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是三个条件中最重要的一点!”
“为何?”金绝天不喜欢糊涂,他喜欢明明白白的。
“因为第二点罗刹王能答应,那另外两点便不是问题。”
丰子越给出的答案更是直接简单。
对他来说,其实就是因为梅时九信眼前之人能给天下一个太平,一个繁华盛世。
简单的一句话,让金绝天不由重新审视丰子越。
“王爷,时间不多了!”
丰子越回身看了一眼,此刻心情却意外的平静。
“好!陛下说的三个条件,本王应下。”
金绝天说完从腰间扯下一快令牌和手指上的玉扳指递到丰子越面前,“此时一身湿透雨势太大,无法立字为据,这令牌乃我波罗大军军符,这扳指乃我世亲王府的象征,陛下若信得过,便交给陛下作为凭证,待这场大雨过后,以笔书换令牌,扳指天下一统之后以封侯圣旨换回,如何?”
波罗大军军令?
丰子越丝毫不怀疑对方给的是假的,伸手接过,“好,一言为定,不过…关于第三点,朕需与王爷说清楚,封侯之人并非朕,而是我大元明玉公主,需有封号,封号为金玉,朕这皇妹,不稀招摇,所以还请王爷记着,是秘旨!”
公主?不是这陛下?搞错了吧?
都罗定睛望着丰子越,就连罗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明玉公主是谁?
罗桑都不知道,可金绝天却瞬间想到了一个人,明玉公主!这大元陛下…“好!”女子为侯,也算是史无前例,但若是她,倒也似乎不是不可以。
“罗刹王果真是爽快之人,罗桑,交王旗、兵符,命将士们上山吧,朕先行一步,在山上等候。”
今夜之后,便再无大元圣上了。
丰子越说完,亲手放出信号箭,点燃了梅时九亲手制作的夜明灯。
看着天空升起的夜明等,秦慕寒照着梅时九之前的吩咐立刻启动铁器阵引雷。
看着一直萦绕在龙虎山上空的雷电突然转向,金绝天心情异常复杂。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操纵老天爷?
都罗看着这一幕,对梅时九又多了一层迷惑,也多了几分畏惧。
这个梅时九太可怕了。
“王爷,这…您打末将一下,末将不是眼花做梦了吧?”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不管是大元来降还是此刻头顶的天象。
“梅时九,果真是天纵奇才啊!”
“王爷,是真的吗?”
看着金绝天手中的兵符和他自己手里举着的大元王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多少有些梦幻。
金绝天黑暗之中遥望西南方向,片刻后轻叹道:“波罗幸得天意,也幸得梅时九和大元陛下心存仁心,都罗,若是再晚几年……”还是那句老话,若是再晚几年,波罗恐怕无缘天下一统。
天意!天意啊!
“传令下去,休战,让将士们迎大元将士上山!”
金绝天说完,紧握手中兵符转身大步上山。
“圣上,兵符和王旗已交给罗刹王,也已下令大军上山,圣上,一会儿如何跟秦老将军他们…”交代?
罗桑此刻心中悲痛万分。
丰子越站在山头,恨不得一道雷就将他这个亡国之君带走了,可他不能走。
“无妨,朕会与他们说清楚。”
不过骂名罢了想比几十万将士的命,想比百姓饱受的战乱之苦,值!
看着大元将士上山,波罗这边也是一个个满目惊呆不知所措。
大元将士也都是一个个懵懂无措,不知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局面。
不过很快大家都没顾不上尴尬无措了,因为奔涌而来的洪水让他们短暂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恨。
生命面前,很多原本以为很大的事瞬间就变得渺小了起来。
“这一局…老夫输了。”
慕山,叟和丢下棋子显得有些没落。
一夜未眠,两位老人一局到天亮终于有了结果。
身为胜者,方源也不见丝毫喜悦,因为他们所下的是天下局,而今这一局有了答案,却都不是他们心里想要的结果。
“天上煞云消散,说没变数,实则还是有变数啊。”
结果没变,过程却变了,少了牺牲,也缩短了天下一统的脚步。
“天意如此,他已尽力,无奈之下,便也只能顺势而为好少些流血牺牲,只是那孩子…还有圣上他们,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啊。”
方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但愿只是一盘棋而已。
越州,云银玲一夜转转反侧难以入眠,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夫人,怎不多睡会儿,不着急启程。”
云银玲睡不好,楚萧景自然也睡不好,早早陪着起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踏实便干脆早些起来,扰得你也没睡好吧,哎,你说六丫头也是,咱们去看她也不远,怎么还要折腾到戍城去。”
“夫人别多想,她这般安排自是有她的用意,咱们听她安排去戍城等着就是,说不定咱们过去她就在等着了。”
为了不让云银玲多想,楚萧景只能这般说分散她的注意力,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云银玲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有数,此刻苍川那边可能正有一场大仗,而初雪就在那。
“也是啊,六丫头让咱们去戍城,说不定已经朝那边去了,我去看看东西都收拾妥帖了没有。”
这么久没有见到初雪,云银玲有多想见着她可想而知。
一夜过后,苍川到龙虎山成了一片汪洋。
“祖父,是孙儿劝说陛下去降的!孙儿愧对大元社稷,愧对梅家列祖列宗,愧对战场上死去将士们!”
风水岭山顶上,梅时九跪在梅老太傅面前磕头谢罪。
初雪一旁默默陪着蹲在他身边。
老太傅身子颤抖,嘴角动了几次终是没发出声来,望着跪在面前一脸惨白已无原貌的孙子老泪纵横。
自己的孙子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若是贪生怕死,何至于此!
“即是天意难违,你也别…为难自己了,起来吧,老夫身为大元三公之首,食朝廷俸禄,此时不应在此,老夫要去龙虎山。”
他们是祖孙,也是大元的臣子。
“祖父!”
梅时九再次磕头悄然落泪,这一跪,这一别,恐是最后一面了。
他对大元是不忠,让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
他梅时九,不忠不孝占全了!
此时,他也不忍留老人家,不忍让老人家亲眼看着他离开。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吕文郁抹泪拉着谢炳忠转身走开。
“外祖父,他不该就这么走了,他不能就这么走了,再想想法子,咱们再想想法子。”
一定还有什么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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