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顺关外,抚顺关的一个夜不收骑着一匹快马,带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疯狂逃窜。
“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击中了马的身体,带起了一蓬血花。
马匹前蹄一歪,马身斜着倒了出去。
夜不收和书生一同翻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书生的胳膊咔嚓一声响,似乎已经断了。
“啊!”书生痛苦地叫了起来。
夜不收却管不了那么多,拉起了书生就跑。
“啪!”有一枪声响起,夜不收的身体抖了一抖,但并没有打中他。
幸运的是,这两枪过后,再也没有枪声响起,也并没有其他变故发生。
夜不收暗道一声侥幸,将书生扶进了抚顺关。
大明边关的夜不收,已经很少几个有真正的本事了。
夜不收做的是随时掉脑袋的买卖,为的就是厚饷。
但大明欠饷严重,平时发饷都不积极,哪里有银子培养夜不收。
到了现在,有几十个想要厚赏的人,充作夜不收,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抚顺关内,夜不收扯下了蒙在头上的头巾,露出了白发苍苍的脑袋,他可能是大明辽东最后一个真正有技能在身的夜不收了。
这次完成任务,他拿了赏金以后,就不干了,决定远离这个战乱纷争之地。
书生被送到了辽东都司署衙经略杨镐处。
杨镐这些天,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现在已经有言官弹劾杨镐了,还准备要重治他,要了他的命。
但杨镐想要自救,他希望多探知一点信息,将功折罪。
杨镐看着堂下因为骨折不断哀嚎的书生。
书生已经将头发理短了,但从他头上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书生曾经理过建奴的发型。
杨镐在辽东呆的时间不短,而且他还验收过明军送上来的建奴头颅,自然知道建奴的头型是什么情况。
因此,杨镐对这位书生,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杨镐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对这位书生有多照顾。
“别号丧了,一看你就曾经从奴,你从叛逆的城中逃脱,一定知道叛逆的虚实,你快说给我听,如果有用,我会请个郎中给你治疗!”
“大人,我说,叛逆自称兴义军,其大头目,就是曾经的定辽右卫参将杨延武,逆贼拥有很多火枪还有大炮,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水泥,可以将石头和砖块粘在一起……”
书生叫范文采,是范文程的哥哥。
他们俩兄弟一起投靠了努尔哈赤,不过范文采一切都听他弟弟的,自己并没有多少主见。
这次,范文程想要投靠兴义军,但范文采心中却害怕。
因为他们算得上是反复横跳了,所以范文采没有和范文程一起。
结果,范文程被人揭发,被抓了起来,范文采哪里还敢在赫图阿拉城逗留,偷偷地跑了出来。
如果不是碰到了抚顺关为了重赏,出去打探消息的夜不休,范文采是逃不出来的。
“大人,我只是身陷抚顺城,被迫从贼,希望大人能宽宥我!”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杨镐再三确认道。
“是的,大人!千真万确!”范文才痛得趴在了地上。
“来人,带他去看大夫!”
杨镐心中凛然,他没想到定辽右卫这苦寒之地,竟然发展得这么好。
范文采说没有看到南兵的身影,也就是说,前往镇江堡的三万南兵,全部成了胡虏。
杨镐赶忙将所得到的消息,送往京城,同时请求朝廷赶紧调集兵马过来防守。
……
赫图阿拉城。
杨延武就建州以北之地的城池设置,正和杨延文一起探讨。
“我准备从黑龙江流域,建立一系列的城镇,作为我们踏足西伯利亚雪原的基础,同时在草原上修建一条水泥大道,在道旁建立城池,巩固对草原的统治。”
“哥,这可是个大工程,我们现在可能购买不到大明的流民了,那人口怎么办?”
杨延文担忧地问道。
“报,抚顺关哨探来报!”
有哨探飞马来报,“总督大人,有人突破了封锁线,跑进了抚顺关中”
杨延武收到信息后,非常惊讶,能在兴义军的哨探组成的封锁线中突破出去,那可真不是一般人。
但看信息,冲出去的是一个书生,因为被大明的哨探所救,才侥幸逃了出去。
杨延武疑惑道:“怎么又有一个书生!”
“哥,我们的消息可能已经暴露了吧!怎么办?”
杨延武将建州之地的地图收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样,那范文程不是说我们要占据道义吗!
我们干脆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免得他们瞎猜!
我准备将监军康应乾放回去。
带上我们的讨伐檄文回去,将他们的目光放到九连城身上,说不定,他们会依然卖流民到其他的港口!”
“嗯,我觉得可以!大明的文人都不愿意出海,应该查探不到我们其他领地的!”
杨延文深表赞同!
……
抚顺关外,来了一匹老马。
监军康应乾,骑着老马,仓皇而来。
很快,他就见到了辽东经略杨镐。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了这样子?快说说,你这一路的情况!”
“杨经略,一言难尽啊,杨延武这逆贼,反了啊,刘珽总兵,盲目自大,误中奸计,现在可能已经被害了……”
被一路关押着的监军康应乾,哭得像个孩子,他同时将杨延武给他的檄文交了出来。
“大明的皇帝老儿,贪官污吏们听好了。
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天生高贵的说法。
朱重八还是乞丐出身,当过和尚。
……
兴义军,要为全天下,为那些受着皇帝,贪官污吏压榨的人们讨个公道。
兴义军现在已经踏平朝鲜,征服女真。
……
旌旗到处,一切黑暗,将被洗刷!”
这就是杨延武的檄文,在杨镐的眼里,简直土的掉渣。
“简直是粗鄙不堪,还要为天下人讨个说法,还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简直是狂妄无知的军汉!”
杨镐气得发抖,但他还是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并加上自己的想法,加急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