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凝神细听白露讲述巫师的事。

    

    原来，巫师收了白露为弟子，一直没有教她关于祈祷求福的巫术。

    

    平时只是叫她捉了一些古怪的毒虫，风干了以后，交给巫师做一些药引。

    

    她也曾问过巫师，巫师只是说这些药可以用来治病。

    

    可是到底怎么治病，也从来没见巫师使用过。

    

    凡是族里人生病，巫师只是略略地做了一场法事，便说过几日就好。

    

    至于后来病人怎么好的，自然没人知道，只当是巫师的巫术灵验所致。

    

    白露还说，巫师平时做一些事都是防着她的。

    

    直到前天，阿赤回来说要娶草族的姑娘为妻。还带来了消息，说少康当了大头领，娶了三个妻子。当时巫师就很生气，说他们二人都违背了祖宗的规矩。会惹怒神灵，降罪于水族。

    

    但是巫师不能明面上阻止这些事情，只有通过巫术来达到目的。过三关的事就是巫师想出来的点子，目的是吓退阿赤的妻子。

    

    毒死猪仔的事也是巫师唆使，巫师拿出用五毒虫配制的药，叫白露去投喂猪仔。事成之后，就将巫术全部传授给白露，真正成为她的传人。

    

    白露一方面为了得到巫师的信任，接替她的位置，不得不去做投毒的事。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哥哥受牵累，所以找借口支开他，避免他牵扯进去。

    

    当他哥哥得知这个消息时，大为震惊。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好替妹妹隐瞒真相。

    

    这些事本来很周全，换了别人，根本查不出来真相。

    

    只不过遇到了少康，此事怎能瞒得过他。

    

    少康等人听了白露的诉说，表情均为怪异。

    

    阿赤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两眼呆滞无光，头脑一片混乱，想不到众人敬仰的巫师竟是这种人。

    

    少康面色凝重，心想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白叶原本以为巫师所做，本是为了族里人好，没想到竟是有意阻止阿赤结婚，感到又羞又愧。

    

    众人都静默不语，阿赤回想过去种种事情，巫师那严肃的表情，神秘的举动，每一颦一笑都让人不寒而栗。从小对巫师的害怕和顺从是刻在骨子里的，现在你让他面对巫师，说要揭穿她的图谋，却是万万不敢做。

    

    其他族人更是只有听命的份，谁也不敢反抗，就像待宰的羔羊，别说反抗，就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现在唯一能对付巫师的就只有少康了。

    

    少康猜到各人心中对巫师的恐惧，不急不躁地说：“阿赤，你有什么打算？”

    

    阿赤唯唯诺诺了半晌，吐出几个字里来：“一切都听大头领的。”

    

    “你们两人呢，还帮着巫师吗？”少康目光灼灼，盯着白氏兄妹。

    

    “我们......我们也是听大头领的。”白叶低声说。

    

    白露一言不发，她说完了巫师的作为，整个人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但是后路怎么走，已经开始迷茫了，继续跟着巫师是不可能了。巫师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也未可知，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巫师梦也算是泡汤了。

    

    “如果我要对付巫师，你们有意见吗？”

    

    少康问众人。

    

    众人都吃了惊，要对付巫师，那就像对付神灵一样，普通人是想也不敢想的。

    

    少康对众人道：“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人死了就死了，还保佑什么了。一切都得靠活着的人们自己努力，才能战胜一切灾害和困难。”

    

    众人惊望着少康。

    

    “事实证明，巫师的所有把戏都是假的。你们想想，在你们的记忆中，她有没有真的治疗过一个伤病者，有没有真的让人们吃饱饭、穿好衣、住好房子？她一切只是在嘴上吹，人们该生病还得生病，该挨饿还得挨饿......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是在糊弄人们，什么上天报应、祖宗显灵都是假的。”

    

    “想想看，她今天投毒让猪死，说是神灵惩罚众人。明天还会做出出格的事来，造谣成上天的惩罚。所以在以前，她也未必不曾造假，骗取人们的信任。”

    

    阿赤和白氏兄妹听少康这么说巫师，起初又惊又怕，后来渐渐觉得是这么回事，事实却是如此。

    

    “那小雨坠马受伤这事又是怎么回事？”阿赤想弄清楚原委。

    

    “问得好，这事就要问小雨本人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有问题吗？”阿赤问道。

    

    “你说，凭小雨的身高，他能骑到马背上吗？”

    

    阿赤回想起小雨的身材，整个人不及马的一半高，就算伸手也够不到马背。这么小的身材要想爬上去简直是不可能，何况那马高大威猛，见人就踢，一个一孩子怎敢去骑呢？

    

    阿赤又想到子萁昨日的举动，爬了好几次都上不了马背，这些事儿接连起来，心中豁然开朗。

    

    “那到底是谁怂恿小雨骑马的，凭他一个孩子绝不能骑着马摔伤。”

    

    少康点点头，面露喜色，说道：“阿赤，你终于开窍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快去查访一下小雨，问问是谁故意教他骑马的。”

    

    阿赤受到表扬，立刻来了精神，发觉自己并不笨，也能做出一些推断了。

    

    “白露，你还是去跟着巫师做你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谈话！”

    

    白露一怔，心想：“明知巫师在做不好的事，怎么还要我去帮忙？”

    

    白叶也疑惑起来。

    

    少康看他们二人还是单纯了些，耐心解释道：“让你回去做事，是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巫师。你放心，最迟今晚过后，你们就解放了，不用跟着巫师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你按我说的做，就是立了大功了，以前的事，不再追究你！”

    

    白氏兄妹自然都很欣喜。

    

    白叶也安慰妹妹道：“好妹妹，你按照巫师要求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大头领说话算数，还有傻可担心的？”

    

    白露这才大梦初醒，慌忙给少康跪下，说道：“多谢大头领免我的罪，我一定遵从指示，不透露半点言语。”

    

    白叶见妹妹跪倒，也免不得跟着下跪，都被少康叫了起来。

    

    “还有件事我要问你，你说的五毒药还有吗？”少康问白露。

    

    “没有了，全部用完了。”

    

    “巫师那里应该有吧，如果方便的话，你能拿一些给我吗？”

    

    “好吧，大头领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白露爽快的答应了。

    

    少康笑道：“咱们这就分头行动，各人做好自己的事！”

    

    众人听罢，都舒了口气，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