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宋文记得传记里面这厮是最后那为数不多的有好下场的几个人之一,似乎是被宋徽宗那厮搞到太医局里面自己享用去了……
能进太医局,说明安道全这家伙的医术肯定是没得说,至少能入皇帝法眼的就不可能是庸手!
但这家伙能跟着梁山一伙儿贼寇去造反,骨子里肯定也是个不安分的货色。
十来岁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安道全皱着眉看着对面这个家伙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不时还对自己露出一丝猥琐的微笑……便对宋文轻声说道:“这位哥哥,你平日里最好还是静心养气的好,你年少时气血两亏、又生过重病,虽然活了下来可毕竟伤了元气!以后……怕是子嗣都艰难。”
“我擦!”
还在意淫如何拐骗孩童的宋文闻言险些给小神医跪在地上,目露惊骇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兔崽子……“你,你别诓骗我……可是,我可是肾亏?”
安道全摇摇头,宋文刚刚放下心来,就听这兔崽子接着说道:“你不是肾亏……你是五脏亏虚!心少阳经和肾包经尤其亏虚厉害,这样下去你寿数不会……”
床上的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咳嗽一声打断了安道全的话……“全儿!不可胡言乱语……为医者妙手仁心!既要悬壶济世也得让人心神安宁……咳咳,文哥儿虽然身子亏欠不少,但还年轻……好好调理一下,还是能够徐徐图之补益回来的!”
宋文险些给老头子下跪,躬身施礼哀声求告:“小子自幼被人拐卖沦落市井,吃了无数的苦楚……但小子还有一腔热血想好好的活一辈子做些事情!还望老先生施以援手给小子一个盼头!”
老家伙点了点头,起身坐在床上松了松筋骨……“唉,老了老了……一壶酒就醉了,也不知道这如火美酒还能喝上几次?唉……”
宋文闻言心里就是一翻个儿,这老家伙……这是想敲竹杠啊!
“老先生,这烧酒伤身不能多喝啊!”
“不过,若是冬日里一锅烧羊肉配上一点烧酒,确实妙不可言啊!”
宋文赶紧拱手说道:“那是自然,这烧酒暖胃暖身催动气血,适量饮用还是很不错的……小子这里却是刚刚开始烧制,不过存了二十几瓶……”
门口的林冲瓮声瓮气的插话道:“没有二十几瓶了。只余下十瓶,剩下的、剩下的都被师叔给偷喝了……”
送礼送双,六瓶宋文和林冲千辛万苦搞出来的烧酒摆在桌子上,已经缓过劲儿来的老家伙安宝山却是吃了几粒不知名的黑色药丸……似乎是解酒药,反正老家伙除了有些头疼没什么大碍了,这倒是让宋文佩服万分。
出言一问,原来这解酒药还是面前这腼腆少年给经常醉酒的爷爷配制出来的,这倒让宋文又悄悄盘算了起来。
林冲泡了一壶茶汤,几个人坐在石桌旁边闲聊,偷酒贼李燕有些心虚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宋文给老先生和安道全倒了茶水、然后开口问道:“老先生,您觉得这新制成的烧酒滋味如何?”
“如饮烈火,但回味无穷!非真正酒徒不可领会其中奥妙……”
老家伙说着就又去摸酒瓶,旁边的孙子一把拉开爷爷的手,不满的白了酒鬼爷爷一眼。
宋文微笑道:“若是此酒拿到酒楼售卖,可比得上那高阳正店的羊羔酒?”
安宝山沉吟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怕是不能,那羊羔酒和一众汴梁名酒都已经成名日久,饮之滋味悠长,还有那皇宫大内的三十余种御酒……更是人间佳酿!这烧酒虽酒香浓烈,但却少了一丝滋味……又烧口,怕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啊!”
宋文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最怕的……一是烧酒现在没有名气,二来胡乱勾兑出来的烧酒少了很多口感和回味,毕竟自己又没学过这玩意儿……
老家伙捏着胡须继续说道:“不过小哥儿不必心急,慢慢来嘛!如此烧酒乃千古独创,令师留下的这独门绝技必然会发扬光大的……只是要多试试各种配伍调剂,不过,老夫依然很是敬佩令师啊!”
宋文点点头,拱手称是。
老家伙又给宋文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翻了翻眼皮,最后点点头……“文哥儿这身体确实有些亏虚过度,不过……若是有好药材和补物仔细调理,还算来得及……只不过,这些鹿角豹胎人参之类的补药、价格很是昂贵啊!”
一旁的小孙子安道全想了想,在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文哥儿怕是没有这么多银子,我这里有一瓶回春丸,可以送给文哥儿……只是,这药丸算是我新配制出来的,药性有些猛烈、按理说虚不受补,这样怕是会折寿十年……但文哥儿调理身体已经迫在眉睫、所以要不要服用还得文哥儿自己决定。”
安宝山老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表态……宋文刚要开口答应,林冲却在身旁拉了宋文的胳膊一下!
宋文一回头,看到林冲关切的目光心底就是一暖……这些天自己算是真心相待,林冲也愈发的尊重自己,这份关心的眼神不是能装出来的。
拍了拍林冲的胳膊,宋文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人!没事,遇到老先生和全哥儿贤弟是我的运气,要不然我这身子怕是早早的就垮掉了……现在筹措那些昂贵的补药来不及了,先用些全哥儿的药也是运气!十年阳寿不少,可与其苟活于世十年,还不如早早的有一副能做大事的身体!大丈夫何患无前程?不是说自古以来美人如名将,不使人间见白头嘛……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活上几十年,可比那苟且偷生到百岁要快活得多!”
安宝山面露惊讶之色,安道全则目露精光击掌叫好……“说得好!大丈夫就应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安宝山严肃的瞥了孙儿一眼,安道全立刻垂头丧气不再说话了。
安宝山想了想,拿出另外一只药瓶……“这里有一味温补之药,可化解一些那补药的药性……这两种药一日各一丸,温汤送服!文哥儿今年多大了?”
“呃,过了清明就十五了!”
“嗯,还好……切记,十八岁成人之前万万保住童子身!不可贪花恋色酗酒无度,不可强行熬炼筋骨学那外家的硬功夫、早睡早起披发缓行习练五禽戏!多读读书,修心养性……嗯,文哥儿现在在哪里谋生啊?”
林冲在旁边红着脸一低头,宋文也是满脸郁闷……“回老先生,小子现在在汴梁的紫萱楼做龟公……”
“嗯,也还可以……什么?龟公?在青楼做事?”
对面的安道全立刻面露艳羡之色,似乎对青楼勾栏很是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