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刚出门就遇到顾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叫了声:“爹。”
顾大河赶紧‘哎’了一声,向小豆芽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道:“好些天不见,你这孩子个子长了不少了。”
小豆芽点了点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不见,就是长得再快也不见得就这么明显了,不过小豆芽并没有打算就此说些什么,而是问道:“爹是又进山了吗?”
顾大河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小豆芽的手中,说道:“这是爹赚到的,给你买笔墨用。”
小豆芽拿着银子不用掂量也大概猜得有多少银子,却打算要,将银子塞回去给顾大河,说道:“爹,我有银子花,你自己拿回去花吧!再说了,你这赚了银子不拿回去,奶会不高兴吧?毕竟奶她那么缺银子。”
顾大河闻言微微一怔,嗫嗫道:“不用,你奶她有银子,这是爹给你赚的,你自己拿去花就行,不用担心你奶那里。”
小豆芽摇摇头:“儿子可不敢,奶她这会都还在那边门等着呢,而且奶刚去我家里闹着,我可是不敢惹她,要不然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整个人有点愣愣的,心里面有点远,只觉得这个以前总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儿子跟自己疏远了,心里头有说不尽的心酸。
“爹要是没事,儿子就先回去了。”小豆芽朝着顾大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看了一会儿顾大河,见顾大河不再说话,这才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回。
顾大河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与小豆芽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豌豆芽小豆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眼内似乎除了好奇以外就没有其他,而事实上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些辨别是非的能力,虽然很希望爹娘能重归于好,但顾大河还是任周氏索求的话,小豆芽宁愿爹娘一直就维持这样不变。
没走多远就回到家,小豆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顾大河停在了门口那里,不经意看到正在园子里忙活的张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犁地这种事情向来就由男人来做,女人一般都只是跟在后面捡一下草根子,或者锄一下犁不到的地方,可是眼前却是张氏在犁地,虽然动作是那么的生疏,可也犁得不算差,并不比第一次扶犁的人差。
只是最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原本以为没有了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张氏,竟然连犁地都能够做到,而且不是说搞破鞋了?那男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帮忙?除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五味瓶,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
“娘,我来帮你!”小豆芽回头看了一眼顾大河,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园子里去,将张氏手中的牛绳接过,拉着牛在前面走,张氏则扶着犁在后头走。
有着小豆芽的帮忙,张氏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抹了把额上的汗。
这一幕落在顾大河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很想上前去跟张氏说‘你去休息,我来犁就行’,可脚愣是抬不起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喉咙里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最后顾大河还是没有进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满身萧瑟地离去。
小豆芽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脸的失望,本以为顾大河看到张氏如此辛苦以后会前来帮忙,俩人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下,说不定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可是顾大河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么久都没有上前半步,让人失望不已。
从一开始顾大河给小豆芽家送猎物到顾大河再次站在小豆芽家门口,这一切都落在文元飞的眼里,也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是顾盼儿的娘家,心底下对顾盼儿的厌恶更甚,觉得什么样的人家就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在文元飞的眼里,顾盼儿娘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是个破鞋,父亲是个眼里只有破鞋媳妇没有爹娘的畜生,而且这畜生还很没出息,媳妇都那个样子还腆着脸往前凑。
文元飞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而已,事实如何却半点也不得知。
顾盼儿刚回到山门就听说文元飞来找,顾盼儿顿时就感到无比厌烦,直接下令将文元飞拒绝于门外,并不打算去见文元飞。也没有想到就是被拒绝于门外的这一段时间,让文元飞看了这么一出戏,然后自以为是地知道了真相。
文元飞被拒绝于门外自然十分生气,而且又觉得十分没面子,想要再见安氏一面似乎成了执著,见不着人这心里头怎么也不舒服。这心里头不舒服就到村里头转了转,也就见到了那一幕,从头看到尾以后又再回到山门,再次要求进去。
顾盼儿又一次听到文元飞求见,烦得想要揍人,无法想像这么一个人,为何安氏还一直惦记着……罢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是大流氓也可能有真心之人,更何况这文元飞还是一朝大将军呢!
看在他是小相公的亲爹份上,再忍一次得了。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让文元飞进来,而是自己出了山门,见到了正一脸阴沉的文元飞,开口便问:“听说你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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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将军不日将回京城。”文元飞阴沉着脸说道。
顾盼儿‘哦’了一声,说道:“那祝你一路顺风了。”千万要半路失踪,那样可以省去不少事情的说!
文元飞皱眉:“本将军要见安思。”
顾盼儿白眼:“要见可以,你自己到地府见她去!”
文元飞被噎住,他要见的是安思的躯体,而不是安思的灵魂,堂堂一朝大将军怎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寻死,更何况还是一个给戴了绿帽的贱女人。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在文元飞心中形成一种执著,又或者是一种偏执,偏执地认为安思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不忠不贞,与自己无太大的关系,她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上……
“你知道本将军说的是什么!”文元飞越是那么想着面色就越是阴沉,甚至又生起了将安思带回京城的心思。
顾盼儿又再翻白眼:“鬼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反正你想要见她就到地府找她去,说不准她现在正在那里等你。至于别的,你想都别想,不惯你这臭毛病!”
“贱人,安思怎么找你这么一个贱人来当儿媳,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什么样的人。”文元飞阴沉着脸,说话也变得难听起来。
顾盼儿皱眉,来到这里就没有一天没被人骂过的,骂得最多的就是周氏,不过大多数都是骂的赔钱货,这么直接地骂贱人的还真是少见。传说中的一朝大将军,竟然如此没有风度,着实让人恶心。
文元飞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就不怕顾盼儿会翻脸,又再说道:“一个不安于室一个贱骨头,养出来的人能好到哪去?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安思现在还活着,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顾盼儿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阴恻恻地笑问:“照你这么一说,是不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
文元飞冷嘲:“那是自然。”
顾盼儿笑了,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所以小子这性趣爱好啥的,通常都是遗传了老子的,要么就是当娘的。据说将军的嫡子文公子的爱好很是特别,而且人又特别的和善,使得京中无数少女为之丧命,想必这都是遗传了将军的秉性,不错不错!”
文元飞阴沉着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一脸惊讶:“你竟然不懂?好吧,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跟你有仇,真的!不过至于有啥仇,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儿子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别说你不知道啊,那可是整给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啊!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文将军是不是也有龙阳之癖!”
文元飞面色更加阴沉:“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盼儿更惊讶:“卧了个去了,你的理解能力怎么那么差?意思就是你儿子是个性别取向不正常的变态,喜欢玩虐待游戏,喜欢男人!”
文元飞对文庆所以偶有听闻,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文庆脾气稍微暴躁一点,而文家的男子向来没有几个脾气好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从顾盼儿口中说出,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庆儿喜欢男人?
“荒唐,竟如此污蔑我文家之人,你该死!”文元飞抬手就朝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
顾盼儿抬手挡住,抬脚就一脚踹了过去:“丫的果然不要脸,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果然不错!”
文元飞以为自己能挡住顾盼儿的一脚,没想到如同被大山碰撞一般,根本无法震撼到顾盼儿分毫,反而被自己力度震得反弹了出去,差点没能站住摔倒到地上,心中一片骇然,之前从不曾跟顾盼儿交手,哪怕已经看出顾盼儿武力非凡,可完全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这么厉害,自己与之对上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贱人,污蔑我文家之人,该死!”可饶是如此文元飞也不愿相信,又再朝顾盼儿攻击过去,却再一次被踢飞回去。
这一次文元飞倒飞回去,直接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顾盼儿阴沉着脸道:“你该庆幸你虽与我有些怨仇,却也有些渊源,否则我一脚就踹死你,让你立马就到地府去等着安思!”
第一次可能是错觉,可是第二次呢?文元飞面色阴沉。
“是非对错,你自己去查一下,你不会连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罢?不是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顾盼儿满脸嘲讽,当着不少人的面,丝毫不给文元飞面子。
又或者说文元飞是给脸不要脸,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文元飞自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立马下令让人去查,之后狠狠地盯了顾盼儿一眼,在手下的搀扶之下离开。
顾盼儿盯着文元飞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向山门里回去。
只是刚转身就愣住了,眨巴眼睛:“你在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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