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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杀人者,陆煊!
    七年前,梦中。

    那时的陆煊才九岁,便已经开始给李爷爷、张大哥烧火做饭,同时还要负责劈柴等活路,他并没有觉得为难,别人留宿了自己是天大的恩情,本就该做些事的。

    只是力气到底小了一些,劈柴太费劲。

    ‘哼哧哼哧!’

    小陆煊抓着半个自己高的斧头,吃力劈落,入木未曾三分,反复劈斩了十多下,才斩好一节木柴来。

    “这木头真硬!”他咿咿呀呀,愁的满眼泪花子,张陵在一旁哈哈大笑,逗乐道:

    “小家伙,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小陆煊哼哼唧唧,但却极认真的开口:“寄几的事情,寄几做!”

    他虽然累的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举起了斧头,一下接一下。

    “有趣的小家伙。”一个来拜访李爷爷的中年人大笑,旋即朝着李爷爷施了一礼:

    “师伯,我观此子年纪尚小便有恒心,欲教他一劈柴式,可否?”

    老人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

    “随你。”

    “是,师伯。”

    说着,中年人走到小陆煊身前,蹲下身,温和道:

    “小娃娃,劈柴不是你这样子劈的,我教你,学吗?”

    小陆煊放下斧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当即便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礼:

    “想学,请您教我。”

    中年人又轻笑:

    “那便教你,唔,让我想想.......就教你这个吧,看你能不能学会了。”

    顿了顿,他将手掌放在小陆煊的小脑袋上,缓缓引导:

    “现在,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天地倒倾、日月翻覆的场景,想象整个苍穹翻落砸下,然后感悟一下我气力的运转.......”

    小陆煊点头,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的开口:

    “天地倒倾翻落是什么景象呀?我想象不到.......”

    “你便就按照你认为的来,日后你若有缘踏上修行路,我再让你真正去看一看。”

    “好叭!”小陆煊再次点头,旋即低下脑袋,抓起斧头,高高举过头顶,便沉下了心神,尝试观想那天翻地覆的场景,尝试去体悟气力的起始周转。

    “放下斧头吧。”中年人乐道:“虽然只是一式大杀招的基础,但也没那么快学会的,你这举着不累么......”

    话还没说完。

    “咿呀!”

    小陆煊气鼓鼓,双手抱斧如抱钟,又似捧一方大印,斧头应声劈落,将厚实的木头一分为二。

    中年人缓缓张大了嘴巴。

    “大叔,我学会了劈柴式!”

    “哦,嗯,好......”中年人恍惚了半晌,转头看向李爷爷,呼吸急促:“师伯,此子我可否收入门下,与我随行修行?”

    “问那孩子,问我做甚?”老人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当即又将目光转向小陆煊,却见他拼命摆手:

    “大叔叔,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这......为何?”

    “因为有李爷爷和张大哥在,他们像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离开家人。”

    中年人一个趔趄,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师伯居然没出言反驳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颤。

    他怅然一笑,不再提收徒一事,而是摸了摸小陆煊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大叔叔,小家伙,记住了,我姓董,道号则是广成子。”

    “好,我记住了。”小陆煊又一拜礼:“谢谢董叔叔教我【劈柴式】!”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总觉得叫做翻天式,或者叫做【翻天印】更加顺畅一些。”

    中年人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中有憾。

    得见明珠却不可收入门下,如何不憾。

    ............

    监察署大楼。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孩子敢对白象馆主出手。

    但那孩子就是这么做了。

    白象馆主看着腾跃至半空的小娃娃,嘴角抽了抽,不躲不避,甚至不伸手抵挡,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而半空中,

    双手若抱钟又似捧印的陆煊,狠狠击落,用的是在梦里时,董叔叔所教导,又拿来劈了七年柴火的‘劈柴式’。

    “愚蠢.......”白象馆主冷漠出声。

    下一刹。

    ‘轰!!!’

    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恐怖震荡爆发,气浪狂暴四散,吹的柜台摇曳,吹的陈小雨一屁股坐落地上,疼红眼眶,更吹的季署长衣襟翻飞!

    地面龟裂,烟尘呼啸而起,

    但比烟尘更快的是倒飞出去的人影,伴随炸起的血线,那人影猛然嵌入墙体中去!

    众人勉强的在狂风中睁眼,都下意识侧目看去,半个身躯嵌在墙体里的是白象馆主。

    这位前一秒还威风着的白象馆主,此刻胸膛都塌陷了,浑身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就这么软趴趴的挂在墙壁里,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明显被重创了!

    什......什么玩意??

    无论是寻常路人,还是监察署的工作人员,亦或者那位季署长,大脑都在这一刻陷入宕机,心头亦都腾起巨大的荒谬感来!

    直到衣着破烂的少年缓步自烟尘中走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骤变!!

    “假......假的吧?”有人发出梦呓声,迷茫四顾:“我可是置身于梦中?”

    ‘咕咚!’

    有人咽了一口唾沫,双腿都在发软,带着颤音开口:

    “那小孩,将.....将白象馆主一锤重伤?不可能,这不可能......”

    而那位季署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间惊疑不定,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与别人不同,他不止是惊诧于这个少年一击重创白象馆主,更惊诧于方才少年出手时,隐隐约约如同天地翻覆般的意境!

    很渺小,但那种恐怖的压落感真实不虚,甚至只是旁观,背后都有冷汗淋漓!

    这是什么招式技法??

    而此时,陆煊缓缓走到了白象馆主身前,缓缓站定。

    后者大口咳血,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对不起。”陆煊抱歉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所以第一下没有打死你,让你要承受如此痛苦,真的对不起。”

    他语气中满是真情实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白象馆主挣扎的更加剧烈了,甚至塌陷的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

    “我送你走吧。”陆煊认真诚恳的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他再次高举双手,似抱钟,若捧印,

    而季署长的神色再生变化,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恍若天塌的感觉!

    少年双手再度击落,口中轻诵:

    “劈柴式。”

    白象馆主瞳孔猛烈收缩,恍惚间,他看见一座太古神山崩毁,看见万里长空陷落,看见整个天地倒倾......

    他再度发出‘嗬嗬’声,想要讨饶,但声音还没传出多远,便被那一双如同凝玉般的手掌击碎,

    同时被击碎的,还有勃勃跳动的心脏。

    “一路走好。”少年轻声道:“杀人者,陆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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