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太短,连岑没法在桥南久居,只能把这件事托付给朱红。
她记得季英哲说过,朱红是朱雀,坐镇桥南,只是近些年因故一直逗留在京市。大概正因如此,才有人钻了空子,在桥南生出了这些祸端。
这一次回到A市以后,连岑装模作样的戴了几天石膏,等到“伤好”以后,她马不停蹄的给室友们送了一个月早餐,才勉强压过了那股心虚与愧疚。
五月底的时候,连岑还利用没课的时候跟着贾小晴跑去不远处的几家乡村小学做了几天志愿者,其中就有以陶青的名义捐赠过食物的学校,连岑装模作样的暗中视察了一回,意外发现这小学专门为陶青立了一个匾,她也是倍感欣慰。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眨眼就到了期末,连岑没有接到新的订单,虞卓肖倒是短暂的作了几次妖,都被连岑以武力手段镇压了。
期间她和季英哲的关系就这么不远不近不温不火搁置着,日常还有联系,都是正事。季英哲从不在没事的时候打扰她,但是只要连岑主动找他,就一定秒回,贴心到令人心疼。
连岑心疼了两秒,果断由着他去了。
要说还有什么大事,大概就是邵晴辞职。连岑最后一次见到邵晴就是在公关课的期末考试上,考试结束以后,邵晴主动来找了连岑,两人坐在邵晴的汽车里,聊了一小段时间。
也是这个时候连岑才知道,邵晴已经和相亲对象领结婚证了。
“婚礼近期不打算办,毕竟少楠……”邵晴说着,表情难过起来,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本来陈子去世没多久,少楠还没有走出来,我也不想这么快领证的,但是两家都催的很急,只好先这样。”
连岑呆呆的看着她手上那个素圈戒指,看了很久才发现戒指上其实是镶嵌着一颗小钻石的,只是太小了看不出来。
她也没有什么鸽子蛋情怀,但不可避免的会在这个时候想,如果邵晴能和一个真正相爱的人结婚,现在戴在手上的,会不会就是一个精心挑选的戒指,而不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素圈?
邵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忽然笑了起来:“很惊喜是不是?”
“什么?”连岑一时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有一颗小钻石。”邵晴特意将手放到阳光下左右晃了晃,让
那颗小小的钻石能够更加显眼一些。
她说:“就像生活中的小情趣一样,看起来普通,但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反馈一颗惊喜的钻石。”
“连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和他结婚吗?你看看后面。”邵晴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了许多,她像是炫耀似的,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后车厢。
连岑依言暼过去,就看到一束包裹精致的针织玫瑰,虽然包装很精美,但做工属实称不上好,每一朵玫瑰的形状都不一样,有些甚至感觉有些畸形,线头也大剌剌的摆在外面,只能靠包装来藏。
“这是我老公送我的,亲手做的花。”
邵晴的表情随着“老公”这个称谓的脱口而出而多了一丝羞怯,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继续说道:“我一直说我不喜欢花,其实是因为我不喜欢花朵凋零的样子。我这个人很怀旧,连小时候的作业本都舍不得丢,可鲜花是注定要枯竭的,留不住。所有留不住的东西,都叫我感到不喜欢。”
“所以看到这束花,我真的很高兴。有个人愿意为了我的矫情花心思,不论这份心意是否有关爱情,至少能证明我们能够组建成一个家庭,和谐的共度余生。”
“成年人的婚姻不就是这样吗?他尊重我,我理解他,相敬如宾,反而比靠爱情维持起的关系更加牢靠。更何况,他会为我亲手做一束能够用来珍藏的花,我相信他是对生活有情趣的人,日后不会乏味无聊。”
邵晴说完,看见连岑依旧闷闷不乐,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她的头发。她一直觉得连岑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就连乱糟糟的头发都带着稚气。
其实连岑并不是幼态的长相,相反,她大气明艳,是会叫人感到有压迫感的美貌,要是她愿意打理一下自己,估计走在街上,别人都会怀疑她是个身价上亿的女强人。
但她又确实缺少几分世故,行事说话直来直往。
邵晴偶尔会羡慕她的率直,但更多时候,还是希望能唤醒她对情感的激情,所以,哪怕她是感情中的失败者,整个人已经做了一个不好的典范,她还是劝解道:
“但爱情是值得尝试的,别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的想法。每个人面临的情况和选择都不一样,即使我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了婚,也还是希望你能够真正
感受到爱情。因为我感受过,分开后,回忆起那段经历,我能想到的甜蜜远比苦涩更多,这是非常宝贵的经历,我从不后悔和陈深在一起过。”
那束花的威力不仅仅在于邵晴,也让连岑成功缄默了。她意识到自己对于邵晴的未来似乎过于悲观,她只是去过一种随波逐流的大众人生,结婚、生子、找一份一眼看得到头的工作,平庸普通,但亦是生活,未必就比现在要糟糕。
和陈深在一起的时候,邵晴已经感受过跌宕起伏的浪漫了,连岑遇到的陈深已经变得寡言又憔悴,可在过去,他张扬肆意鲜衣怒马,早已带着邵晴领略过无数寻常人看不到的风光。
但那又怎样,她深爱的人,每日送来昂贵的花,每一朵,都不是她想要的。
再鲜艳娇嫩的花朵,都注定要枯萎,而那样粗糙的针织玫瑰,却能在人生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正如邵晴所说的,那不是普通,那是时刻会冒出头的小惊喜,是生活的情趣,是登高望远之后的沉浸。
连岑忽然对她释然,正如当初哭着,始终纠结男友不肯亲吻自己的人早已释然一样,浓烈的情感最终总要趋于平淡。
“邵老师,你和陈深在一起的时候,有考虑过和他的未来吗?”
邵晴想了想,缓缓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