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皇后第一时间不是再去看蜈蚣，而是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战北辰。
他叫她什么？
皇后？而不是母后？
顿时，皇后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北、北辰。”
皇后扯出一抹干巴巴的、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口吃地问道：“你、你今天怎么回事？和往常不太一样的？你可别吓母后啊。”
“呵。”
战北辰挑了挑薄唇，“皇后如此胆大之人，怎么会被轻易吓着？倒是本王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年以来皇后竟然花了这么多心思在本王身上，真是惶恐啊。”
玉青璃曾经说过他，若要论阴阳怪气，他阴阳起来没人能比得过。
皇后脱口而出：“北辰，你怎么叫本宫皇后这样生疏？你不是生病了吧？”
“病？”
战北辰的眸光轻飘飘地瞥向地上粗黑的蜈蚣，“本王何止生病了，还能保住性命也全靠皇后你的手下留情。”
皇后：“……”
“北辰，你不要这样子和本宫说话，”皇后的心被他弄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还有几分恼羞成怒，“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倒是一清二楚说出来，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像你了！”
说着话的时候，皇后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望向地上的蜈蚣。
第一眼还是恶心，然后害怕，但是……
皇后的视线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起来，这么可怕的东西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皇后大概想起它是什么了吧。”
战北辰一直留意观察她的表情，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皇后应该也见过不少了吧。”
“胡说！”
皇后还在发愣当中，听到战北辰说自己见过不少，想也不想地脱口否认道：“本宫仅仅见过一次。”
也就是第一次拿给战北辰服用的时候，她见过一次，后来太恶心了，就没再看过。
话音出，气氛沉。
坤宁宫内的冷气飕飕而起，仿佛刮起了一阵小旋风，把整间宫殿都包在里头，随时撕扯破碎。
糟糕！
而皇后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不、不是……”
皇后慌乱地想要纠正自己的话，可越是慌乱，越是结巴，“我、本、本宫根本没可能见过这种毒物，刚、刚才是失言了的。”
战北辰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东西的？他又知道了什么？
“该是本王知道的事情，本王已经全部知道了。”
到了此刻，战北辰已是懒得再和她兜弯抹角，黑眸里沉满了浓郁的杀气，直叫人心惊肉跳，手脚冰冷。
“皇后为了控制本王，倒是花了大气力。”
在来王宫的路上，战北辰压抑着满心翻滚的情绪，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想通了其中还有可疑的部分。
为什么皇后偏偏要害了他的母后，其实就是为了控制他，从小对他灌输什么太子是最好的，一定要辅助太子登基这些想法。
“当年那个宫女在生产死之前，有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
“喝！”
当年宫女死前的眼神，甚至比他现在的还要可怕一百倍！
皇后被战北辰骇得魂飞魄散，再次站不稳脚步噔噔噔地连续后退，心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他、他他真的全知道了！
连宫女的事情都知道，那表示他全部事情知道了！
“皇后，你为了辅助自己的儿子登基，在二十几年前便策划了一场阴谋，没有想过今天？会被本王揭发你做过的肮脏事？”
皇后动了动嘴巴。
她很想狡辩，很想像以往那样大声责骂战北辰，骂他无端端的来这儿说这种话有何居心，可是喉咙里像是咔了一个东西，愣是发不出声音。
战北辰也不想听她再说什么，如果不是想到玉青璃，他进入坤宁宫那一刻便会手刃了皇后！
可还有玉青璃，还有师傅、墨影墨临、七王府的众多人，他杀了皇后容易，可要让这么多人随着他一同赴死，又或者被通缉，逃命天涯，他又做不到。
“从今开始，本王不会再管你和战东野的事情。”
战北辰转身拂袖离去，“也不会再听信你任何的一句话。”
眼看着战北辰冷硬的背影即将踏出宫门，皇后这才彻底慌了，抬步追了几下，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
“战北辰！你怎么可以不管太子的事情！你这是忘恩负义……”
“砰！”
战北辰一道掌风雷霆万钧凌厉地扫过去，皇后身旁的桌子登时四分五裂，又把皇后吓得结结实实的尖叫了好几声。
“人、人来，护驾护驾！”
“你还有脸说本王忘恩负义？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也不怕本王狠起来，和战东野争抢帝位？”
“你一个孽障凭什么和太子争抢帝位？”
皇后急得大声吼，“太子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拥有本宫高贵的血统！而你，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低等皇子而已！”
“呵，皇后这是承认当年杀了本王的母后？”
皇后一窒，随即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都被发现了她还有什么好说？反正战北辰说的话无凭无证，只要她不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七皇子，你可别张口乱说话。你的母后是难产死的，而不是本宫杀害的。”
想到这里了，皇后又定了定神，抬起下巴话音一转，“这些年来本宫是为了你，才下了禁令，禁止宫里头的人提起你生母的事情。本宫照顾你长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不是忘恩负义那是什么东西？”
“真的是照顾本王长大？”
战北辰反问，“不是故意控制本王去辅助战东野登基的。”
喝！
皇后又是一阵的心惊胆颤，这孽障究竟知道了多少内情？！
再看看战北辰此刻恶如阎罗的模样，皇后忽然有几分后悔，早知道会带出一个与她作对的孽障，她当初就应该狠下心来掐死他的！
“七皇子，”皇后是真的担心他会去和太子争抢帝位，再三警告他，“本宫警告你，你如果敢对帝王有一丝肖想……”
“害怕本王会威胁到战东野的话，”战北辰冷冷打断她的话，“当年你就不应该让本王出生。”
“你以为本宫没试过吗！”
皇后又是脱口而出，说完才醒悟过来，猛地捂紧自己的嘴巴。
当年知道皇上临幸了一名低贱的宫女，并且还怀上龙种后，皇后已经在心里想过一百次杀害她的方法，最后是被一个人阻止的。
皇后眼神闪烁几分，随即不由自主地望向东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