尽心尽力去办,以后他还得指望我提携他,我就不信他敢不用心。”
范成业点头道,“嗯,回头我亲自去关州找他一趟。”
范成业说完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事。
范成立注意到弟弟的神色,不耐烦道,“想说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范成业道,“哥,我在想宏星集团的事,就我这两天对张风旸的试探和观察,我感觉她可能完全不知道。”
范成立哼了一声,“女人心海底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跟你演戏?”
范成业道,“可我想来想去,她没动机啊。”
范成立沉着脸没说话,说到动机这一点,确实有些难以解释,但他对张风旸缺乏了解,如今出了这种事,心里面的怀疑是必不可少的。
范成业继续道,“哥,既然已经踩了这个坑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宏星集团的利益,要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而且还白白被楚恒威胁。”
范成立没好气地看了弟弟一眼,“我看你早晚有一天死在钱上。”
范成业陪着笑脸,“哥,人为财死鸟食亡,这也没错嘛,钱是怂人胆,没钱啥都办不了,况且我要是能把商业版图搞大,将来你想要更进一步,我也能反过来为你提供助力,钱能通神嘛。”
范成立不屑道,“在我们所处的现实里,有钱的永远不如有权的。”
范成业道,“哥,我明白,但这两者并不冲突啊,钱和权相辅相成,就像鱼和水,你说是不是?”
范成立没说话,弟弟范成业有其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他不可能完全干预弟弟做的每一件事,而弟弟借助其权力和隐形的影响力做大生意,也都是他一直都暗中默认的,否则不可能他每到一处工作,弟弟范成业就跟过来。
现如今出了问题,范成立自然不可能全都怪弟弟,认为都是弟弟的错,范成立比较生气的是弟弟太不小心。
不过进入体制这么多年,范成立还是头一回碰到楚恒这种不按规矩出牌的人,对方恐怕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了。
沉默了一下,范成立道,“都是你在跟张风旸接触,你对她较为了解,这事你自行决定,但我要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轻易对一个人做出判断。”
范成业脸色一喜,连忙道,“哥,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特别是经历了这么一遭,我肯定也会吸取教训的,吃一堑長一智,活到这么个岁数,我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范成立点点头,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现在是一想到楚恒的事就开始头疼,回头还不知道怎么在陶任华面前开口,陶任华对他信任是一回事,但他必须得找个恰当的理由,否则陶任华难免会怀疑他的动机。
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范成立再次叮嘱道,“回头你亲自去找萧远程一趟。”
范成业立刻道,“嗯,我明天就去关州。”
范成立没再说啥,他晚上将弟弟范成业叫过来,本来就是商量针对楚恒这事的,没想到楚恒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又打电话给他。
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过着,伴随着寒冬二月的结束,三月份,天气多了些许暖意,大地已然渐渐有了春的气息,大院里的树梢上長出了绿油油的嫩芽。
上午,乔梁在大院里看到停车场边上的桃树已经要开始盛开时,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他是去年年中调到达关来的,再过三四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了,而三四个月的时间其实眨眼就过。
三月份,一年一度在京城召开的两场重要会议也将依次拉开序幕,这是十分重要的两场大会,上上下下的重视不言而喻,而各地往往也都会对秩序稳定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防止发生不和谐的事件。
乔梁早上到相关街道调研考察综治工作,也正是题中之义。
省里的主要领导已经带队到京城去参加这两场即将召开的重磅会议了,而在这之前,不知道是不是陶任华有意为之,在关州市的人事调整尘埃落定后,陶任华暂时冻结了接下来的重要人事议题,要等大会结束后再进行讨论。
不过陶任华针对的显然是像地市级一二把手这种需要省里讨论的重大人事调整,其余的像市管干部等级别较低的干部调整,则不受影响。
这不,乔梁这会就在办公室里同分管县局的班子领导韩利交谈着。
韩利要调走了,此刻是来同乔梁告别的,最主要的是提前跟乔梁打个招呼,因为相关调令还没这么快下来,不过具体的调动已经敲定了。
韩利要调回省里的某个部门,也是他的原单位,这次,韩利是走通了部门一位老领导的门路,多方活动后,对方终于点了头,愿意帮他出力,所以韩利才得以如愿。
而此次回原单位,韩利只能是平调回去,想升一级不可能,甚至职权还比原来调下来之前少了许多,等于韩利调到达关的这段时日是白白浪费了光阴,但这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事,沈万林自个都出事了,其当初许诺韩利到达关工作一段时间就帮其调回黄原重用,这事自然成了无根浮萍。
乔梁在简单了解了一下韩利的调动情况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韩利同志,其实你留下来或许更好。”
韩利摇头笑道,“乔書记,我家庭在黄原,我还是比较想回黄原工作。”
乔梁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韩利是以家庭的理由调回去,那他还能说啥?否则他原本还想劝韩利几句,留在达关未必就比在省里差,像韩利这次回原单位,只是当了个闲职,级别也还是副处,这能比在达关担任县班子领导强?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但韩利最终还是选择回去,只能说人和人的选择不一样,韩利的理由是家庭,虽然乔梁知道韩利言不由衷,但这让他没法再说别的。
韩利不知道乔梁此刻在想啥,不过他知道乔梁是希望他留任,毕竟他在的时候,对乔梁的工作还是配合的,眼下他调走的事已经确定了,韩利也不想多扯这个,转而问道,“乔書记,不知道您考虑好了接替我的人选没有?”
乔梁苦笑道,“就算是我考虑好了,那也得看上面批不批准,这不是我能自个决定的。”
韩利张了张嘴,心里莫名有些过意不去,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着实让乔梁的工作有些被动,但他委实不愿意在达关多浪费时间。
“其实跟着乔梁在达关干下去,指不定还真就能拼出一个更好的前程来。”韩利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自嘲笑笑,这个时候再想这个已经没啥意义了,年前他跟乔梁提前打招呼的时候,乔梁就流露出挽留他的意思,现如今也一样,乔梁的态度还是希望他留下来,但他显然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人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个选择,往往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韩利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同样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乔梁不知道说些啥,只能道,“韩利同志,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顺顺利利。”
韩利道,“谢谢乔書记您吉言,今后乔書记您到黄原,欢迎您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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