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坚硬,墙壁冰冷,连岑从睡梦中惊醒,眼底划过一抹幽暗,半晌,才重新合上眼。
次日一早,她再度醒来,夜间复杂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大半,连岑兴冲冲的跑到人偶面前,指尖勾画着,嘴里念着咒语:“红渠子耦,听我敕令——”
“醒!”
地上的人偶接收到了指令,丝毫不挣扎般,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干净木讷,宛如没有灵魂。
连岑试探着分出一抹神识,钻入人偶体内,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小人偶的神情立马变得鲜活,眼里流光溢彩,生动无比。
她用人偶的视角,将自己沉睡的身躯搬到了地毯上,又熟悉了一下这具莲藕造的身子,感觉轻飘飘的,走路都有些不得章法。
不过很快她就重新适应了,一路快走进了教室。
早八总是叫人昏昏欲睡,这节课又是三班混上,连岑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她进入教室的时候,室友们身边已经没有空位了,只剩第一排还留着几个王牌师生交互座位,连岑也不挑,空着两只手就坐了过去。
熬过早课后,连岑并没有等候室友,自己先僵直的冲出了教室
,等到大片学生都开始涌出时,她把双脚搭在楼梯边沿,感受到身后有人潮涌来,衣衫摩擦的功夫,她就装作没有站稳,一个咕噜滚下了楼梯。
莲藕做的身体脆弱的要命,她的胳膊迅速折成了人类做不到的形状,身后的学生们白白受到了惊吓,尖叫声冲破天际,连岑装作昏厥,将意识抽离,功成身退。
回到自己的身体以后,连岑感受着身下毛茸茸的地毯,一时间没舍得从地上爬起来,又赖在地上眯了一小会儿,直到门外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她睡眼惺忪的跑出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古英楠,是她昨天约好上来给她送衣服的。
古英楠手里还提着几个购物袋,双眼好奇的往里看了看:“这不是你家吗,怎么还没有换洗衣服,让我给你买一套送过来?”
连岑打了个呵欠,解释道:“不是我家,我朋友家。”
古英楠看见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居家服,从那宽大的腰身和需要挽起才勉强合适的长袖、裤腿,顿时挤眉弄眼起来:“男朋友?”
“男性朋友。”连岑声音冷淡,试图掐灭她的遐思。
古英楠却捂着嘴笑
:“都已经登堂入室,我看也快了,就差中间一个字,落实一下就能去掉了。”
连岑脑子还不够清醒,听见这话下意识在脑海中琢磨这两个词差哪个字,一个“性”字在她大脑深处放大,再联系到古英楠口中的“落实”,连岑瞬间明白了她的打趣,一个冷眼瞪过去:“别乱说。”
说的斩钉截铁,只是心里还有些心虚。
嗯,毕竟这位男性朋友大半夜为了给她腾地方把自己亲弟弟赶了出去,她还真有点登堂入室得寸进尺的意思。
连岑走进卧室换好了衣服,再出来时已经自然了不少,她的身份证都是随身携带的,现在想去哪都很方便,便问道:“你票买好了吗?”
古英楠也不再打趣,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买了下午三点的飞机票,你晕机吗?我是觉得坐飞机更快一点,毕竟我家人还在那边。”
“没坐过,应该不晕。”连岑想了想,她从几楼跳下来都不觉得害怕,应该是不恐高的,而且她也从来不晕车,四舍五入,就是不晕机。
于是她这次确信道:“我不晕机。”
两人没怎么耽误时间,连岑摸出自己昨天
的买的奶,顺手递给古英楠一瓶,就应付了自己的早餐。之后她陪着古英楠去了师范大学办理剩下的请假手续,师大请假要好几道工序,各个负责人都要签字,等他们都签好字,也到了午饭时间。
两人坐地铁到了飞机场,在机场随便垫了垫,就上了飞机。
经济舱拥挤狭窄,坐着并不舒服,连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路盯着外面的云层看,偶尔能看到地面上浓缩成巴掌大的城市群,一时间心跳如擂。
暂时也好,她第一次走出了A市,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也即将走进季英哲口中的城市。
一个有些荒凉的、干涸的、野性的、同时又生机勃勃的城市。
这荒凉体现的十分明显,窗外的风景渐渐淡去了绿色,被昏黄占据了视野。进入西川境内后,气流也不再平稳,飞机忽上忽下,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引得乘客惊呼不断。
古英楠怕她害怕,解释说:“西川地势高,风大,起飞降落都不太稳,不过不是大问题。”
连岑只是感到有些新奇,扯着嘴角笑了笑,按下有些快速跳动的心脏。
E市的机场也建在郊外,E市
本身人口不多,郊外更是人烟稀薄,连岑下了飞机,看到空荡荡的候机大厅还有些愣神。
两人顺着出口走出了机场,连岑还在不停观望四周,出乎意料的,这座枯黄的城市,藏着不肯弥漫的灵力,或许是人烟少,破坏也少,这些灵力纯净又有力量,像极了季英哲养的那只阿季身上的味道。
她忽然恍然,怪不得季英哲能得到阿季这样极品的灵兽,西川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遍布惊喜的城市。
她还没有惊喜完,就感觉袖口被轻轻拽了一下,古英楠不好意思的说:“我临时回来没有通知家里,只能坐大巴回村子,可以吗?”
出钱的都是老大,连岑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可以。”
随后一阵劲风过来,连岑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嗯,西川这个天气也让人十分惊喜,无风的时候暖融融的无冷不热,一旦刮起小风就感觉皮肤被刀刮了一样生疼。有太阳的时候皮肤被紫外线晒到通红,一旦没了太阳又阴森森的泛着凉意。
她还是高高兴兴的给手机开了机,回头对着飞机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季英哲,小小得意着:“我来西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