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陆煊轻轻的咳嗽着,神态疲惫。
“小煊,你这到底是.”太上忧心发问,而陆煊则是摆了摆手:
“小问题,没什么大碍。”
一旁,神女微微睁眼,轻声开口:
“他逞强了,化道之境,自身化作半枚道果之位,但却以大自在法,令岁月众生问他、证他、求他,承载太多”
顿了顿,神女想了想,又道:
“简而言之,可以理解为.吃撑了。”
太上、跛脚道人的眼皮子都抽了抽。
吃撑了?
陆煊脸上浮现出苦笑:
“强行承载众生之道,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不过问题不大,也算狠狠的震慑了妖祖等人.”
说着,他郑重做礼:
“这一次,若非两位师尊和娘娘相助,我恐怕.”
陆煊说的是实话,若非三位无上者护道,若非最后两位师尊借力于他,今日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毕竟三清缺一,又置身于鸿蒙,彼此再遭削弱,当时的态势已很不好。
“多大点事?”
跛脚道人含笑,把玩着四十一根菩提妙树枝:
“这一次,菩提才是亏到姥姥家了,菩提妙树再折四十一枝,仅剩下七枝,阶位大跌,彻底化作了寻常道果大器。”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倒是佛母,那家伙最后皈依,选择真正俯首,是诚心,还是.?”
陆煊脸上笑容也逐渐散去,佝偻着腰背,沉吟片刻后开口:
“等会儿见一见他,探一探根底.我如今已然化道,若立足在大天地,调用大天地意志,已可媲美寻常【得道】,西行应当加快进度了.”
太上看着被众生之道压的身形佝偻的自家徒儿,目光一闪:
“承载众生之道,负担很重?”
“没错,很重,短时间还好,拖久了,我恐怕难以喘过气来,得需尽快结束西行,或是我能再进一步。”
说着,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还是先去见见佛母,看看这位道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先回大天地吧。”
“我并你一起。”太上颔首,旋即四人各自走离,跛脚道人悄然回到岁月之上,
而陆煊则与重化作青衣少女的神女、太上并肩,走入道朝西行岁月,走入太上天的兜率宫中。
弗一入道宫,与陆见雪寒暄片刻后,将她与金角银角暂时遣走,
陆煊艰难的盘坐在蒲团上,再吐了口浊气:
“我先休养片刻。”
“可,为师先唤佛母前来。”
闻言,陆煊屏气凝神,微合双眼,周身骤然幽暗,似沉浮着重重宇宙,他静静体悟自身,眉头微拧。
化道之境,玄而又玄,只是终究尚未至【合道】之境,未能得化成完整的道果之位,
如此,强行承载众生之道,还是有些勉强了,陆煊只觉得有几百座无量神山同时压在自己头颅、腰背之上.
他微微收束心神,暂时将众生之道的重压抛却,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真灵、法力都迎来暴涨,属于证道层面古老者的特征也都具备,
再俯瞰岁月长河,已然不止是可以看到当下古史,可以瞧见一切过去,瞧见未被更替过、篡改过的最初,
亦已能同时存在于所有古史中
只要陆煊愿意,未必不能将之前的某部古史复化成真,与其余道果重新展开博弈,只是这般做没什么好处就是了。
“还是太慢了一些.”
陆煊在心头低语,化道之境,可让他强行复制一方【超脱本源】,他选择的便是娘娘,正在缓慢的均来娘娘超脱本源,但进度极为缓慢。
若说娘娘的超脱本源是三千大河,陆煊每一次抽取,便仅能取来一丝一缕。
但,即便一次只取来丝丝缕缕,可这每一丝每一缕都能与自身之前的【超脱道体】相媲美!
毕竟,原本的【超脱道体】便是得了娘娘肉身的一丝皮毛而成,大岁月整体时光层面上,每过去一个呼吸,陆煊都相当于再获得一副【超脱道体】,不断累加
说好听点,只要呆在娘娘身边,陆煊的体魄每时每刻都在暴涨,一点一点的从【超脱道体】向着【超脱真身】蜕变!
只是这般一来,若想要完整的【均】来这一超脱本源,却不知道要多久去了。
西行若是进展的快一些,恐怕西行落幕都未必能成。
“合道之境,必须尽快摸索明白,这一次斩退了妖祖他们,下一次未必还能这般顺利,我已为道果,太一恐怕也要发难了”
陆煊心头静静思忖着:
“不过,太一应当还不知晓,我已洞察他的另一身,或许还能借一借佛祖之力,继续利用一二。”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略有感应,缓缓睁眼,正看见佛母的身形自虚无中浮现而出。
“见过我主!”
才一露面,佛母毫不犹豫的俯首拜下,毕恭毕敬,如见大道。
………………
岁月之上。
“陆煊.”
菩提咳出一口灿金色的佛血,神色难看至极,轻轻抚着手中残损的妙树,久久不语。
一旁,妖祖缓缓睁开双眼,拭去嘴角血迹:
“吃大亏了,陆煊这一步走的超出预料,化道之境他那造化玉牒又是何器?怎可汇聚来【众生之道】?”
伏羲摇摇头,神色微沉:
“大概是三清于鸿蒙中替他铸就的,化道此境,玄而又玄,陆煊化作半枚道果大位,使道果大位突破数之极,不再桎梏为九”
顿了顿,他目光闪烁:
“说起来,佛母又是怎么回事?居然直接投敌,他疯了?还是提前安排好的?”
“我也不知。”
菩提古佛心疼的抚摸着只余七枝的菩提妙树,旋而忧心忡忡了起来:
“陆煊虽说是借了太上、灵宝的力,再加上众生之道,方爆发出此威,但”
“但他归于大天地后,可动用大天地意志,就算不及方才之能,也绝不逊色于【得道】,西行之事,徒生变数!”
妖祖沉眉,思忖片刻,侧目看向一个模糊的人影,冰冷开口:
“太一,陆煊已为道果,且还是此等道果,此等大妙,你是否应当下场了?且.”
顿了顿,她死死的盯着太一:
“且,你当真还有把握,将陆煊吞掉么?”
“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太一轻飘飘开口,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这果子,养了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力气,总算成熟,西行落幕之时,我会摘果。”
“还要等到西行落幕?!”妖祖忽然震怒:“太一,你到底要藏拙到什么时候?兄长已然都和我言说,你掩藏的很深!”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太一灿烂一笑,压了压手,平静道:
“我只是说西行落幕之时方才摘果,又没说在那之前不会出手,放心吧,陆煊自有我来压制。”
“是么?”
菩提古佛一边摩挲着手中残损妙树,还在心疼,一边凝声发问:
“我倒是有些好奇,太一你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不若敞开来说说?”
“尚且没到时候,诸位会知道的。”
太一打了个哈欠:
“我早已落下一子,正中陆煊的弱点,这一子之能,足够让我将他全面压制”
顿了顿,他施施然起身,看向菩提古佛:
“行了,我先回去了,陆煊交给我便成,倒是菩提你,一颗树罢了,至于这般心疼么?”
“吾之八十一枝,仅余七枝,七枝!”菩提发出怒吼。
太一哈哈大笑,一边朝着混沌深处走去,一边逗乐道:
“那菩提道友不若给这妙树换个名,七枝不若就叫七宝妙树如何?”
菩提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凝视着太一的身形缓缓散于混沌深处,这才侧目:
“二位觉得,太一道友是否靠谱?”
“他?”
伏羲嗤笑:
“问题很大,藏的很深,未必与我们站在同一边,甚至我觉得,就算让陆煊独大,也比让太一真吞掉陆煊来的好!”
“兄长,此话怎讲?”
“说不清楚,只是我的预感,极不好,极不好的预感。”
闻言,妖祖捏了捏伏羲的手掌,轻声道:
“兄长,不碍事,若是实在不行,伱我合一,当镇压一切敌。”
“我又如何舍得你?”伏羲怜爱的抚了抚妖祖的面颊:“为兄从小便只有你伴在身旁,古来多少年,历经多少事,如何舍得离别?”
妖祖轻咬嘴唇,垂了垂眼睑:
“哥”
一旁,菩提狐疑的看了眼伏羲,终究什么也没说,亦悄然退去。
离去时,他心头泛起疑惑,妖祖、伏羲合一?
真能合一?
合一后,又能如何?
………………
兜率宫。
佛母恭恭敬敬的连叩九下,这才小心抬起头,看向身前盘坐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佝偻着腰背,身形显的虚幻,去又深邃至极,一眼看去,可瞧见诸道诸法诸妙,一切玄而又玄,都已在眼前。
他观陆煊,如观大道。
此时,
陆煊微微抬了抬眼睑:
“弥勒道友,说来却不知道,何故选择皈依?西行之事,还是佛门胜算更大吧?”
弥勒佛母收敛心神,郑重一拜:
“回我主的话,古来无数年,菩提从未将我视为平等,一向是护来呵去,但有险难,总是我为先.”
顿了顿,他继续道: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与其呆在菩提身旁,不若弃暗投明”
陆煊凝视佛母半晌,侧目看向青衣少女,目光中透着问询之色,
而神女则蹙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但旋而又点了点头。
佛母说的是实话。
陆煊心头微定,思绪百转千回,佛母若诚心而拜,灵山三尊,释迦加上佛母,自己便已得其中二,再加上紫霄.
这佛门,真快成道门了。
想了想,他正欲再问,却听见剧烈嗡鸣声在兜率宫外炸响,伴随金铁之交鸣,伴随两声震呵!
“兜率宫里的老鬼,授首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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