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小心翼翼的给老爹倒了一盏酒,高俅端起来就闷了一口……“呃,咳咳咳……咳咳……你特么这逆子,你这是想呛死你爹……嗯?这是……这是火烧春?”
高衙内贱笑道:“爹爹真神人也,一口就能尝出来!”
高俅看了看高衙内,哼了一声:“高平,你是从哪里得来这酒的?”
高衙内说道:“不是儿,是瓦子街王志为那厮,托儿子给爹爹送了十坛天地春,此酒可是比宋文当初酿出来的火烧春还要更胜一筹啊!”
“瓦子街……王志为……可是应天府王家那个嫡子?”
“正是他!”
高俅捏着胡须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他可是知道宋文那厮的下落?宋文现在何处?”
高衙内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本来还想了不少阿谀说辞,想着再探探老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让王志为过来给宋文求个情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这老爹似乎一直都没忘记宋文这厮!
“王志为应该可能或许……知道!”
“让他过来见我!”
“呃,孩儿知道了!明日就……”
“别特么废话,老夫今日就要见到他!让他滚过来……”
“是,孩儿这就去瓦子街把他带过来!”
一个时辰后,满头大汗的高衙内带着一头雾水的王志为两个站在高俅的书房外面。
“爹,王志为那厮带过来了……”
屋里高俅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哎,你快点……别让我爹等急了。”
高俅抬起头看了看恭恭敬敬站在地上的王志为,对旁边的高衙内说道:“你滚出去!”
“哎,孩儿这就滚。”
高俅坐在桌案之后,正看着一张图纸皱着眉头。然后打量了王志为一下……王志为躬身施礼:“应天府王家三子王志为,见过太尉大人!”
高俅点了点头:“那酒是你送给高平的?”
“回太尉大人,确实是小生委托高衙内为太尉大人献上的一点心意而已。”
“宋文那厮现在何处?”
王志为一愣,这爷俩怎么一个问题?
“这个,宋文现在在何处小生确实不知,不过……”
高俅哼了一声:“他和本官说过的福利博彩一事,本官已经把两座军营都腾空了,跑马场还有马球场蹴鞠场也都平整完了,他拍屁股逃出汴就完事了吗?”
王志为一下子想起来宋文书信上的话,让他代表自己直接去见高俅,高俅虽然是个小人、但却是真小人!只要能让他发财,他反倒不会和王黼这种斯文败类或者梁师成那种死太监死人妖一样!
王志为一咬牙直接出怀里掏出一份牛皮袋,然后捧在手上躬身道:“宋文托小生把这份东西献给太尉大人,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小生确实没有打开看过……”
高俅接过牛皮袋随口说道:“给你看你也看不懂……”
“太尉大人、宋文拜上!在下被逼无奈出走汴梁……然则,福利博彩一事意义重大!……现将小人规划好的一些比赛赛制和规则献上,还有一些引入商贾商号赞助的构想……八名精通新式算学的少年已经留在汴梁南熏门外的院子,随时可以为太尉大人效力!……”
高俅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感叹一下……时而拧眉沉思,时而得意洋洋……
“人才!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啊!”
看了足足三炷香的时间,高俅松了口气拍了拍大腿……“王黼还有梁师成这几个……唉,算了算了!王家的小子……”
王志为赶紧拱手道:“小生王志为。”
“嗯,你能慧眼识珠认得人才……这也算是人才,老夫倒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原本还想给宋文那厮弄个效用出身抬举个虞侯什么的给老夫效力……结果他自己跑去穷乡僻壤的混了个乡兵都头!哈哈哈……”
王志为苦笑一声:“小生也搞不清楚那紫萱楼的李东主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让隐相大人对宋文不闻不问……倒是让宋文受委屈了。”
高俅撇了撇嘴:“他才多大年龄?一个龟公出身,受些委屈算的了什么?还好他识相,没有把和老夫谋划的博彩一事放在脑后,要不然就算梁大人和王大人不想搭理他,老夫也会收拾了他!你回去把他留在汴梁给老夫的几个账房少年送过来,剩下的就不必管了……对了,你和宋文的烈酒生意把高平那逆子算进去吧,随便给他一半的股份就行了!”
王志为暗暗咬牙,对这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老贼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小生谢过太尉大人恩典,那些人明日就送到太尉大人府里。高衙内的干股分红也绝不会少了一文钱……”
“嗯,你下去吧!”
回了自己的府邸,王志为是真的有些纳闷……处于谨慎,宋文拜托他送给高俅的书信他还真的没偷看,只是听高俅的话语似乎是宋文这厮跟高俅有一个极大的谋划!
博彩,似乎是和大宋的官扑什么的玩意儿有些关联,还有跑马场和蹴鞠场什么的……难道说宋文要和高俅一起开赌坊不成?就算宋文疯了不稀奇,可高俅一个枢密使加太尉也能和他一起发疯不成?
就算皇帝官家不管这些,那些御史言官和正直文臣就会看着高俅如此发疯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王志为百思不得其解……
犀月楼的名声在汴梁开始悄悄地流传,比当初的火烧春更胜一筹的天下第一烈酒天地春出现了。
为此白樊楼和潘楼两大酒楼还颇为紧张了一番,结果这犀月楼似乎只是想好好售卖这价格极其昂贵的酒水,对把酒楼做大做强称霸汴梁似乎没什么野心,而且还愿意把天地春压价卖给两大酒楼。
八百文一瓶,真是天价了!高阳正店的羊羔酒五百文一瓶的第一名宝座一下子就被犀月楼的天地春给压了下去。
日子似乎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去,汴梁永远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西夏人似乎被童贯给打怕了,这半年来再也没有什么大规模越境劫掠的事情发生,辽人依旧和自己身后的生女真族人征战不休……似乎这太平天下会永远这么天下太平下去。
三个月过去了,寒冬已过、惊蛰这日照例是大宋汴梁禁军的操练校阅时节。原本这几年皇帝陛下对汴梁的禁军不感兴趣,这一年一度的校阅已经有七八年没有皇帝身影的出现了。
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高俅这三衙枢密使和新科太尉大人不知道吃了什么疯药,非得撺掇着官家去禁军在玉津园南面的禁军校场检阅禁军操练。
高俅是不是疯了?他自己是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他会练什么兵马?训练他们喝花酒赌博猜拳行酒令?自己什么斤两不知道了吗?
皇帝赵佶倒也真是给高俅面子,沉浸在艮岳一天比一天巍峨之中的皇帝居然真的放下手里的画笔带着銮驾出宫了。
惊蛰节气,禁军脱掉夹袄集合操练、三军效命为皇帝表演战阵厮杀和布阵,还有侍卫马军司的骑兵表演冲锋什么的……
反正各自就位好好的演一番,哄得皇帝陛下开心就行了。
皇帝赵佶略有些无聊的坐在高台之上,身后是新进最得赵佶信任的蔡京之子蔡攸。还有梁师成王黼等人,围做一圈等候在赵佶身后。蔡京则因为身体不好而只能在家修养。
拉稀摆带的一群步军表演了一下结阵布阵,挥舞着手刀和盾牌长枪哇哇叫着看起来挺热闹,高俅倒是觉得还不错,只是有些见识的文武官员暗自摇头……这汴梁禁军虽说看起来还不错,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
天下太平一事本就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