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有些残酷的过程。
“弑神的最简单方式就是，破坏神灵的核心，那是承载神灵规则和力量的地方。”
诺兰勒丝是这样说的。
而现在许愿之神的身体实际上就是人类的形态，也因此他现在身体核心的位置就是在心脏。
同样，这里也是束缚了“异质”的位置。
许愿之神走到魔法阵的中央，然后张开双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魔法阵已经启动了，这种我闻所未闻的启动方式导致我很难理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使得异质湮灭。
而诺兰勒丝则是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等到古雷姆安然接受这一切的时候才凝聚出漆黑的长枪。
古雷姆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这样，也好吧。”
没有多少破空声。
似乎只是一瞬之间黑色长枪就已经穿透了古雷姆的身体，然后结结实实地钉在了魔法阵的中央。
叮——
某种轻灵的破碎声后，却是无尽的恶意在产生。
集结了扭曲和混乱的产物，和正向的理想物质相斥的反面，在此刻降临了。
或者说，被压制下来的那部分，终于毫无保留地显露在世人的面前。
魔法阵的纹路光亮比之前更甚，在每一条魔法阵的纹路尽头都有一个书架或者是某种合金制造的箱子，而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清楚那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作为诺玛联邦时代的产物，现在也已经是超远古的文物了，只不过也是神灾的导火索。
大概这就是，神所给予的，终有一天会等价还回吧。
······倒也不一定是等价，也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加倍了。
毕竟与之逝去的还有一整个国度。
异质的扩散在触及魔法阵所画出边界的同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而却无声无息，仿佛在观看异常奇怪的默剧电影。
这又如同是正在进行拉锯战的对垒的两方，属于异质的那一侧如同潮水一样涌向魔法阵的边缘，然而魔法阵本身却岿然不动，从各个方向上都封锁了异质的出路。
代价则是，属于诺玛帝国的过去正在被迅速消耗。
“······这的确是一种简单暴力对抗异质的办法。”半晌，诺兰勒丝似乎已经搞明白了魔法阵的运作逻辑，“倒不如说，这种办法也许是唯一的办法，区别只是效率罢了。”
她指着魔法阵说道：“魔法阵的最大作用就是形成一个强儿有力的防御屏障，在这点上魔法阵已经是对魔力转化效率目前为止的极致了，而消耗的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凭空创造的物质’，和通常的魔力比起来，这种物质和异质湮灭的效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这个魔法阵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把这些不应该存在物质变成粉末，然后均匀的喷散到魔法阵之中——这个过程会浪费大量的‘不存在物质’，算是一种饱和式的灌入了吧。”
原理倒是明白，但是······
我有些疑惑地说道：“既然‘不存在物质’是异质诞生的源头，那么如果我们没办法找到所有诺玛联邦的神代科技产生的那些物质的话，那不是很难解决‘异质’？”
诺兰勒丝略微摊开手，状似无奈地说道：“那就靠海亮的魔力去填这个缝子呗。”
她指了指魔法阵外侧的半透明正在放出强光的防护罩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实际上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是正向的物质理论上来说都有可能和‘异质’产生湮灭反应，只不过效率有快有慢，而这其中纯粹的魔力是和异质接触面最多而且补充速度效率最快的，所以这个魔法阵的外侧使用的仅仅是这种具有高密度魔力的封闭罩。”
“当然了！现在它在发光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效率实际上也没有那么高，这些光就是不完全和异质湮灭的魔力溢出的现象——所以说以前对付异质的时候都习惯用越强的魔法越好，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魔法用的魔力量比较大······”
我摩挲着下巴说道：“那换句话说，是不是能找个办法用纯魔力洗地的话，异质就能够很轻松地被解决了？”
诺兰勒丝白了我一眼说道：“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话，这个魔法阵就不会有这样严密的防护了。很显然，异质的湮灭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异质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移动，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具备理智。”
诺兰勒丝眯着眼看着异质说道：“虽然用‘理智’这个词来形容异质有点怪怪的，但实际上这玩意儿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
凯尔拉丝这个时候也举起手来说道：“哎！确实啊，咱以前不是遇见过异质的寄生体来着？那是不是可能它们也许没脑子，但是不一定没脑子，所以需要一个脑子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思路什么的。”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脑子表达一下自己的思路。
但这么说来的话——
“那个商人运的货看起来不简单哇。”
搞不好就是诺玛联邦的文物，对异质的吸引力最大。
我一边留着冷汗一边感叹。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悄悄让我碰了一下头。
炫酷的光影效果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魔法阵闪光的频率逐渐降低了，到最后几分钟再也没有闪光出现的时候，魔法阵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灯泡一样，闪烁了几下完全熄灭了。
凯尔拉丝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哎，有什么东西碎了吗？”
沉默了片刻后，我们意识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现在这里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但是很显然这地方大概率是要塌了，毕竟许愿之神之前貌似说过这个地方能保持现状全靠他。
所以，这是在什么地方？
诺兰勒丝叹了口气，有些烦恼一般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有些时候热心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天花板终于支撑不住，大块本应该早就破碎的石块砸了下来，数万年间时间所积累的威力在一瞬间展现了出来。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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