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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局的契机(求订阅)
    “你等等我啊。”

    卢西安坐在马上,仍旧喘着气,见齐平等在这里,才勒住缰绳。

    齐平吐了口气,平复情绪,认真道:“多谢了。”

    “应该的,”卢西安浑不在意,旋即惊讶发现,齐平脸上竟然已没了怒色,眼眸一片平静。

    “你不生气了?”小胖墩意外。

    起初,他见齐平悍然离去,担心他怒火中烧,铸下大错。

    方才,其靠近徐士升时,卢西安捏了把汗。

    却不想,面前少年这般快速,便平复了情绪。

    齐平摇摇头,认真道:

    “我很生气。但,我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团糟,愈是身处困境,越该保持清醒的头脑。”

    卢西安有些佩服,感慨说:“太傅也常这样说,可我就做不到。”

    顿了顿,他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等。”齐平只说了一个字。

    过了一阵,果然,便见几辆车马朝这边驶来。

    为首的,赫然是护卫随行的亲王府车辇。

    车驾停在路旁,换上了华贵粉裙的安平郡主不等侍女搀扶,便跳了下来。

    眸子在齐平身上,上下打量,见无碍,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身后,其余马车里,京圈子弟们也陆续下车。

    “卑职让郡主劳心了。”齐平诚恳道,又望向其他人,表示感谢。

    安平郡主很不好意思,有些惭愧地说:

    “那个……我没能给齐姝捞出来,我跟刑部侍郎,还有那姓徐的说了,但他们说,按律法逮捕,不给放……对不起啊。”

    说着,她活泛的眸子黯淡了下,感觉,没罩住小弟,就很失败。

    旁边,王晏等人吃惊不已。

    目光闪烁,这校尉竟如此得郡主重视,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齐平诚惶诚恐,正要说话,就听安平又抖擞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我给他们说了,只是关押,不会有别的,这个面子我亲王府还是有的。

    你也不要太着急,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跟父王说下。”

    齐平心中一暖,突然很惭愧。

    自己只是送了她几个小玩具,还总想着换取好处,把她当“大腿”看待,郡主却一片赤诚,几次三番帮忙,倒显得他小人了。

    念及此,齐平摇摇头,认真道:

    “郡主大恩,卑职心领了,但实在不敢劳烦亲王殿下,我想想办法,尽量自己解决。”

    不是以退为进,是真实想法。

    若是亲王出手,大概率可以解决问题,可问题在于……凭什么?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人情。

    安平当然可以找老爹,可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王会怎么看?

    认为自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诓骗无知少女的渣男……其实倒也没关系,但若这般想了,大概也是不会施以援手的。

    另外,也还没到绝境。

    否则,他大可以豁出脸去寻长公主,但齐平还是想自己试试。

    人情……是会耗光的啊。

    “你莫非是有思路了?”王晏忽而问。

    齐平笑笑:“有一些想法,但还只是猜测,不好乱说。”

    这样吗……众子弟疑惑。

    不明白齐平如何能翻身,在他们看来,这般局面毫无解法。

    除了呼叫家长,请外援,便是死局。

    齐平靠自己,如何能破?

    “行吧……那你记得,若是不成,就来找我。”安平想了想,点头,相比于他人,她对齐平的聪明智慧高度认可。

    恩,与自己不相伯仲。

    齐平这般说了,想必是有一定把握的。

    又寒暄两句,双方告别,众子弟心思各异离去。

    齐平重新上马,朝镇抚司赶去。

    自己劈了刑部一刀,此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他必须在刑部找上门前,禀告上级。

    ……

    镇抚司衙门。

    今日,守门的卫兵又是熟面孔,见齐平赶来,有些诧异:

    “齐校尉,你怎么来了。”

    莫不是来蹭精饲料的?不至于吧……

    主动加班?那也太卷了……

    “有些事。”齐平点头,迅速进院,卫兵一阵疑惑,察觉出,今日的齐平,有些不同。

    跨入堂口,一路抵达余庆所在房间外,房门紧闭。

    “大人,齐平求见。”他拱手喊道。

    “……进。”

    得到首肯,齐平双手推门,便见余庆一本正经,端坐在案后,桌上很干净,面无表情:

    “有事?”

    齐平表情严肃,忽然躬身垂首:“卑职犯下大错,请大人责罚!”

    余庆疑惑:“什么错?”

    齐平当即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没有半点隐瞒,末了道:

    “卑职当时心系舍妹安危,怒火攻心,行事鲁莽,回来后,越想越是后悔,怕给那朝臣把柄,借此攻击镇抚大人,故来请罚。”

    余庆霍然起身,皱起眉头。

    一刀破了刑部大门……还斩伤了守门军卒……这可不是小事,六部衙门,乃帝国脸面。

    焉能任人践踏?

    这无异于打脸。

    不要说徐士升,便是刑部其余大员,岂会毫不在意?

    尤其……还是被一名镇抚校尉打脸。

    朝臣集中火力攻击镇抚司的事,刚过去不久,满朝文武群情激愤,皇帝也不能无视。

    齐平这件事,的确很容易被拿去做文章。

    同样的,若是六部攻击,最符合利益的办法是“弃卒保帅”。

    “你太鲁莽了。”余庆沉声说,顿了顿,又补了句:“但没错。”

    齐平愕然看他。

    余庆摇摇头:

    “我镇抚司中人,不是文臣,多为武将,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想说什么便说。

    但这件事,的确很麻烦,我没法处理,必须汇报司首,具体如何处罚……你要做好准备。”

    齐平沉默了下,问:“会死吗?”

    余庆愣了下,摇头:

    “那倒不会,你毕竟是衙门的人,还刚立了大功,司首……对手下人很好。最多革职,或者关一阵子。”

    齐平笑笑:“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

    恩,如果真被开除,那就投奔便宜老师席帘去,不知道书院要不要我……齐平思忖。

    余庆道:“你在这等会,我去请示司首。”

    “好。”

    ……

    镇抚司后院,姹紫嫣红,草木茂盛。

    午后的阳光照在池水上,反射出碎金般的光。

    池水中央,春风亭内,穿黑红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其对面,则站着一个如标枪般笔直的人。

    正是周方头顶的,那位“李千户”。

    “……所以,东苑出现的妖族杳无踪迹?”杜元春问。

    李千户的声音,亦如外形般精悍:“是。”

    “有什么发现吗?”

    李千户说道:“有。”

    杜元春看着他,等待下文,停顿了好一阵,无奈道:“说啊。”

    李千户想了想,回答:

    “卑职仔细察看过,觉得那林中法阵不对劲,找了道院的阵法师看,对方说,描绘法阵之人,不是二境,可能更高。”

    杜元春认真起来:“神通?”

    “不确定,但有可能。”

    闻言,这位执掌镇抚司的磊落男子,眉间终于有了一丝凝重。

    神通境的妖族,放在任何势力,都算强者。

    尤其,在帝国境内,更数量极稀少。

    突然出现在京都,是为了什么?

    若只是二境,还不算大事,可涉及神通妖族,事件一下升级了。

    或许,他该前往道院,询问下那位道门首座。

    良久,杜元春沉声道:“继续调查。”

    “好。”

    就在这时,余庆走入院落,脚步匆匆:“司首。发生了一件事……”

    接着,他将齐平的故事转述了一番。

    旁边,李千户听得直皱眉头,杜元春脸上,却没什么波澜。

    余庆道:“大人您看……”

    杜元春沉默了下,说:“我知道了。退下吧。”

    余庆怔住,有些不解地看过去,最终,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人狠话不多的李千户诧异,心想,莫非是司首未想好如何处罚,暂时搁置?可脸上却分明不见怒容。

    不过,他也懒得问。

    ……

    前院,齐平等了一阵,见余庆返回,忙起身,有些忐忑:

    “头儿,司首怎么说?”

    “说他知道了。”

    齐平一怔,心想这是什么回答,余庆也满心不解,道:

    “许是大人没想好,那便暂时这样,若有后续,我再找你。”

    顿了顿,他面露难色:“至于你家人那边……”

    齐平忙道:“我自己会处理。”

    “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余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镇抚司是执法机构,刑部同样是,不可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为齐平捞人。

    ……

    离开衙门,齐平骑上马儿,朝外城走。

    速度不快,边走,边思考接下来的路。

    杜元春言辞含糊,处罚如同悬在脖颈上的铡刀,不知啥时候落下。

    但相比下,也不重要了。

    齐平要思考的,是如何破局,把人捞出来。

    “徐士升明显针对我,礼部突然更新禁书名单,必是他搞的鬼……呵呵,真看的起我啊。”

    “法理上,范贰证据确凿,小妹稍好,毕竟没有售卖,最多是个知情不报,但既然要对付我,肯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求大人物帮忙是最后的手段,但我未必没有自行解决的机会。”

    “用断案推理的方式思考……徐士升当真只是为了报复我?如此兴师动众,还是推波助澜?或者,别有目的?”

    齐平牵着缰绳,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那是今日他所经历的,所目睹的一切。

    幻灯片般闪烁起来。

    最终定格在其中的一幅上。

    王晏猜测,他有了破局思路,齐平说,还不确定。

    他现在需要去确定下。

    “驾!”齐平一巴掌落下。

    可怜巴巴,屁股被打肿了的黄骠马打了个响鼻,闷头跑起来。

    ……

    六角巷,当齐平返回住处时,围观的人群已散去。

    书屋的门虚掩着,外头挂着“打烊”的木牌。

    是旁边铺子老板帮忙挂上的。

    齐平默默将马儿牵入小院,旋即走进书屋,从地上,将被踩了个脚印的封条捡起。

    丢进废纸篓。

    继而,给马儿填了草料,独自一人,走进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小院里没了往日的人气,一片死寂。

    齐平沉默地将米饭倒在锅里,加水,然后望着灶坑里跳动的火焰出神。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心底始终藏着一丝疏离感,所以,才对齐姝这个亲人,乃至范贰这个同乡朋友如此珍视。

    人是需要为他人付出的,否则,一切的辛苦都毫无意义。

    齐平想赚钱,给小妹买套自己的房子,满足心愿,所以抄书,却把她送进了刑部的房子。

    “呵呵。”他自嘲一笑,真的讽刺。

    饭好了,齐平盛了一大碗,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如若自己的推理没有错,那么……今晚也许要干一些体力活。

    不吃饱可不行。

    想着,他认真吃干净每一粒米,然后收拾妥当,坐在书屋的柜台后面,开始等待。

    没过多久。

    铺子外,街道上,传来马车铃铛的响声,似乎,有人停在了外头。

    再然后,那人从马车下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

    虚掩的铺门缓缓打开,午后的阳光下,一道翩翩身影,显露出来。

    齐平一怔:“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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