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狼149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
瑞四小心翼翼的跟在前边的男人身后, 大约是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也不好看,怯怯的喊了声:“小隽鸣。”
咕噜~
苏隽鸣停下脚步。
瑞四这次学聪明了,见苏隽鸣停下来他也立刻停下来, 免得把这男人撞飞了, 试探的走到他身旁, 悄咪咪又问了句:“我觉得我有点肚子饿。”
苏隽鸣强忍着腰疼,看向瑞四,对上他小心翼翼的眼神略有些无奈:“想吃什么?”
“想吃肉。”瑞四伸出一只手, 比划了一下:“想吃一只小肥羊。”
苏隽鸣:“……”
“太多了吗?”瑞四感觉苏隽鸣的表情有些微妙, 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那我吃半只可以吗?”
夜幕彻底降临, 入了夜凉风习习。
此时酒店餐厅某间包房里, 餐桌上满满的肉类,看得人脑壳疼, 但某只狼却兴奋得开始手抓起来就吃。
最后还是在苏隽鸣的眼神下默默拿起了不会用的筷子, 戳了又戳,肉掉了又掉。
“哎,筷子太难用了。”瑞四纠结的一整只手握住筷子,怎么学都学不会,最后放弃的直接把筷子戳进肉里拿起来吃。
“你哥哥他们没有来接你吗?”苏隽鸣也没有再阻止瑞四这么用筷子, 都饿成这样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他问道:“我记得瑞一他结婚了。”
“唔对啊, 我就是来帮我大哥带孩子的。”瑞四大口吃着肉, 把这一张嘴吃得鼓鼓的, 就跟只仓鼠似的, 眼睛浑圆, 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
苏隽鸣看着瑞四, 这只狼的年龄可比他大,最小的瑞七年龄跟他差不多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瑞四也已经四十五岁,但是家伙的外表看起来就跟个二十岁的青年似的。
尤其是这双眼睛,圆圆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那个视频里打人的是瑞四,这得多生气才能下手那么狠。
但也只能说这群狼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包括他家那个。
“你大哥怎么没来接你?”苏隽鸣由他吃着,拿起手机给冬灼发了条信息,大概说明他得延迟几天回去,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他不知道我来了。”瑞四把面前这只小乳猪给吃干净,将餐桌的旋转盘转了一圈,开始炫另一只烤羊:“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苏隽鸣无奈笑了:“你知道瑞一在哪里吗?”
“在哪?”瑞四撕了条羊腿,好奇问。
“在玉城。”
“那我不在玉城吗?”瑞四边吃边问,表情餍足惬意,完全享受着美食,全然不知道自己如果再傻点就会被人拐卖。
苏隽鸣笑出声,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试图缓解着腰疼,也觉得有些疲惫,摘下眼镜抽了张纸巾擦拭着镜片,垂眸道:“你现在是在海市,不在玉城。”
“那我走错路了?”瑞四停下咀嚼的动作,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但这条路是瑞七跟我说的啊。”
“你怎么来的?”
“我走路来的呀。”
苏隽鸣:“……”他看了眼瑞四,对上这只狼眸中透出的清澈愚蠢,有种被这种懵懂的可爱戳中,又笑了,无奈摇头戴上眼镜:“瑞七都没有离开过保护区他怎么知道路,他说了你就信了?”
瑞四犹豫了半秒,试探问:“我不能信吗?”
苏隽鸣拿起手边的红酒抿了口,唇角微扬,眸底尽是笑意:“下次再认真想想。”
看来以后还是得要让保护区那边再考虑到雪狼的常识储备问题,不能说让出来就出来了,还是得要学习过后再出来,毕竟不是所有雪狼都能像冬灼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了就会。
如果像瑞四这样的出来晃悠,一骗一个准。
“哦……”瑞四也有点没弄明白,低头继续吃起肉,看起来像是昨天的委屈已经被美食给安慰了。
苏隽鸣见瑞四身上略有些脏的衣服:“今晚在酒店休息,这两天先跟着我,事情处理好后我带你回玉城去找你大哥。”
“要不我还是不去找我大哥了吧?”瑞四像是想到什么,他吃着肉抬起头看着苏隽鸣含糊道:“我想去找我大佬。”
“你大佬?”苏隽鸣迟疑两秒:“找冬灼?”
“嗯呐!”瑞四点头,眼睛透亮:“我听说你们有宝宝啦!我想去看看!”
苏隽鸣杯中这口红酒仰头饮尽,喝完后将高脚杯放回桌上,眸底被微醺染上温柔:“嗯,我们有宝宝了,一岁了。”他说着看向瑞四:“你想雪瑞吗?”
据他了解的,当时陆应淮还在保护区的时候这群狼应该知道小雪瑞的存在。
瑞四认真点头:“挺想我爸的,他还好吗?”
苏隽鸣没忍住笑出声,此时的心情好像把今天的烦躁稍微驱赶走些许,他笑着:“这辈分真的是乱套了。”
原本该喊老公的现在喊爸爸。
现在是小孩模样的却被喊作爸爸。
该是爷爷辈分的却总被孙子气哭。
瑞四不知道苏隽鸣在笑什么,他只知道这肉挺好吃的,顿顿能吃饱跟顿顿吃美味大饱他好像弄清楚了,于是看向苏隽鸣:“小隽鸣,要不我去给你带孩子吧。”
“嗯?”
苏隽鸣对上瑞四满嘴是油吃鼓着脸认真的模样,他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点头笑道:“好。”
晚餐过后,他把瑞四带去楼上酒店房间休息,让人送了两套干净衣服过来,然后教他房间里一些基本的设备,跟怎么使用,好在瑞四也不是完全不会,约莫半个小时也都会捣鼓了。
也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给他,把电话号码写在便利贴上。
说完后他坐电梯去自己房间。
电梯楼层数定格在32,‘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正准备走出去,却在抬眸的瞬间看清了电梯外的人,目光撞入了那双晶蓝色的双眸中。
分开两天,不想念是不可能。
想念温度,想念拥抱,想念一切。
此时电梯门外,身穿着黑衬衫的冬灼正站在此处,显然是等待许久,他慵懒的插着口袋,凝视着电梯里面容微醺的苏隽鸣,漫不经心问:“喝酒了?”
这一声‘询问’,仿佛给人一种感觉他们没有分开过。
就像是出门时说的‘再见’,回家时说的那句‘我回来了’那般,语气如常,却是只有亲密爱人间才有的亲昵语气。
苏隽鸣走出电梯门,站在冬灼跟前,仰头望着他,笑着回应:“嗯,喝了一点点。”
说着比划了指间的‘一点点’,随即低头笑出声。
“谁说你现在能喝酒了?”冬灼伸手握住这只比划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揽上苏隽鸣的腰身,将这张微醺的脸映入眸底,他是见过这男人喝醉的样子的:“嗯?为什么喝酒。”
鼻间掠过雪狼的气味,眸底沉了沉,这是见谁了?
“我不高兴。”苏隽鸣往前靠在冬灼身上,本就觉得疲惫,这下有了依赖他就不用再硬撑着,将下巴枕在这只狼肩上,脸颊轻蹭,在他耳畔闷声道:“乖乖,有人欺负我。”
酒精微醺的作用下,这一声拉长的尾音,别提多委屈,跟撒娇比过之而不及。
冬灼听不得苏隽鸣这样的语气,基本上十有八九他都会把持不住,但他来也不是为了做这样的事,只是不放心苏隽鸣来找他。
“谁敢欺负你,房间号?”
“你不知道?”苏隽鸣被半抱着,或许是酒力不胜的酒精作用上来了,走路都有些不稳,半个身靠着冬灼,半眯双眸笑着看向他:“竟然查不到我在哪间房间?你不爱我。”
这一声含笑的揶揄显然是打趣,听起来却像足了撒娇。
冬灼见苏隽鸣路都走不稳了,干脆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苏隽鸣惊呼了一声,随后抱上冬灼的脖颈,凑在他耳畔,笑意染着微醺,说了句:“乖乖,真刺激。”
温热的吐息夹杂着撒娇的呢喃,冬灼喉结滚动,眸色深了几许。
最后他停在了3210房间前。
“拿房卡。”冬灼垂眸看着怀中盯着他的苏隽鸣。
苏隽鸣还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他看了眼3210的房间号,正是自己的房间号,又笑了,说了句‘好’,然后伸手去摸口袋。
确实是摸口袋。
摸着摸着却摸向了冬灼的胸口。
一边摸着还要一边说‘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呢,不会丢了吧’。
怀中男人脸上染着微醺的红晕,在别人身上找房卡表情的认真,时不时不解茫然抬眸看他的神态,都愈发令人招架不住。
冬灼忍无可忍,将苏隽鸣放下,去拿他口袋里的房卡。
指间一夹房卡就拿出来了。
苏隽鸣:“……?”被放下的瞬间,他感觉那只摸进口袋里拿房卡的手带电,整个人脚软要坐到地板上。
很快他就被面对面抱了起来。
‘滴’的一声,房间门被打开。
还未插入房卡的酒店房间漆黑一片,依稀只剩下门缝涌入的光线。
在关上门前,光影捕捉到了黑色皮带的影子,还有那截在鞋柜上摇晃的纤细雪白脚踝。以及金属声跌落与呼吸被吞没的声响,清冷且暧昧,砸在心口处惹得一片酥麻。
“……乖乖,硌得腰疼。”
“我抱你去床上。”
酒店房间门缓缓被关上。
夜色迷离,微醺摇晃,所有都被隔绝在这堵门内。
…………省略一百万字
“今天见谁了?”
冬灼把几乎快睡着的苏隽鸣从浴缸里抱起来,扯过旁边的浴袍给人裹上。
“….嗯?”苏隽鸣洗完澡后困得不行,敷衍的动了动眼皮,也没睁眼由着他弄:“我见谁了?”
“你身上有雪狼的味道。”冬灼给他穿好浴袍后托抱着放到洗手台上让他坐好,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苏隽鸣被吹风机的热风扫过眼皮觉得有些难受,偏了偏头,睁开眼看了冬灼一眼。
“吹到我眼睛了。”
冬灼听着这声闷闷的不满意,眼神虽然有些愠怒,但就跟撒娇一样。
他唇角微陷,用手挡住眼皮不让热风吹到他:“这样呢?”
“嗯,没吹到了。”苏隽鸣觉得好困又合上眼:“我想睡觉。”
“先告诉我你今天跟哪只雪狼在一起,身上不是司机的味道。”冬灼挡着眼皮的手掌心被睫毛拨了拨,垂下眸凝视着苏隽鸣,摸着差不多快干的发丝,再给他吹吹。
“瑞四。”苏隽鸣低下头,昏昏欲睡,由着他吹头发。
“瑞四?”冬灼皱着眉,有些困惑:“他来海市做什么?”
感觉头发吹干了便关掉吹风机。
“他走错路了,本来想去玉城找瑞一的。”苏隽鸣听见吹风机关掉,懒懒的睁开眼看向冬灼:“我真的困了。”
冬灼听出语气里有点抱怨他烦,把吹风机挂回墙上,有点气又心疼,毕竟也知道在外面出差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便把苏隽鸣从洗手台上掐腰面对面抱了起来。
“你睡吧,我抱你回床上。”
他压下所有见面时想说的话。
人有时是自私的,狼又何尝不是。
不想要苏隽鸣总是离开他,不想他把太多精力放在事业上,但是因为很爱所以他要尊重苏隽鸣所选择的,所以这个口他不能开,就算再怎么想也不能由他亲自开口。
苏隽鸣感觉腰身陷入柔软的大床,在抱着他的这只手准备松开他连忙抬手抱住。
其实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他还是睁开了眼,对上冬灼注视着他的眼神,把这只狼往自己身上抱。
冬灼被勾住脖颈,整个身体差点直接压在苏隽鸣身上,他眼疾手快将单臂撑在苏隽鸣身侧,这才避免了意外,无奈道:“你以为我很轻吗,等下要压到你太沉了你又得骂我。”
“我想你抱我。”
“嗯?”
“两天没见了,我想你抱着我睡。”苏隽鸣顺势抱上冬灼的手臂,侧身缩在他臂弯里处,也借着这个姿势缓解着腰部的酸胀,说着说着困意都快没了。
冬灼听到这话笑出声,低下头:“怎么,你还知道两天没见我很想我,信息发来说晚两天回家的时候就不想我了?”
“一直都很想。”苏隽鸣搂上这结实的腰身,抬起头,下巴抵在硬邦邦的胸口,对上冬灼看过来的眼神,眉梢微垂,叹息了一声:“但我太忙了。”
“你还知道你自己很忙。”冬灼察觉苏隽鸣神情不太对,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开心:“所以今天发生什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心想,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苏隽鸣。
换句话说,这男人不大可能有人敢欺负,除非是不长眼的跟缺心眼的。
“还真有人欺负我,他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处理完这件事再回去。”
冬灼脸色明显有了变化,阴沉些许,极其护短宠妻的不满情绪涌上心头:“他凭什么看不起你?这个人是谁?”
苏隽鸣把脑袋枕回臂弯里,脸颊蹭了蹭手臂,不温不热轻笑一声:
“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