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狼146
当晚把两个孩子哄睡后, 两人才终于躺下。
“还在车上,回家再说了吧?”
“怎么,你想要耍赖?”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在车上, 而且两个孩子也在。”
“他们俩不会醒的。”
“但是……”
苏隽鸣还没收完话就被冬灼扣住后颈吻了上来, 尾音被吞没在呼吸间, 他眸底的清明渐渐被带走, 在被摘掉眼镜后视线模糊撞入面前这双晶蓝色的双眸。
招架不住的, 就沦陷了。
入了夜, 溪水边, 停在空地上的房车有轻微声响。
。
“咦,羞羞的咧。”
“什么羞羞, 我爸爸们就是这么睡觉的啊。”
一大早,两个小家伙就趴在床边,翘着脚丫子托着下巴盯着对面床两个抱在一起的大人。
“为什么你能有两个爸爸呢?”小雪瑞扭过头问小宴礼。
“不知道啊。”小宴礼看了眼小雪瑞,以为他是在伤心只有一个爸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 我大爸可以给你,他太凶我可以不要。”
“我也不要。”小雪瑞翻身抱住自己的小枕头:“我就要一个爸爸。”
“给你嘛。”小宴礼用小手虚空托了托,像是某种仪式,把大爸丢给对方:“给你!”
小雪瑞气得一拍小枕头皱眉道:“我不要!”
一旁被吵醒的两个大人:“……”
苏隽鸣没忍住笑出声, 他从冬灼怀里抬起头:“叫你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儿子不要你了。”
冬灼幽幽扭过头看向这两个小家伙。
小雪瑞跟小宴礼看到他转过身, 两个人吓得立刻捂住脸, 以为自己看不见人家就看不见自己了。
“我对你们俩还不好吗?不要我我看你们找谁陪你们玩。”冬灼坐起身, 走到对面床熟练的摸了摸小宴礼的尿裤, 摸到尿裤已经鼓鼓, 拍了下小屁股:“起床,自己换。”
小宴礼:“?”他放下手,一脸茫然歪着脑袋看着大爸:“哈?”
冬灼把一旁的小雪瑞抱起来,先给他拿尿裤换,同样少不了一顿唠叨:“你也三岁了,得跟你爸爸说不能再给你穿尿裤,穿习惯怎么上幼儿园。”
小宴礼:“……?”见大爸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只能够默默从床上爬下来,小屁股朝外谨慎的往下爬,直到脚踩到地板上,他才安心了。
然后扭头就往对面床爬上去,爬到爸爸怀里仰头甜甜的嘻嘻笑。
“爸爸早上好~”
苏隽鸣低头亲了亲儿子,笑道:“宝宝早上好。”
小宴礼被爸爸这声‘宝宝’喊得不好意思,害羞的把脸埋进他怀里:“喜欢爸爸!”
全然没看见身后一道幽深的眼神看了过来,自顾自的跟爸爸撒娇。
苏隽鸣见冬灼一边换尿布一边盯着他这边,无奈笑出声:“你要换就不能好好换吗?”
“你看你惯的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要撒娇。”冬灼两三下就把小雪瑞的尿布换好,把他放到地上,朝着小宴礼勾了勾手:“过来。”
“哼。”小宴礼扭头不要,紧紧抱着爸爸的手:“才不要大爸,我就要爸爸抱抱。”
小雪瑞也爬到床上,抱住苏隽鸣的另一只手,小脸蹭了蹭手臂,仰头看着他笑弯眼梢:“喜欢哥哥哦。”
两个小不点撒娇精一左一右的,能把苏隽鸣给萌化了。
冬灼:“……”到底是谁在照顾你们,到底是谁给你们换的尿布,就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对上苏隽鸣的眼神,像是对他黑脸的批评。
最后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下水去给两个小不点抓了两只泥鳅。
小宴礼拿到装着泥鳅的小盒子时激动得跳起来,开心的跑到爸爸跟前:“爸爸你看,是昨天那条鱼诶!”
“我这个也是!”小雪瑞也把盒子举高给苏隽鸣看:“哥哥给你。”
“我的才是给爸爸的!”小宴礼见小雪瑞比他快,有点不高兴了,把盒子举得更高。
“我是先给的,是第一!”
“我比你举得高,我是第一!”
苏隽鸣站在两个小不点中间,想着两个都拿,就在他准备伸出两只手时,被两个小家伙盯着,一时之间没敢拿。
“要陆宴礼的!”
“要陆雪瑞的!”
“要!陆!宴!礼!的!”
“要!陆!雪!瑞!的!”
就在两个小喇叭互相喊麦时,手上的泥鳅都被头顶上伸过来的手拿走。
“啊啊啊我的鱼!”
“啊~”
冬灼把装着泥鳅的两个小盒子拎走,他低头看着两个又跳又吵的小家伙:“怎么,这么小就会借花献佛了,拿着我抓的泥鳅送我老婆,也没听你们跟我说一声谢谢拿了扭头就去送人。还有,这叫泥鳅,不是鱼。”
“大爸~”小宴礼见自己的‘鱼’被拿走,也不管是泥鳅还是鱼,抱着他大腿想要回来:“给我嘛,谢谢你啦。”
“冬灼哥哥,也给我嘛,谢谢你啦。”小雪瑞也抱上冬灼的大腿,扬起脑袋眼巴巴望着他。
再硬的汉子也抵挡不足小崽子的撒娇,更别说两个小崽子。
冬灼唇角克制不住上扬,掩饰自己咳了声,故作严肃:“撒娇有用吗,你们两个总是吵架,如果还吵我让泥鳅回家了,泥鳅都被你们吵得耳朵疼。”
“泥鳅有耳朵吗?”
“不知道诶。”
“可以给我们看看有耳朵吗?”
“对呀对呀。”
两个小崽子又开始跟唱双簧似的一唱一和,扒拉着冬灼的裤子,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盯着他:“看看嘛,求求啦。”
冬灼自然不可能跟两个小崽子认真计较,在把泥鳅给他们前又问了句:“拿到后不吵架了?吵架我就收走有意见吗?”
两个小崽子不约而同摇头,表情认真:“不吵架,没意见。”
最后当然是如愿以偿,从冬灼手中拿到了泥鳅,开心的蹲下就开始看泥鳅,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对方的,两个小家伙笑得不行。
哪里还有刚才吵架的样子。
完全符合上一秒吵架下一秒和好。
“偶尔也可以对他们温柔一些。”苏隽鸣走到冬灼身旁,侧眸看着他满目宠溺的盯着两个小不点:“还说不喜欢孩子,你明明就很喜欢。”
“也是因为你才喜欢的。”冬灼听出苏隽鸣的意思,手放在他腰后轻轻给他捏着:“还腰疼吗?”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听到苏隽鸣说腰疼。
“还好,昨晚没什么难度。”苏隽鸣话音刚落就被大手掐了下腰,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他忍笑:“那本来就是。”
“我发现你是故意的,自己受不住还敢挑衅我,怎么,想在车上做有难度的?”冬灼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手没有离开苏隽鸣的腰身压低声警告道:“苏教授,凡是量力而行,我对你从来都是手下留情,出不到三分力。”
苏隽鸣:“……”要不要那么伤人,不温不热刮了他一眼:“真厉害。”
冬灼勾唇挑眉:“谢谢老婆夸奖。”
两人就坐在房车外的遮阳伞下聊着,让小宴礼跟小雪瑞再玩一会,毕竟也难得带出来户外,主要也是不想让孩子被曝光在大众视野下,所以很少由他们带出来玩。
一切都跟苏隽鸣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关,关于大力支持新人类雪狼进入社会,以及各种层面的宣传,他是宣传大使是必须露面,而新人类的存在本就备受争议,所以行事各方面还是需要很谨慎。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海市,配合发展局跟媒体做联动宣传。”苏隽鸣说。
“这次上面有派人跟着你的吗?”冬灼一听到苏隽鸣要出差就皱眉,毕竟现在这男人也不是过去那个只专心研究雪狼的教授,现在还得配合国家去做一些宣传工作。
外边盯着的人尤其的多。
“有,哪次没有。”苏隽鸣听出他的担心,笑道:“没事,别担心,在家里好好的带儿子,我去两天就回来。”
冬灼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个小家伙已经改成趴在地上观察泥鳅,衣服也已经弄得脏兮兮,由着他们玩:“雪狼研究所,雪狼保护区,现在还有个发展局跟宣传大使,还要直播,苏隽鸣,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是超人?”
他侧过身看向苏隽鸣,认真发问。
苏隽鸣知道这只狼很不喜欢自己出差,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自己总是处理那么多事情,而事实上新人类的发展速度也超出他的预期,他们的工作就是现阶段要跟上雪狼在社会的发展速度,尽量将争议降低到合理范畴,避免其他社会性的冲突。
这一步确实是让他感到压力,但也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乖乖,你知道的,这个任务是我自己接下来的,现在我不能后退。按照预期这样的跟进还需要两年左右,再过多两年我就不会那么忙了。”苏隽鸣伸手拍了拍冬灼的大腿:“再等等我好吗?”
“我是怕你太累。”冬灼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男人为了让他们雪狼在社会上混得好一些付出了多少努力,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收集了大量的数据来印证雪狼给社会带来的正面效益,就为了让更多人认可雪狼新人类。
也有很多人难以接受,所以存在一定的社会歧视。
因此这个宣传大使的名号听起来好听,事实上做的事情是繁琐至极,而他也无法说什么,只是因为心疼所以会有些纠结,跟从前他大爸将雪狼隐匿在社会里的决定相比,这个直接让雪狼加入社会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现在谁都说不准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
而这一步迈出去了就是迈出去了。
目前来看,在多方面的支持下新人类雪狼还不算混得太糟糕,只是担心能力太过于突出会被争议。
他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还有在背后好好保护苏隽鸣。
“哪里会累。”苏隽鸣抬手摸了摸冬灼的脑袋,莞尔道:“有你在我比过去不知道轻松了多少,这点累跟过去比真不算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
或许只有走这条路的人才知道,保护动物,尤其是保护野生动物需要付出什么,得不到功成名就,需要克服艰苦的工作环境和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内容,还有各种刁难。
当初他为了向上面申请资金,一拖再拖不得不自己出面,更不惜向家里求助,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够通过直播这样的途径。
现在雪狼被保护得多好,各种设备各种好的环境,尤其是新生的小雪狼们,正受着一切最好的待遇,假以时日相信能够在西尔克自由奔跑了。
这就是他努力的意义。
当年西尔克作为国内仅存的雪狼栖息地,争取在这里建一个保护区就花费很长时间,因为有人说这里适合建水电站。
再早些年,父亲还在的时候,保护区还没有管理完善时,请的是村民帮忙看守,雪狼跟萨摩耶傻傻分不清,带回来的雪狼转眼就被当成萨摩耶放跑了。
父亲说过,当初他举报当地有人猎杀雪狼售卖野味,他们就问有证据吗?
给雪狼投喂,他们会说这是在灭杀狼性,是在圈养宠物。
然后在父亲的手记里看到一句话,也是在他最后整理在《观察雪狼日记》这本书里结尾最后的两段话:
——过去我拿起保护雪狼的武器,念给他们听,说雪狼是国家保护动物,是不允许拿作来入药,他们却说这是有合法的资质走合法的程序,属于合法的经营利用野生动物资源。
——现在他们不敢这么说了。
总结的就是过去跟现在。
不仅仅是雪狼,保护动物这条路本身就很艰难,多少热爱的人一生都扑在这里,最后一滴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但他们会后悔吗?
“你说,你爸会后悔当初这样的选择吗?如果他揭发林瑞生的话或许不会苦那么久。”冬灼凝视着苏隽鸣隽美的侧脸。
苏隽鸣往后靠在椅背上,沉默须臾:“他不会后悔的。”
“跟你一样吗?”冬灼问。
“他用近乎牺牲的方式在赎罪,过去轻信他人,让雪狼陷入危险,便用忍辱负重的方式尽可能的将雪狼的秘密藏起来,只为了降低风险。”
“但风险并没有降低不是吗?”
苏隽鸣听冬灼这么说,又顿了须臾,随即幽幽看向冬灼:“就像你爸比一样,你是他的孩子,在你那么小的时候你觉得他舍得对你那么狠心吗,他不舍得的,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在我们看来他们的决定不是一定是正确的。但因为你是未来,留下你会比他们做出的决定更有希望。”
“而现在你爸比看到了,不论过去如何,现在都是往好的发展不是吗?”
冬灼听出苏隽鸣语气里的情绪,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哄道:“知道了,我没有不同意你继续,只是担心你太累了而已,你知道我全力支持你的。”
苏隽鸣偏了偏身子,躲开这只手,语气淡淡说:“最好是。”
冬灼见他故意躲自己,长臂勾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抱,让人没有逃离的机会,圈着他压低声道:“现在还说不得了是不是?我就说说一句让你别那么累你能给我写一本书读给我听。”
苏隽鸣感觉到耳畔吐落的温热,他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只能偏开头:“谁让你说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说你了行吗?”冬灼垂眸看着苏隽鸣,低头碰碰他额头,近乎盲目宠溺哄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不舍得你总是离开我。”
苏隽鸣心想他能不知道吗,这只狼恨不得把他钉在床上挂在身上,工作还能让他歇会,这只狼是不会让他停下的。
不远处还趴在石头上看着泥鳅的两个小不点正在窃窃私语。
“我觉得这个泥鳅肚子饿了。”
“是你肚子饿了吧。”
轱辘~
小雪瑞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一声轱辘声,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着,他扭头看向负责投喂的冬灼:“冬灼哥哥,我饿啦。”
“我也饿啦!”小宴礼听到小雪瑞这么说,也跟着说,双手撑地撅起屁股站起身,拍拍脏兮兮的手。
“乖乖你呢。”冬灼问苏隽鸣。
苏隽鸣点头:“嗯,我也饿了。”
冬灼见这男人点头,拉过他亲了口,随后才站起身挽起衣袖,打开房车侧边去给他们做吃的。
“哦~”小宴礼‘O’了个长音,奶音听起来还挺会起哄。
小雪瑞有样学样也跟着奶音起哄:“哦哦哦~~”
苏隽鸣:“……”眼神幽怨看向冬灼。
冬灼将苏隽鸣耳根泛红映入眸底,勾唇笑道:“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对吧儿子。”
“对呀!”小宴礼蹦哒到爸爸跟前,扑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大爸说你们结婚还会给我发请帖呢,对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