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怎么得空出宫来坐坐?”
初雪提前得到消息,早就备好了酒水。
未免麻烦,初雪特意回自家宅子招待,这儿还有她姑姑酿的冬酒,此刻已是酒香四溢了,只是喝酒的人少了一个。
还是之前他们喝酒的老位置,丰子越一身不起眼的常衣坐在一旁,端着酒眉宇低沉。
“朕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坐会儿了,在宫里,便是一个人也难有片刻宁静,心里总装着事,可这会儿朕觉得无比放松。”他就开始怀念从前了,人总是这么奇怪,得不到的时候翘首以盼心心念念,得到自会后又是另一番感受。
初雪给对方斟了一杯酒,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没碰杯便自顾自的饮了一口。
“您如今是一国之君,心里装的是大元江山社稷,总会有操不完的心,的确是难得宁静,喝一杯吧,这冬酒的味道越发醇厚了。”
那时候,有人说来年再来讨酒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或许正是因为初雪这样的态度,让丰子越觉得自在,“朕试试。”昂头一口,酒入喉分外清冽,酒香在唇齿之间慢慢弥散。
“听闻,最近朝中大臣开始着急圣上的婚事,一国之君不能无后,这皇后人选和后宫…是不是也让圣上心烦?”
初雪撑着头,喝了口酒,越发的不讲究了,只当是一个老友叙话,她知道,对方此刻到这,也是想暂时抛开那些拘束。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看着自在舒服,桌上还有一杯斟满的酒,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为谁备的,切当他在就是。
初雪说的事,让丰子越露出一丝苦笑,“朕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
“那圣上可是冤枉民女了,民女这是关心圣上才多言问问,圣上可有相中的可心人?若是没有,要不要…民女给你保个媒?”
丰子越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就是一旁伺候的桃儿和罗桑也是一脸诧异。
这时候小姐还有心思保媒?
没想到初雪小姐还有这般喜好!
“那…还是算…你说说看。”本来想说还是算了吧,话到嘴边又换了说辞,她这时候,定是没心思跟他东拉西扯的开玩笑,她既这么说,就是真有想法?
那就不妨听听,旁人说此事,他或许真没兴趣听,尤其是这时候。
罗桑忍不住竖起耳朵,心里暗叹,也只有初雪小姐说这些事圣上不会觉得烦了。
初雪端起酒杯示意对方碰一下,丰子越也是十分配合。
“想来圣上心里其实是有几位人选的,只是一直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定谁,加上圣上却是没这方面的心思,这事就这么一直搁着,圣上登基时间也不短了,按规矩,后宫早就该封后纳妃了,现在秋试在即,前方又有战事,圣上也有借口拖着…”
初雪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边喝边说,既是难得的放松,就让他在这儿多坐会儿,回到那皇宫,他就是圣上,是大元天子。
“左右就是那几个选择,你既然猜到了,不妨说说。”
操心他的婚事,她自己的呢?时九走了,谁还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毕竟这天下就一个梅时九啊。
“圣上这话倒也未必,谁说圣上只有那几个选择,圣上现在不知道定谁,是因为她们背后牵一发动全身,不管选谁,圣上都怕在这关键时候对朝局造成影响,民女也想象得到,为了皇后之位,那几家在背后早就较量上了,圣上的皇后,难道非得是这几家的贵女吗?”
丰子越一听,忍不住认真听了起来,“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初雪又倒了一杯,以往一杯就微醺了,今儿两杯下去了,为何不见醉意,是她酒量好了,还是这酒香醇厚了却不醉人了。
“锦家!”
“锦家?”
丰子越这下没忍住,她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圣上这般惊讶做什么,锦家之女,难道不配为后吗?”初雪把人家弄得一声狼狈,还反过来嫌弃似的让桃儿送上帕子。
桃儿暗暗发愁,好歹圣上不跟小姐计较,小姐啊,坐在这的是当今圣上,咱是不是稍稍注意些言辞。
“锦家之女,自是不比都城世家贵女差,你是想让我娶一个锦家皇后?谁?”
锦家?他怎么没想到呢?
若非要一个皇后,为什么一定就要是那几家里选的?
“锦绣,此次跟随我去西北的那个,你也见过的,锦家主之女,身份说得过去吧,圣上若是提出来,朝中那些臣子恐怕也不好反对,顶多就是一些微词,大不了圣上把他们家的贵女都纳入宫,反正后宫还有那么多妃位,后宫空置了这么久,热闹热闹也无妨。”
“咳…锦绣?”这下丰之越真呛到了。
桃儿也一脸担忧看着初雪,小姐诶不会是喝多了说胡话吧?
锦绣小姐当皇后?小姐跟锦绣小姐说过了吗?
这……
“恩,模样生得也娇俏,是个美人胚子,规矩礼仪就不用说了,自小按着世家女的标准培养出来的,这一路西北之行,我可都瞧着了,算是经得起事的,你现在要的皇后,不光要有世家贵女的风范,还要经得住事,能陪着你共担风雨,圣上,我虽然只是一介民女,见识比不得你朝堂上的臣子,可也有些自己的浅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民女看来,大元已是风雨飘摇了,西北接连失利,军备物资不足,各地军政朝中能有多少把握能完全掌控,各地民情究竟如何,大元上下是否真的一条心?圣上登基也有这么久了,心里大致应该有数,而今的大元,需要的不止是一个能平稳打理后宫的皇后……”
本以为初雪是开玩笑或是打趣丰子越的,没想到她却是认真的。
气氛一下莫名变得严肃几分。
“当然,这只是民女的随口之言,圣上听听便可。”
若不是他,她也断不会多言。
丰子越一脸认真的思索起来,她这时候跟他说这些,又岂会是随口之言,定是在心中一番斟酌费心思量的。
只是他没想到,初雪大元的现状分析的这般透彻入骨,而这些话,便是老太傅也不敢妄说,大元已是风雨飘摇,这句话太重,重到他这个圣上都不敢轻易出口。
或者说,是他都不敢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