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简单做过笔录以后,两人便被准许回家了,临行前,刘警官说:“之后可能还会邀请两位到警局详细谈谈当时的情况,还请注意接听电话。”
连岑面上不显,等回到季英哲车上时,立马变了张脸:“没想到报警这么麻烦,早知道就弄醒那个姑娘让她自己报警了。”
季英哲轻笑一声安抚道:“那姑娘才是被吓破了胆,面对警察盘问,估计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答不上来。”
他发动汽车,让暖风多吹了一会儿,才开始起步,问她:“这么晚了,学校也回不去了吧。我弟弟在这边读书,所以我在A市也购置了房产,还有空房,不介意的话……”
这回换连岑意外了一下,略微转身吃惊的望着他:“你真有弟弟啊。”
季英哲失笑出声:“怎么,觉得我在骗你吗?”
“没有,就是觉得太巧了,不太真实。”连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季英哲没再说话,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姑娘确实敏锐,幸好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偶遇,否则,再想获得她的信任可就难了。
没过一会,车内的暖风吹的人困意上涌,他瞥见副驾驶的女孩歪着头靠在椅背、上下眼皮已经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后,便放慢了车速。
红渠、子耦、青简、衰灯……仔细想想,名字也好,材料也好,都与莲花有关。人类的身躯,非人的力量,还有施法时挥之不去的莲花气息,处处都昭示了连岑的不简单。
传说凤凰非练实不食,非甘露不饮,莲花同竹子一样高洁清新,未必不能做凤凰的口粮,莫非她是凤凰的后人?
不过这只是揣测,还是要问问白承安才行。
季英哲在A市的房子距离A大并不远,原本是为了照顾季和煦上学方便,今天还顺手照顾了连岑一把。
连岑被季英哲叫醒,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声抱歉,正好天边亮起了一抹光,她便借着这光看到了自家学校的侧门,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么近!你家很有钱嘛。”
A大的位置都快靠近市中心了,房价可不便宜啊!
“都是家里人的本事。”季英哲带着她进了电梯,熟门熟路的上了楼:“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特殊性的工作,也不是什么稳定的职业,所以我的经济来源只剩下投资的分红,其中大部分都是我父亲公司的股份分红。”
啥??
投资?
股份分红?
连岑瞪着眼睛都惊呆了。
说好的通灵之人有五弊三缺呢?
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孤苦贫穷?!
季英哲家有三间卧室,其中一间其实是书房,只是摆了一张床,方便学习办公期间小憩,平时几乎用不到,倒是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连岑被带到季英哲的卧室,季英哲本人则缩到书房的小床上可怜巴巴的过夜,这叫连岑多少有些不太忍心。
于是她在广阔的大床上翻了个身,默念了一句“叨扰”后,便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没睡多久,连岑又一次被衰灯烫醒,这一次是因为灯里的臧姬在作怪。
她正不停的攻击着衰灯的内壁,引起了衰灯的防御反击反应,这才再一次散发出滚烫的热能将连岑唤醒。
连岑脸上挂起了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她强忍着被打断觉意的不爽,将臧姬从衰灯中提了出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是说一些能瞬间叫我冷静下来的话题,否则——我不介意再开一次地府门。”
“我的尸体在那边。”
连岑以为自己困意上头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臧姬浑身颤抖着,压抑着与自己尸骨相见腾升起的怨气:“我的尸骨就在那个村子里,在那个房间。”
“可你不是在厕所自杀的吗?”连岑摸出青简在她身上点了一下,浮在竹片上的确实是“自裁于恭房”这几个字,确定了臧姬的死因。
臧姬眼里涌现恨意:“我是在厕所自杀的,可我死后,我的尸体被搬运到了那里,然后被一个疯子砍成了碎肉!”
说到这里,臧姬变得气息不稳起来,她又记起自己的尸身受到了怎么的凌辱,脸上时青时白,鬼态尽显,几乎下一瞬就要狂暴变成厉鬼索命。
连岑适时将一朵莲花贴在她的额头,才帮她稳定下来。
臧姬喘着粗气,在红莲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她说:“你们在远樟村遇到的那个女鬼,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贺珍,是那个疯子的亲生女儿……”她不忍的闭上眼睛:“最后也死在了那个疯子的刀下。”
“贺珍不是坏人!至少她活着的时候不是!”臧姬语气黯淡:“她是因为看到了我被分尸,想要报警才被杀的。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在灯里一直叫你,可你没有听见,你能不能像帮我那样帮帮她?毕竟,杀害她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你的尸体在那个院子里,贺珍的尸体应该也一样吧?”
“嗯……”
连岑听到她的回答,抱着手臂说道:“因为今天的事,我们已经报警了,既然她的尸体也在那个院子里,警方迟早会找到她死亡的真相,并不需要我怎么帮忙,但你的尸骨和她的尸骨在一起,如果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事,警方也会认为你是被贺珍的父亲杀死的,到时候,逼死你的凶手就会真的逍遥法外了。”
看到臧姬表情犹豫,连岑再次提醒她:“霍邮不记得你联系过他,但他对你的事情依旧十分上心,只要你把真相告诉我们,我相信他会全力以赴替你讨回公道。你不也正是因为相信他是一个好警察,才会附身在他身上保护他的肉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