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于欺负了季英哲的愧疚,连岑在摘掉领带后也乖乖的没有说话,季英哲把那调查报告递给连岑,上面有零零散散补充的内容,都是那个警官临时用笔补充上去的。
“从现在的调查情况来看,受害者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上的男性,这次的死者才二十多岁,算是意外。”季英哲见她看的入神,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嗯,四十多岁以上的男性都和贺珍父亲差不多大。”连岑随口猜测着:“她心里有复仇的执念,谋害的对象多挑选为和父亲相似的人也说得过去。”
她突然叹了口气:“这些人的灵魂,会不会也在那个游戏里,现在被熔铸成了鬼兵?”
而她对于这一切,居然一无所知。
两人来到医院时,范凯和雷超两个人刚刚清醒过来。两人各自被捅了一刀,雷超伤得更重一些,抢救了好几天才脱离了重症病房,现在和在范凯一起。
连岑先去看了白婧慈的情况,她父母已经从老家赶来,正在照顾她,白婧慈本身没有外伤,但偶尔还会陷入噩梦惊厥,这是因为受到惊吓以后魂魄不稳,多晒晒太阳,慢慢就能好转。
连岑见状,便放下心来,没多逗留。
季英哲正在病房里和这两人交谈。雷超伤口还在痛,他疼得呲牙咧嘴的,痛极了还会冒出两句低咒,只是回忆起那晚的情形,脸色已然煞白。
“她叫贺珍,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范凯先低落的开口,他抚着身上的绷带,艰难的勾起了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她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女孩子。”
“道长,大师!”雷超恶狠狠的插嘴:“别听范凯打这些感情牌,要是抓到了那个女鬼,一定要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季英哲没有搭理他的咒骂,对范凯示意:“你继续说。贺珍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这也是我们正在调查的内容。”
范凯心怀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虚弱的开口:“贺珍很可怜,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跑了,她爸是个酒鬼,还喜欢动手打人,经常不给她饭吃。我碰见过她挨打,她爸会用皮带狠狠抽她,有好几次甚至都伤到了脸上,要是打的太重了,贺珍就会跑,跑到村子旁边的森林里,躲一两个晚上。”
“那时我总是自诩正义,碰到她挨打就上前替她出头,后来贺珍才告诉我,等我走后,她爸就变本加厉的打她,所以她希望我以后不要再帮她了……我,”范凯眼神黯淡下来,十分愧疚:“我就真的没有再管,我甚至没有帮她报过警。”
“她说森林里有她的朋友,长得像个瘦小的猴子,但是会说人话。她没饭吃或者快被打死的时候,猴子朋友就会跳出来给她疗伤,偶尔扔两只烤熟的死老鼠,她一点都不嫌弃。我那个时候不相信,本来打算偷偷跟着她到森林里见一见所谓的猴子朋友,可是很快我们就搬家了,我和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再见就是上次,她已经变成了厉鬼。”回忆起贺珍最后狠厉血腥的模样,范凯忍不住抖了一下,又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愧疚:“我当时应该救她的,其实我知道,我的正义感就那么一点点,我害怕她爸,所以她让我别管闲事,我就立马松了一口气不再管了,如果我当时能救下她就好了……”
连岑推门而入时正好听见他最后一段话,便直接问道:“你知道杀害她的凶手是谁?”
她都得靠鬼魂外挂才知道。
“是她爸,她爸本来就是个杀人犯。”范凯很认真的看着两个代表警方来查案的天师,说:“那一次,贺珍告诉我,她妈妈不是嫌弃家里穷跑了,是被她爸爸杀了,正好碰到村子里有个光棍汉要娶媳妇盖新房子,那人就把她妈妈的尸体搅碎了砌进了砖墙里。”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范凯吸了一口气,落泪道:“我没信,我觉得她在说气话。因为她妈妈确实不是一个好女人,她早就跟其他村子的老鳏夫好上了,做出抛夫弃女这种事很正常。”
连岑和季英哲对视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没再问这个,问起了他们遇害那天的细节:“你们在那个院子里经历了什么?”
两个幸存者嗫嚅了一阵,才苍白着脸说:“捉迷藏。”
他们陷身鬼域里,自然藏不过贺珍,不论藏到哪里,过不了几分钟就能闻到贺珍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拖着一地的残肢,病态的桀桀笑着:“抓到你咯~”
“第一个被抓到的是张志文。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藏在一个房间里,但是她只抓了张志文,张志文害怕了,想抢小慈的灯笼,没抢到,后来那灯笼被扯坏了,小慈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贺珍很生气。”
范凯与雷超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那日的场景。
白婧慈的身影消失后,张志文看着残留的灯笼碎片,他知道那只断手还在他身上,惶恐过度之下狠狠甩了柳欢一个巴掌,柳欢吃不住力,直接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
张志文犹不解气,上去拳打脚踢起来,边打边骂:“贱人!娼妇!都是你引来了女鬼,你怎么不去死!”
他越打,身后那只手就攥的越紧,他的衣服一点点向后扯去,越收越紧,直到领口卡住了张志文的脖子,把他勒到面色涨红,贺珍才在血污中爬上了他的脊背,搂着他的脖子阴森笑道:“你的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告诉我,这个女人,你想杀她吗?杀了她,我就放过你哦。”
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中,正好悬在柳欢和张志文中间,贺珍的身体仍攀着瑟瑟发抖的张志文身上,头颅却飞向了柳欢,诱惑着:“他打你诶,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好不好?拿起那把刀,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你就安全啦!”
“我数三个数,你们同时开始抢好不好?”贺珍鬼魅的声音钻入他们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