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者大胆的走到老人面前,好奇的打量对方。
“原来...是...一位...小...朋友啊。”
老人艰难的调整了下姿势,断断续续的问:“小朋友,你家...有没有...急救箱...和强...心针,借爷爷...救下命...”
杀戮者蹲下身子,伸手抹了一下白发老人锁骨的伤口,将沾到手指上的血送入口中吸吮一下。
‘呵呵’笑道:“骗你家爷爷可不好,狡猾的东西。”
代江川无神的眼睛里蓦地暴出一丝精光,盘在地上的一条腿‘啪’地弹起他整个身体,一拳‘当头炮’凶猛砸向杀戮者。
杀戮者大笑着一拳迎上:“老东西牙还挺硬。”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各自退后。
杀戮者退了三步,比了比拳头,有一根指骨骨折了。
他轻轻按了一下,‘咔’将突出的指骨归回原位,吹了口气,活动活动五指,恢复如初了,就如没受过伤一般。
后背顶到墙壁的代江川,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骇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舌头伸出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杀戮者梗了梗脖子道:“吃你的人。”
代江川背脊在墙壁借力,身体弹射而出,两人这么近的距离,眨眼即至,他脑袋压得极低,双掌倒着撞入杀戮者中门。
杀戮者没有躲避,五脏六腑被代江川的内劲打了个稀碎。
代江川正庆幸得手,待要乘胜再进,那料身上血液突然间如喷泉一般顺着那些伤口奔涌激射。
鲜红的血液并没有洒落地上,而是在空中汇聚成一股细流,钻进杀戮者仰天张开的嘴里。
代江川不愧是老牌武者,强忍极度的眩晕感,反指连点身上数处地方,将喷出的血暂时止住。
他苦笑着对杀戮者道:“尊驾和代某可是有仇?”
杀戮者揉了揉肚子,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嘿然反问:“你见谁在杀猎物前讨论有没有仇的问题?”
代江川心中大骂:“怎么这么倒霉,这种地方也能遇到这么个变态的疯子。”
“尊驾如能放过代某此遭,代某必有重礼奉上。”
杀戮者本想节省时间立即了结代江川,但对方说有重礼换命,一时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东西能换一个武者的命。
见杀戮者玩味的看着他没再出手,代江川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个手表大小的圆盘。
圆盘外沿是金黄色,正面是银色为底,上面布满了类似于宇宙星辰的图案。
这个小东西很精致的样子,成功引起杀戮者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东西?”
“‘乱神仪’。”
“‘乱神仪’?干什么用的?”
杀戮者心中忽然升起不妙的预感,瞳孔猛地收缩:“你阴我。”
怒吼一声,杀戮者一只手掌幻化成刀,当头劈斩代江川。
代江川重重将上下两层的‘乱神仪’错开,面露阴险冷笑。
“想杀我,你还太嫩。”
杀戮者掌刀还没碰到代江川,就感觉精神深处如被巨锤敲中,他扑的原地跪倒,双手用力抱头痛苦号叫。
代江川丢开只能用一次的‘乱神仪’,欺身上前,抬脚便踢杀戮者面门。
杀戮者虽然灵魂紊乱,但他的战斗本能还在,他强忍灵魂痛苦,以右肘撞开代江川左脚,拧腰大翻身,打着旋子以左肘尖猛顶代江川右腿膝盖。
代江川身体这时已是强弩之末,想躲开这记肘砸也是力不从心。
他咬了咬牙,恶向胆边生,枭雄本质立显,宁舍右腿,右臂抡圆反抽单鞭。
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单鞭正中杀戮者头顶。
清脆和沉闷的‘咔嚓’声同时响起。
代江川右膝被杀戮者撞得粉碎,向后摔倒。
杀戮者顶门碎裂,鲜血与脑浆迸溅一地,立毙而亡。
两人皆是擅武者,习练的也都是杀人技,生死只在顷刻间。
毫无疑问,这次是老奸巨猾的代江川赢了。
他胜在有‘乱神仪’这个可乱人心神的底牌,也胜在心性狠毒,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失血过多,身受重伤的他,也差不多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没有昏迷。
他费力的坐起身,忍痛扳正自己右腿,想找什么东西来固定住腿。
可忽地,他眼睛直愣的看着刚刚被他打死的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体不住抖动,就像鬼上身一般,顶着烂西瓜般的头,蓦然坐了起来。
他没看代江川,反而在自言自语,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太弱了,这种程度的打击都经不住,弱,太弱。”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就算死,我也要我的灵魂在身体里。”
“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这是我的头,让我安静的死好吗?”
年轻人伸手摸了摸迸坏的头部。
“不,这是我的头,怎么碎了?太弱,太弱了,这不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呢?”
麻守成知道这时杀戮者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立刻和它争夺身体控制权。
代江川不明所以,但却被眼前一幕吓坏,头被打烂还能活,他想跑,但是受伤太重,动一下都得耗费大量体力,而且伤口的血又有开始止不住之势。
杀戮者呆滞而迷茫的眼神扫到同样坐着的代江川身上。
“血,我要血肉,我要……”
代江川浑身一震,一不做二不休,在求生欲面前,顾不得断腿疼痛,双掌反拍地面,朝着杀戮者就扑了上来。
杀戮者战斗本能还在,一把抱住扑来的代江川,在地上翻滚纠缠,疯狂拍打锤击对方。
两人疯了般狂戮对方伤口,几十秒后,纠缠在一起的身子不再动弹,民户区死一般的寂静。
麻守成家的天台上响起于丽撕心裂肺的叫喊。
“守成,守成,你在哪啊?别吓妈,儿子,守成,你在哪?”
于丽的哭喊声一直没停,渐渐从天台转到楼下。
那两具叠在一起的身体动了动。
突然,其中一具身体迅速缩小,再变小,最后消失不见,连所穿衣服也被抽空了里面的纤维粒子,随风散去。
麻守成茫然从地上爬起,好像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缓了一会,听到母亲的呼唤,他灵魂这才像回归了一般,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好像是在做梦,他伸手摸了摸头顶,完好无损,自己该不会死了吧?
他仔细感应身体四肢,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有些累,还非常困,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
他晃了晃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些,发现地上那个用过一次的‘乱神仪’,捡起来放进兜里,往母亲呼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