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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一如既往地爱我这很妥...〕
    司危前阵子带回来的那艘赌船出自金光赌场,规模在阴海都排不到前列,所以经常出海抢客。

    

    这种赌船是可以驶回阴海都的,可停靠在港口之后呢?虽然瞻明仙主看起来好似能以一敌万地杀空整座岛,并不屑于与其余世家联手,但凤怀月必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余回也警告道:“此番修真界联手清剿阴海都,各门派昼夜兼程赶来,是为斩妖,而不是为观看你的表演。”

    

    能打群架,就不要单挑,清江仙主深谙此道。他继续道:“不过阿鸾的灵骨,是需要你去取的,无法假手他人。”

    

    一则,取灵骨是私事,不方便兴师动众;

    

    二则,阴海都一回攻不下可以攻二回,但灵骨一次取不回,就有可能被转移至别处;

    

    三则,就算别人能顺利取回,你又要阴阳怪气地记仇,毛病有那么多。

    

    余回道:“所以综上,这活得你亲自干。”

    

    而且得干得悄无声息,或者,考虑到司危走路带刺,稍有不悦就要山崩地裂的架势,他又补充道:“至少在拿到灵骨前要悄无声息。”

    

    巨蟒平日里被养在秃鹫山天坑,根据那对饲蛇夫妇的供述,距离港口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好在它经常会前往海中洗澡,当初长愿就是被它吐进了恶灵海域。

    

    余回提议,或许能问一问鲛族。

    

    而大荒果然见过那条蛇。她回忆道:“巨蟒在海中四处为祸,那蠢物的修为说有也有,说无也无,它是阴海都都主的宠物,自然备受海中妖邪追捧,恶灵与海妖时常会将落单的渔船驱逐追赶到巨蟒面前,供它吞噬戏耍。”

    

    巨蟒通的那一星半点人性,全部长在了贪婪虚荣之上,而随着修为的增高,它的**也一起膨胀。大荒道:“慢慢的,巨蟒学会了赏赐下人,它会在岛上吞噬一些金玉珠宝,待到出海时,再吐出来让妖邪们去争抢。”

    

    而那些妖邪大多是些修为低微的下流货色,平时是没见过什么钱的,难得攀上这条金主,自会绞尽脑汁地想要诱它多出来几回。大荒提议:“倘若瞻明仙主想要诱它出来,我的族人或可相助。”

    

    司危点头:“好,那就多谢鲛王。”

    

    大荒亲自修书,交由宋问送至眠珑处,她特意点了长愿的名字,却不知那条暴躁小鱼目前的情绪还不太稳当,常在幽深海底来回狂游,游得族人都开始心底发毛,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着。

    

    长愿高高跃起,寻了处松软的海底沙滩,一脑袋扎了进去。

    

    其余鲛人大惊失色:“喂喂喂!”

    

    大家齐心协力,扯着尾巴将他拽了出来,这是什么别致的寻死之法?长愿依旧长吁短叹,坐在一把珊瑚大椅上,只要一想起自己竟然当着宋公子本人的面大发花痴许多天,就又想当场自杀。

    

    有几条知情鲛,开导他道:“是那位宋大公子先进了你的神识之内,才会造成幻象,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没觉得自己有错。”长愿向众人解释,“只是单纯地想死。”

    

    其余鲛迅速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他们道:“大不了你就待在海底,从此再不见他。听说那位宋大公子身边围着的美人也不少,肯定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追捧,你那点花痴,不算什么。”

    

    长愿:“最好是啊!”

    

    他又游了两圈,觉得心绪稍微平静了些,于是准备找一张美丽的贝壳床去睡觉,结果还没游远,就有同伴急急忙忙跑来通传,说是宋公子正在与王议事,请……唉唉唉你这是在做什么?

    

    长愿再度一跃一杵,头朝下扎进沙坑,我看我还是死了的好。

    

    宋问手持避水咒,在前厅等了许久,方才看到鲛群簇拥着长愿而来。眠珑皱眉问道:“怎么这么久?”

    

    长愿沉默不语,主要也语不出个好借口。宋问见状,上前及时替他解围,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鲛族相助。”

    

    他一身白衣,周身被避水咒环绕,如万千银光泼洒,衬得人越发气质不凡,这回不单长愿,就连其余鲛人也暗自“哇”了一声,长安城宋大公子,果真一表人才得很。

    

    他们纷纷问道:“宋公子此番前来,是想要我们做什么?”

    

    眠珑替他回答:“做饵。”

    

    做引巨蟒出海的饵。

    

    宋问顺利从眠珑手中带走了长愿,连夜折返。避水咒在海中并不能坚持很久,漂的速度也堪比老头走路,长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宋公子还是御剑吧。”

    

    宋问转头看向他,本来是想说话的,却见对方已经迅速将脑袋别了过去,便只一笑,道:“好,御剑。”

    

    长愿道:“我跟在你后头游……哎!”

    

    宋问用一根漂亮的银色绳索捆住他的手腕,而后便操纵海水如莲花般向上包拢,将长愿包在了最中间。长剑出鞘,他握住绳索的另一端,道:“坐稳!”

    

    水莲破浪而行,长愿急忙反手将绳索握得更紧,坐在这由海水组成的结界里,被他带出了飞的速度!

    

    圆月,长夜,大海,白衣御剑的年轻公子,以及坐在透明水莲中的鲛人,倘若没有阴海都,这一晚就实在是好玩刺激极了,尤其是当后来水莲高高飞起来时,简直像奇幻的梦一样。

    

    “啊!”

    

    彭循正在船舱中等着他们,听到动静之后,立刻跑出来,结果就见宋问正抱着长愿站在甲板上,一时也是大大震惊,你不是口口声声不爱人家吗,怎么去一趟回来就开始搂搂抱抱,简直毫无男德,怪不得凤公子不要你。

    

    宋问:“滚。”

    

    长愿回到了熟悉的大缸里,红翡替他倒了杯茶:“你一共才回去了几天,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走。”

    

    “我还没问你呢。”长愿“啪啪”用尾巴拍缸,不满道,“怎么不早点说这船上的人,我的意思是,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宋公子就在船上?”

    

    “满船都是大人物,我可不敢忤逆他们。”红翡道,“况且你那么凶,骂人又快说话又脏,我肯定吵不过,才不要主动触这霉头。”

    

    “我又不是谁都骂。” 长愿酝酿了一会,“干他爹的。”

    

    红翡:“……”

    

    长愿:“在骂阴海都。”

    

    船舱外,彭循还在追着宋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不喜欢啊,问多少回都是不喜欢。”宋问道,“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那你抱着他!”

    

    “我不抱,他就要掉在甲板上,到时候是贡献出你爹还是我爹让他骂?”

    

    “你若不给他弄那水球,他也不会飞起来。”

    

    “但美人就应当坐在漂亮的水球中。”

    

    彭循:“收起你这毫无必要的审美!”

    

    要命了,怎么感觉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但好在攻打阴海都在即,大家就算不正常,也不正常不了很久,可以忍。

    

    翌日暮时,长愿便按计划游向了那片妖邪丛生的海域。他的鱼尾实在是美丽的不像话,像雪地上闪着的玫色微光,被夕阳一照,更加光彩夺目。

    

    如此美丽的一条尾巴,却要泡在肮脏妖海中。长愿强忍着心头不适,小心翼翼地躲过一串漂浮着的骷髅架子,呕!他故意“哗哗”地拍着水,不停游来游去,动静传到海底,果然,很快那里就飘浮起了一双又一双红色的眼睛。

    

    凤怀月御剑站在半空,道:“他们还真是容易上钩。”

    

    司危道:“倘若有半分心机与手腕,也该早早就混进了阴海都,所以固守此处的,都是蠢货。”

    

    而且是贪婪的蠢货,想钓这类草包,简直轻而易举。长愿惊慌失措地在他们的利爪中挣扎,而海妖们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将他五花大绑住,拖着就想往向阴海都的方向游。

    

    长愿却不肯走,一条尾巴来回扑腾,口中骂骂咧咧!他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有司危暗中助力,更是像一个秤砣沉在海里,纹丝不动。如此折腾半晌,海妖们果然放弃拉扯,只放了两三只前去给巨蟒报信。

    

    彭循问:“他们能进阴海都?”

    

    “不能。”凤怀月道,“但巨蟒听得懂他们的歌声,会主动出来。”

    

    细细的,尖锐的歌声,像一把锥子在夜空中飘。

    

    夕阳渐渐隐没,换成了一轮明月。长愿骂累了,就闭嘴浮在海面上,让长尾跟着海浪一起起伏。海妖们的目光被他吸引,纷纷围上前来,伸出肮脏的爪子,想去抚摸那华贵的鳞片,却被重重甩了一个耳光!

    

    “找死啊!”长愿骂骂咧咧。

    

    为首的海妖大怒,凶相毕露地从海底扯出一条柔韧的草,带着水在空中呼呼挥舞。另一群海妖则是一拥而上,将他牢牢压住,伸手去剥那最软处的鳞片。

    

    长愿扯着嗓子尖叫,脏死了!

    

    司危侧头道:“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宋问将彭循一脚踹下去,你来!这英雄救美的活,我现在不能轻易干。

    

    彭循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进了一只海妖怀中,好不容易才刹住,反手一剑砍得对方脑袋飞出三丈高!凤怀月飞身而下,将长愿一把拎出海面,替做梦都在斩妖的彭小少爷腾出了一片绝佳练习场。

    

    司危挥手降下结界,将满海的惨叫阻隔。他原本是想亲自动手解决这点小问题的,但在临出发前,凤怀月却执意要将清场的活留给彭循去做。

    

    他道:“好不容易有一个让他练手的机会,你抢什么?”

    

    司危问:“你不想让我动手?”

    

    凤怀月答:“不想。”

    

    司危微微点头,可以。

    

    一如既往地爱我,意料之中,这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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