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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9章哪怕拧掉别人脑袋也不伤害自己
    桑叶蹲在正院门前,圆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采芑提着点心过来都没让她多瞧一眼,采芑朝着身旁的雁回道:“她这是怎么了?”

    雁回低笑:“等世子妃呢。”

    这小丫头黏人的厉害,眼里也只有世子妃,跟个小尾巴似的总想走哪跟哪儿,世子妃今夜和世子出去办事没带她们,小丫头正气鼓鼓呢。

    桑叶托着下巴望着黑漆漆的外面,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蹦了起来,像颗小炮弹似地冲了出去:“小姐!”

    云锦初听到声音就先笑,眼瞅着桑叶急停在跟前,一双眼儿幽怨地看她。

    没等小丫头絮絮叨叨,她就跟变戏法的一样从怀里掏出几颗糖莲子,直接伸手就塞进桑叶嘴里。

    “甜吗?”

    桑叶愣了愣,嘴里包着糖下意思点头:“甜。”

    “明天让赵叔给你做绣球酥。”

    小丫头瞬间就忘了刚才的幽怨,瞬间眉开眼笑。

    夏侯钰站在后面看的眼角一抽,这疯丫头怕是一颗糖就能骗去卖了。

    采芑和红雁过来时也是被桑叶给逗笑,采芑噗哧说道:“桑叶刚才还念叨着小姐不带她出去玩呢,就连奴婢给她拿过来的点心都不吃,奴婢还道她是改性了,原来是惦记着更好的呢。”

    云锦初笑着摸摸桑叶的脑袋,朝着采芑说道:“去取些吃的过来,我和世子还没用饭。”

    “奴婢这就去。”

    云锦初和墨玄宸进了屋中后,雁回端了些温水进来让二人净手后,就先行退了下去。

    墨玄宸朝着朱祁说道:“派人盯着二皇子一些,还有天牢那边,让人帮着冉秋生扫干净尾巴,别让景帝察觉。”

    说完看向夏侯钰,

    “宫中内廷那边可还安全?”

    夏侯钰忙道:“世子放心,换掉鸩酒的是冯良身边的心腹,他进宫已有好几年,在此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也跟外界甚少联系,冯良对他极为信任,只要大长公主的尸身不被人找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墨玄宸“嗯”了声:“让他暂时蛰伏,之后不要擅动。”

    夏侯钰点点头:“是。”

    朱祁二人退出去后,采芑端着饭菜送了进来,因为时辰太晚倒是也没准备什么复杂的菜色,只是简简单单的两碗阳春面,面上摊着个圆润的荷包蛋,旁边还配着一碟子卤肉和两样小菜,瞧着清清爽爽。

    云锦初自己洗了手后,抬头见墨玄宸站在窗边走神,她拧了帕子走过去说道:“擦擦手。”

    墨玄宸接过后沉默地擦了擦手上,那帕子就染上了血色。

    云锦初仿佛没看到似的,将帕子扔回了盆里。

    自顾自地走到里间,从先前见过的暗阁里取了伤药和纱布出来,这才拽着墨玄宸的走到桌边坐下。

    墨玄宸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白色调,指尖、虎口和掌心边缘的位置有着一层茧子,却丝毫不损美感。

    此时那本来好看地手掌中间全是斑驳伤痕,刚才用水擦过后上面凝结的血皮蹭掉,皮肉间有血珠冒了出来。

    云锦初拉着他的手替他上药,药粉落在伤口上轻微的刺痛引得墨玄宸回神,就见她低头拿着纱布朝着他手上绕:“墨玄宸,咱们认识多久了?”

    墨玄宸垂眸:“小半年。”

    云锦初说道:“是四个月,准确来说,四个月十七天。”

    她倒不是有意去记他们相识的日子,只是她穿越过来第一天就遇到了墨玄宸,那一日的经历对她来说很难忘记。

    “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除了那次你拿我当饵掉下悬崖出了意外,这么久以来你做事情从来都是目的明确,我以为你在见荣宪之前就应该有所准备,哪怕真相再不堪,你也该是那种拧掉别人脑袋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云锦初言语中带着丝调侃,手指灵活的在他手上打了个蝴蝶结,

    “咱们认识之后从来都是你算计别人,心眼儿都多成筛子了,咱们墨世子可不像是这么软弱的人。”

    她不喜欢墨玄宸身上那股戾气,哪怕他心黑算计人时的狡诈也比之前那股说不上来的低气压要强。

    她故意想要逗墨玄宸笑一笑,只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身前人抱进了怀里。

    云锦初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就想挣开,却不想墨玄宸突然将头埋进她颈窝。

    “阿锦,我只是有点难过。”

    云锦初愣了下,就听往日总是恣意张扬的男人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

    “我只是没有想到,祖父的死因会那么可笑。”

    哪怕是因为兵权招人眼红,哪怕是因为墨家功高震主,就算真的是因为景帝容不下祖父让人设局陷害,也好过他死在这么一场可笑至极的君臣博弈之上。

    他宁肯景帝最初就想要祖父性命,甚至卑鄙无耻一早就设下陷阱引祖父入瓮,也不想景帝是因为扛不住朝中压力,以明君姿态哄得祖父替他披荆斩棘后,又以那么可笑的缘由舍弃了祖父,让他葬身南楚境内。

    云锦初抿了抿嘴角,对他心中愤怒和憋屈感同身受。

    哪怕只是局外人,荣宪说出缘由的那一瞬间她也觉得可笑又恶心。

    云锦初原本想要将人推开的手落在他后背上轻拍了拍,就听到他低声说道:“我祖父戎马一生,将墨家祖训刻进了骨子里,他说是守护大邺是墨家的责任,哪怕厌恶先帝昏庸至极,他也从未想过要撇弃皇室……”

    先帝在位时朝中混乱至极,各地藩王均不安分,南楚、北狄屡屡来犯,南境战事更是不断。

    祖父年年征战,几乎未有停歇之时,那身上的伤从未曾断过。

    墨玄宸打小就跟在墨老王爷身边长大,他看着祖父出入军营,看着他策马迎敌,哪怕第一次看到头颅飞到脚下吓的发抖,祖父也从未曾安慰过半句,他只是让他拿着比他身量还大的长刀,教他怎样才能将锋锐之处刺进敌人要害。

    鲜血迸溅时,他哭着想要逃离。

    祖父只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坟冢,用力困着疯狂挣扎的他,让他亲眼看着人将那些战死的墨家军将士尸骨葬于那巨大墓碑之下。

    那万坟冢的土地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葬进去的尸骨都不及战时死伤十一。

    那里面早有无数森森白骨,那巨大的墓碑上也只有“墨家军”三个字。

    祖父极为严厉地跟他说:

    墨玄宸,这南境,这大邺,是你身为墨家子嗣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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