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迎来了一场大雪。
大雪漫漫,却依然阻挡不住兴义军进攻的步伐。
以科技武装的兴义军,根本就不是这时代的明军所能阻挡的。
大明的士绅逃跑了,愚昧的普通老百姓,也逃跑了。
剩下的,就是逃不掉的,或者是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又或者一切都无所谓的人。
苏州府城,已经被攻陷了下来。
没有逃跑的人们,都在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士绅们口中的魔鬼降临。
他们关起来了门窗,偷偷地往外看着,如果听到了巨大的动静,就会躲到床底下,地窖中。
董家绣庄,同样也大门紧闭。
董家家主与贱梅集团取得了联系,但也只是得到了贱梅集团的承诺。
而贱梅集团只是兴义军中的一个商业集团,在兴义军军管地区,可没有多少话语权。
董家家主将家中大部分长工都遣散了,留下了一个年老的管家,还有一个大龄的丫鬟。
这样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董家在这苏州府,其实也算不得很富裕的人家。
这里富裕的人家很多,大多数都迁徙走了。
董家家主抱着自己的孩子,担心的说道:“小婉啊,你出生的不是时候啊,如今兵荒马乱,哎!”
老管家趴在大门上,看着大门外面,突然,他的身子抖了抖,他看到了几个兴义军,正从街头走来。
管家慌忙的走到董家家主身边,悄声说道:“老爷,平头贼来了!”
董家家主听了,骂道:“乱喊什么,那是兴义军!”
老管家疑惑地喊道:“老爷?”
老管家并不知道他的家主曾经与贱梅集团有联系。
他心中担心得不行,他听过那些士绅们说起平头贼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听起来就如同恶魔一般。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地到了大门前。
门前的人似乎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心都要跳出来了。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渐渐远去。
董家家主和管家面面相觑,非常不解。
“你去看看!”
老管家哆哆嗦嗦地跑到了门边,从门缝里面往外瞧,街上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老爷,没有人!”
董家家主说道:“打开门看看!”
老管家心中害怕,开门的时候手抖得非常厉害。
等到门开以后,发现门上面贴了一张告示,用的是繁体字书写的。
“……非富豪士绅,秋毫无犯,请普通老百姓安心生活……
兴义军宣!”
老管家一字一句读了出来,这些话就像有某种魔力,他每读一句,就安心不少。
老管家放心了,最少,这兴义军并不是吃人的恶魔!
……
桃花坞,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有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中,有一个货郎,挑起了他的货架,准备出去卖货。
“咳咳咳!”
货郎脸色青黑,满脸的病容。
他将一个包袱挂在胸前,包袱中是一个可爱的婴儿。
这个孩子的娘,难产死了!
货郎很伤心,他想要将孩子养活,可不容易。
兴义军攻占了苏州府城,货郎也很害怕,他听说过兴义军是如何如何狠毒。
货郎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曾经有一个兴义军给了他一两银子,可惜已经被他花光了。
货郎又觉得兴义军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货郎挑着担子出了门,走向了街头,摇起了货郎鼓。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让躲在家中的人们听到了,都认为这个货郎简直疯了。
“哇哇哇!”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让货郎手忙脚乱。
孩子的哭声,很快就被在街上巡逻的兴义军巡警发现了。
三个兴义军巡警走了过来。
货郎根本没有注意到巡警过来,慌忙地哄着孩子。
躲在房间里的人们,则心惊胆战,担心着货郎接下来的命运。
巡警们走到货郎的身边,货郎才反应过来,吓得抖了一抖。
“咳咳咳!”
一个中年巡警看了看货郎,又看了看孩子,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小,你就带出来,这怎么行。
这孩子肯定是饿了。
小李,去医护营那里拿两瓶牛奶过来!
顺便带几件棉衣过来。”
“好的!队长!”
被称为小李的巡警小跑着走了。
中年巡警将自己的棉大衣给货郎披上。
货郎一时间手忙脚乱,说道:“兵爷,使不得,使不得!咳咳咳!”
中年巡警皱眉道:“先穿上吧,看你这副要死的模样,可苦了孩子了!”
货郎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动。
巡警小李很快就来了,拿了好几件棉衣棉裤,还有两瓶放在开水中热了一下的牛奶。
中年巡警拿过一瓶,将瓶盖打开,说道:“你别怕,你这孩子饿了,需要吃东西!”
巡警小李在一旁,将货郎身上的棉大衣给拿了下来,说道:“将这棉衣棉裤穿上吧,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也不怕冻死!”
“咳咳咳,我,咳咳咳!”货郎激动万分,他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就连他的老婆,也因为生活的穷困,常年对他埋怨不已。
巡警小李吐槽道:“哎呀,你别哭,都是当爹的人呢,怎么还哭!”
中年巡警已经将孩子喂饱了,和货郎说道:“这孩子的娘呢?”
货郎一听,苦得更厉害了,他的婆娘虽然每天都埋怨他,但也是他的羁绊!
中年巡警一看,就了然,他说道:“这孩子太小了,你这样带出,可不好。
我们兴义军有幼婴院,你如果实在是养不活,就送到幼婴院去吧!”
货郎抹了抹眼泪,道谢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中年巡警摇了摇头,这些江南之地的普通老百姓,被士绅们误导得很严重,对兴义军有着非常重的偏见。
“这瓶奶你拿回去吧,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我们兴义军医护营那里去领!”
货郎千恩万谢地走了,躲藏在屋中的人露出惊疑的神色。
“咳咳咳!”货郎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中,他使劲的咳嗽中,差点将胸膛中的肺给咳了出来。
货郎捂着嘴,咳了一会儿,将手掌打开,手掌处,出现了一抹刺眼的嫣红。
货郎的脸变得更白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了。
货郎抱起来自己的孩子,向外走去,他要将他的孩子安顿好。
货郎想起来了兴义军巡警的话,但最后,他并没有将孩子送去兴义军的育婴院,他还是不太相信兴义军,他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了孩子的姨妈那里。
那也是一对普通的老百姓,住的也是茅草屋,见到货郎来了,惊慌道:“你疯了,这个时候也出外走动!”
“孩子她姨,我不行了,孩子就拜托你们啦!”
货郎将孩子放到了夫妇手中,抹着眼泪就走。
“哎,你怎么回事啊!”
……
金陵城外,已经集结了三千人,杨延武还没有发动攻击。
杨延武收到了江南之地,不少地方对兴义军非常重的偏见,大多数普通老百姓都在躲着兴义军。
杨延武猜测,也许是江南之地的儒学太过浓厚,才让士绅们能够对普通老百姓影响如此之大吧!
“只能是慢慢扭转了!”杨延武想道:“这江南之地,人口几千万,还真不好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