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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4 章
    在五条悟与禅院直哉视线交汇的瞬间,气氛立刻显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人都从彼此眼底看清了仅针对对方的不耐情绪,又不约而同地克制住在加茂伊吹面前彻底爆发的**,很快便有一方先行展开攻势,想令后手知难而退。

    

    “来得正好,”禅院直哉抱着黑猫起身,面色不加掩饰地变得阴沉,连多余的客套话都不愿再说,直接炫耀般开口,“我们正聊着同游高山祭的计划,对吧?”

    

    加茂伊吹本就没打算再做推脱,他笑着点头,看向五条悟,问道:“的确是这么回事,我早就答应直哉要去禅院家做客,正好将时间定在祭典附近,也算散心。”

    

    “是吗?”五条悟不慌不忙地晃了晃手中的汽水,直直对上禅院直哉略显得意的视线,问题却朝加茂伊吹抛去,“原来你们是朋友——我只听说了初遇时的不愉快,还担心你们玩不到一起呢。”

    

    他像是完全忘记曾与禅院直哉在加茂伊吹的病房中见过一面的事实,反倒借机将一些叫人难堪的陈年旧事挖了出来。

    

    会为此着急的家伙自然不是加茂伊吹。

    

    禅院直哉匆匆望了眼加茂伊吹的表情,见少年依然微微笑着,便又转头去攻击旧事重提的五条悟,明明身形不高,却仿佛一条将被触怒的恶龙,显出一种不惧厮杀的狂躁气息。

    

    “真要论起交好的时间,恐怕我还要排在你前面。”

    

    禅院直哉的气息又沉又缓,淬毒般的绿曈紧紧锁在五条悟的面孔上:“总监部下令调查他的事情倒是因五条家而起,也没见你现在有一点羞愧之情。”

    

    五条悟的表情也骤然变得冷淡。

    

    “事情因五条家而起,自然也有五条家收尾,我倒是没听说禅院家有帮一把的意思,只怕是想趁着加茂家无法起势时,直接将他彻底踩下吧?”

    

    “禅院家可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你不如反问自己,若是不带他回到那个偏僻的针织工厂,他怎么会在幻境中反复赴死?”

    

    话题进行到这里,火药味已经快要溢出三人所能控制的范围,如果不是立于中间的加茂伊吹脸上的无奈笑意令这看上去仍是孩子气的拌嘴,恐怕有人要怀疑三人正争论事关御三家的生死大事了。

    

    不过,就连加茂伊吹也感到有些惊讶。

    

    咒术界或许存在秘密,但在情报网密密麻麻交织重叠的御三家中,以总监部作为线头汇合的终点,身处高位者不会错过任何想要得知的真相。

    

    加茂伊吹为何会被突然接进五条家的本宅长住数月,五条悟又为何力保加茂伊吹称他与肇事咒灵无关,加茂伊吹与五条悟究竟为何会同时昏迷,名为万悲双胎吞佛的领域到底又具备怎样的能力、并以此猜测领域中发生了什么。

    

    禅院直哉全部知道。

    

    正如同五条悟也一定知道他千里迢迢赶到京都为加茂伊吹庆生的原因,知道他曾与加茂伊吹抱着黑猫走遍这座宅子的大小角落,知道他甚至连加茂伊吹前往意大利后都与对方通过电话、甚

    

    至还做下了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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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种感觉令两人同时感到异常不适。

    

    众所周知,御三家的三位嫡子性格迥异,个性分明到仿佛是漫画中精心设定好的角色,几乎没有重合之处。

    

    五条悟桀骜不驯,不知何时长成了顽劣又事事漫不经心的样子;禅院直哉从小浸泡在家族的武道精神与血性之中,高傲暴躁,目中无人;唯有年岁最长的加茂伊吹算是温和善良的性格。

    

    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便体会过底层生活的不易。大多数时候,他即便面对最不起眼的四级咒术师也依然总是笑着,任谁也要夸一句平易近人。

    

    但大众所能勘破的信息往往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尽管加茂伊吹能够像水一般包容接纳大部分谈话对象,内里却无法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完全兼容。

    

    就以加茂伊吹本人为中心话题讨论三人的异同,看上去水火不容的两位反倒一定会站在统一战线之上,坚定立于加茂伊吹的对立面。

    

    ——意思是,加茂伊吹甚至都会极度厌恶某时的自己,五条悟与禅院直哉与他共处一室时,则难以从他身上移开片刻目光。

    

    大概唯有此时不同。

    

    本就是恒星的存在不会在诞生的第一时间学会围绕另一颗恒星旋转,更别提后者原本只是一捧极不起眼的星辰碎屑。

    

    似乎处于敌对立场之中的双方只想夺得胜利,却忘了旁听者仍有一人。

    

    “如果连交好的时间也要排个名次,那我比你年长一岁,该在多少方面都胜你一筹?”五条悟挑眉,他甚至借助身高优势亲密地揽过加茂伊吹的肩膀,“比如这个?”

    

    禅院直哉伸出手去扯加茂伊吹的袖子,他接道:“能者多劳,今年高山祭的安保工作正好轮到五条家承担,想必你也要忙起来,大概没时间和我们一同去玩,我就不请你了。”

    

    加茂伊吹垂眸,他与黑猫对上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不喜欢。”少年双唇微动,溢出几个轻不可闻的音节。

    

    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有黑猫温和地望着他,轻声说道:[恒星不会生来就掌握围绕其他恒星旋转的方法,他们或许只是需要时间摸索。]

    

    加茂伊吹抿唇,他左手反撑住五条悟的胸口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右手也抬高些许,示意禅院直哉尽快放开。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他将两人隔开,“大家都冷静一下吧,别让宾客看了笑话。”

    

    加茂伊吹与黑猫的看法不同。

    

    争执的根源并非是“在学会讨人欢心前就先不自觉地行动了起来,因此做了错事”,而是“想要争取的那人正是胜利的象征,所以要不顾一切得到”。

    

    ——这是还没在命运的驱使下成长起来的、尚且能够随心所欲行事的、高人气角色的特权,而斤斤计较也是特权,所以加茂伊吹不会在意他们的争论内容究竟是好是坏。

    

    “我们可是咒术界的新一代,

    

    总不能在这样的好时候,

    

    聚在一起却与父辈见面的场面一模一样吧。”

    

    加茂伊吹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只是左右各自望了一眼,便立刻让前一秒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偃旗息鼓:“如果非要清算旧事,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依然笑着,却显然不允许他们再继续胡闹下去。

    

    五条悟和禅院直哉此时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刚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幼稚且不理智。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移视线,小心翼翼地观察加茂伊吹的表情,却看不穿少年究竟是否有被再次揭开伤疤的痛楚。

    

    五条悟又看向禅院直哉,心中不敢再升起任何敌意,但在沉默之中,又莫名感受到有股难以言喻的焦灼在胸口冲撞,叫他甚至比刚才更加烦躁。

    

    ——他未免太过失礼了。

    

    比起禅院直哉来说,他和加茂伊吹之间的矛盾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不仅早早就说清了事情的始末,更是在之后的日子中多次彼此帮助,若是将情分量化成数字,五条悟的所作所为大概也能勉强抵消加茂伊吹两次舍命相救。

    

    但是他依然在那一刻被什么情感冲昏头脑,叫他与禅院直哉争执起来。

    

    那种情绪究竟来自何处,他暂时还无法想通,也不愿在禅院直哉面前失去气势,几次苍白地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低声说道:“抱歉,伊吹哥。”

    

    禅院直哉没有五条悟心思细腻,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很快注意到这个显出别样亲密的特殊称呼,立刻学舌道:“伊吹哥……我也这样叫你吧?”

    

    话题就这样被自然地转换为称呼问题,加茂伊吹带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到一旁取甜点,时不时提上两句意大利的所见所闻。

    

    禅院直哉是位优秀的倾听者,他边嘲笑着意大利咒术界松懈的防御力量,边因欧洲咒术师悠闲欢乐的生活产生好奇与向往之意,从此刻看来,也只不过只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孩。

    

    相比之下,五条悟要比他沉默许多,甚至到了反常的程度。

    

    加茂伊吹没忽视他,余光几次注意到五条悟无声地投来目光,预感他有话想说,便随意找到一个借口,将禅院直哉暂时支去了兄长身边。

    

    “悟,或许刚才那个时候,”此时只剩他们两人,加茂伊吹想尽量使用一个合理些的表述,“我或直哉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五条悟一愣,他的脸上浮现几丝惊讶,嘴角却因得到关注而不自觉地勾起。

    

    甚至像是非要从主人口中讨回一个公道的宠物一般——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被抽出身体,以至于再也无法凭理智控制这副躯壳,才会因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含糊地吐出粘腻的尾音。

    

    “伊吹哥——”

    

    加茂伊吹微微一愣,在过近的距离下,他透过墨镜的镜片,竟然能隐约看见五条悟那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蓝眸正直直地望向自己。

    

    其中是期待、固执、与一些连他们双方都摸不清的情绪。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和禅院直哉那家伙,果然还是我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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