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粮仓被烧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金绝天想要极力压住,但也知道这件事是压不住的。
波罗军中出现了少有的骚动。
不光是波罗军中听得消息,连着鹰嘴城大元这边也得到了消息,一时间提了不少士气。
梅时九醒来之后,在吕文郁的帮助下艰难到了鹰嘴城,三个人好容易混进了城,梅时九却没有去见丰子越他们。
近在迟尺却不见了,吕文郁和车前开始很难理解,直到梅时九说明原由。
他的头疾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是怕亲人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但是他又将自己活着的消息送回,为的也是给他们一点慰藉,让他们带有几分期许,和大元一起,熬过这段最艰难的岁月。
而且,他现在不现身,更便于行事,他可以做很多事。
“九公子,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否则不会传得这般沸沸扬扬。”
“公子,九公子,你们说这会是什么人干的?火烧波罗粮仓,天老爷,可是不敢想,不过干得好,这下波罗军中不乱了套才怪呢,这么冷的天,哪里抗的住饿,波罗离这这么远,就算是运粮过来一时半刻也到不了吧,让他们大老远跑来侵犯咱们大元,饿死才好。”
车前想得简单直观,也是现在大多数大元人的心中所想。
“的确是个好消息,就是想不出来能是什么人干的。”吕文郁也是十分感慨,不管是谁,肯定不是波罗人自己干的,那干这事的人就是波罗的大英雄。
此刻,他们坐在所住客栈的一楼大厅里用膳,听着周围一片热议,看着周围的人间烟火,三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
梅时九因为头疾频频发作,这一路又是挨饿受冻,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脸色…基本也看不出什么脸色了,又是疤又是冻伤,三人瞧着都有点像逃难过来的,若非他们身上穿得还算得体,店家估摸着都不敢让他们入住了。
“九公子,你觉着会是什么人干的?”吕文郁觉得,梅时九应该能知道一样,毕竟他也在西北一代待了一阵子,能做成这么大件事,肯定也不是一两个人,不是小股势力,在西北还有这样的势力盘踞,且对波罗存在敌意,对大元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
梅时九捧着热茶看着窗外穿梭的百姓摇了摇头,“时九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愁死波罗?若有这等实力和本事,当初为何出手相帮西北军?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但是…的确干得漂亮,倒是与…时九所想不谋而合,只是没想到有人做成了,波罗粮仓被毁,肯定是不敢冒然发动进攻了,这寒冬腊月里,军中没粮是要命的事,就看波罗军中原先储备的军粮还能支撑多久了。”
“九公子也想不出是谁干的?”吕文郁忍不住追问了句。
梅时九轻笑摇头,“想不出来…”是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太过大胆不想去瞎猜测,要做成这件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且,幕后指挥这一切的人,定是大智者,擅谋,擅伐!
好吧,九公子都想不出是谁,他们就别瞎猜了,就是想想就忍不住感慨。
“九公子这么说,那是不是战事要消停一段时间了?咱们大元是不是可以趁机反攻?”
车前还是忍不住琢磨这件事,亲眼目睹那么多场败仗,听得这消息,实在是难掩兴奋,有些激动人心。
梅时九点了点头,“从理论上来说,这的确是天赐良机,大元若是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能…但是,波罗军中情况究竟如何?不清楚的情况下妄动绝对不可取,再有就是波罗的主帅,此人一身本事,有勇有谋,心思难测,在咱们看来或许是良机,而对方可能也会利用这一点绝处逢生,所以,现在大元最要紧的就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定会中金绝天的计,粮仓被毁,消息传出,金绝天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也是他现在颇为担心的一点,但是的的确确让大元缓了一口大气。
“九公子,您还是去见圣上吧!”吕文郁觉得,梅时九是旁人无可取代的,他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听他一番话就知道,他所想是很多人一时想不到的深远,他们尚且还沉浸在喜悦中,他已经想这件事背后的方方面面了。
梅时九果断摇头,“别了,没必要,圣上不是湖涂,他能想到这一点,听说这次亲征,秦老将军和慕寒也跟来了,他们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不会冲动行事,而且,我便是不见他们,该做的事一样能做。”
梅时九说着定睛看着吕文郁,吕文郁不由吞了下口水,被这般看着略微有些紧张。
“九公子…何故这般打量我?可是有什么不妥?”吕文郁忍不住打量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妥。
“吕公子并无不妥,是时九有一事相求。”
吕文郁赶紧拱手,“九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当不得一个求字。”有些人,一个眼神就让人莫名紧张啊,九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那时九就不客气了,还请吕公子面见圣上,便说…在西北曾见过我,说我还活着,此时一切都好,只是受了伤天寒地冻暂且不便回来,其他的,便不必多说,再问你,你便说不知即可,另外,时九还要借吕公子之后,替圣上出谋划策!”
“啥!?”
别说车前绕晕了,就是吕文郁也一脸莫名,他自己直接露面就好了啊,何故绕这么大个圈子。
“时九知道,如此这般多少委屈吕公子,以吕公子之才,便是身居朝堂为官也没什么不妥,而时九这么做,也是出于多方考虑,金绝天或许已经猜到我还活着,这是其一,其二,火烧波罗粮仓一事,金绝天或许已经误会与我有关,正好让他误会如此可以保住真正幕后之人,不管对方目的如何,都是利于我大元的,其三,若是金绝天知道我还活着,且在西北,且有能力做到烧了他的粮仓,他在行事的时候,是否要分散一些尽力防我?一个人的尽力总归是有限的,能取到一点牵制的作用也是好的,其四便是我之前说的,我这头疾…与其让他们高兴之后再次失去,倒不如就一直带着几分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