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曹参行了一礼，老实的跟着墨鸦离开了大殿。
“墨统领，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出了大殿，曹参直接开口询问。
“你们率军南下，本身是替那些枉死的英烈复仇，这一点无论是国尉府还是整个并州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你们南下，不然你觉得没有调令和兵符，你能将大军带出河套？”
“嗯！”
“可是这是好事的同时，你也要清楚你的身份，你先是并州的将领，一军主将，河套总督，才是这次大战的秦军先锋。”
“嗯！”
“所以，秦国提供的辎重粮草，军饷你们可以拿，但是秦国给的军功，你们不能拿！”
曹参看着墨鸦，终于明白言晏为什么骂他了。
若是换另外的帝王，他已经可以死上几百遍了。
拿着别国的军饷粮草就算了，还拿着他国给的军功甚至官职，你不是要叛变谋反是什么？
想到这，曹参真的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得冷汗直下。
“陛下和并州虽然不会给你们任何的军功，但是你们的作为，陛下和并州都看在眼里，很可能你们回到并州以后，因为左脚先踏入国土，就得到升迁重用，懂？”
墨鸦继续说道。
军功这东西是放在明面上的，可是再明面的东西，不被转化成实际都是一张白纸和一点墨水。
秦国能给的军功和官职，并州不能给？
若是秦国给出了高官厚禄封赏，并州不能给出相应的，那么谁还愿意给并州效忠呢？
曹参虽然耿直，可能跟不上言晏的脑回路，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这种官场的门道。
“多谢墨统领提醒！”曹参是真心感谢墨鸦的提点。
在此之前，他们这些纯正的文人士子其实是看不上墨鸦这种谍报的头子的，甚至各种妖魔化。
可是现在，曹参觉得，这些人也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你以为这就是陛下想要你做的？”墨鸦看着想要离开的曹参，也终于有点理解言晏的心情了。
难怪言晏会一连骂了曹参好几次蠢笨。
这是真的不懂体味上司的心情和想法啊。
“还有什么？”曹参不解。
“曹将军如果雇佣一个佣人帮忙干活，或者说请一位扈从，需不需要给钱？”墨鸦看着曹参，揣摩着该怎么给曹参解释。
“当然需要！”曹参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请人干活当然要给钱啊。
“那么，秦国请曹将军和河套骑兵帮忙，有给钱？”墨鸦继续说道。
曹参恍然大悟，原来陛下在乎的是这个啊。
“秦国有付我们大军粮草和辎重！”曹参笑着解释。
“那是他们本身就该给的，就好比你请一个佣人干活，自然是要准备好生产的工具，不代表他们有付你们工钱！”墨鸦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啊。
“啊？”曹参真的傻了，还能这样算的吗？
“可是秦王也有给我们封赏奖励啊！”曹参再次解释道，“这难道不算付我们工钱？”
“当然不算，那些奖赏封赏就像是你很满意佣人把活干的漂亮，额外付的打赏？难道曹将军没有给佣人打赏过？不会吧？”墨鸦惊讶地看着曹参。
曹参看着墨鸦，我才多少俸禄啊，哪有钱打赏啊！但是这种事他能承认？
“当然，当然有给！”
“所以，这些都是秦国看你们活干的漂亮给的额外的打赏，并不属于你们本该得到的佣金！”
“……”曹参沉默了。
说好的国之大事，唯戎与祀呢？
为什么并州总是能将大军征伐变成一桩生意？
“所以，曹将军之前做的事，秦国很满意，但是陛下很不高兴！”
“那该怎么办？”
曹参说完就后悔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让墨鸦去教他怎么做了，这点能力都没有，并州要他何用？
果然，听到曹参的话，墨鸦眼神诡异地看着曹参。
“咳咳，敬伯懂了，多谢墨统领提醒！”曹参急忙开口。
墨鸦也终于松了口气，太难教了。
“你最好是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敬伯这次回去就会跟李信和蒙毅将军说。”曹参急忙解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并州的信誉不能丢，给多少钱，干多少活，曹将军自行领悟吧！”
墨鸦见曹参懂了，只是再次提醒了几句。
曹参点头，看着墨鸦转身返回大殿，细细的想了想墨鸦最后的提醒，这里边似乎还是话里有话。
“也该找些能商量的人了！”曹参暗暗想到。
自己怎么也算是并州的高层了，也该组建自己的班底了，不至于每次都需要墨鸦来提醒自己，也要有几个能商量的门客了。
其实按照曹参河套总督，等同他国大夫、卿的地位，早就该招收门客了。
只可惜并州太缺人了，到处需要用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士子给别人充当门客。
加上曹参虽然是河套总督，却更多时间呆在军中，又年轻，也没有时间和资历去招揽门客。
“都教会了？”见到墨鸦回来，言晏开口问道。
“嗯！”墨鸦点头，太难教了。
墨鸦甚至怀疑曹参听不懂他最后的提醒。
他最后的提醒关键是那后半句，给多少钱，干多少活！
直接跟秦国要钱，能要到多少呢？
但是只要你钱给够，并州铁骑让你知道什么叫物超所值。
“那就好！”言晏也松了口气。
倒不是他一定要曹参去赚这个钱，而是同样率军出来，李仁能给并州创收，曹参做不到，那回到并州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曹参呢？
对曹参的仕途是很有影响的。
更何况曹参这次出来本身就没有走流程，虽然是并州默认的，但是有所损失，却又没有足够的回报，安期生和国尉府那里，曹参就过不去。
毕竟国尉府和丞相安期生才是曹参的直属上级。
如果国尉府和安期生不认可，曹参这辈子也就要在河套孤独终老了，哪怕他是并州帝君，也不可能越权去提拔曹参。
“那我们也该走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该回虞山书院看看了！”
言晏笑着说道。
出来这么多年，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