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蓉连连问桃夭跟楚平聊得如何,问得桃夭有些不好意思,只敷衍了几句:“也还好,倒是你们,忽得就走了,忽得又来。”
赵婉蓉忍俊不禁道:“你看看你这个人,我想着给你们两个点机会好好聊聊,你嫌我们走得早,想着赶紧回来给你解围,你又嫌我们回来早了。起初那么尴尬,一转眼的功夫就聊得那么投机了?他忍不住都要约你下回再见了,可见我们回来的不算早,若是这一回话都聊尽了,哪里还有下一回?”
桃夭羞恼得推了推她,道:“你们成了亲的人,嘴怎么都变得这么坏了?”
赵婉蓉也不恼,只掩着嘴笑她,心中又隐隐生出几分的嫉妒来,虽说是第一回见这楚家公子,也不过聊了小半个时辰,赵婉蓉却也能从楚平的言谈举止当中,看出他与钱瑜极大的不同。
虽说都是一样的经商世家,可是相比于钱瑜的世故,这个只小了他三岁的楚平却更多了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还有几分少年的英气。
一看就是那种富贵窝里生出来的小少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母和睦,所以才这般温文儒雅,细腻谦和。
而钱瑜从小经历家中变故,放弃读书出来经商,小小年纪就学着撑起家业,在那些人精堆里吃亏上当、摸爬滚打出来的,总多几分圆滑老练。
桃夭见赵婉蓉只是笑,这才问她:“你们与他聊了什么?”
赵婉蓉见问道:“我们哪有你跟他聊的那般投机,你要再不来,我们跟他都快聊干了。左不过他们爷们儿们之间的话头,我又插不上嘴。
不过,我可是替你撑了腰的,我告诉他,我们这天香楼就像你的娘家一样,在杭州城,若是有谁欺负了你,就是欺负了我们天香楼,你爹娘山高路远,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
桃夭自是感念赵婉蓉的照顾,竟然隐隐觉得鼻头发酸:“谢谢你,婉蓉,若是将来真的有缘分,我能留在杭州,定然也会尽我所能与你们彼此照应,像亲姐妹一样。
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我还有蝶儿,能像从前在紫绫阁一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却不曾想……
对了,你知道蝶儿的事吗?”
赵婉蓉有些茫然:“她不是回家过年了吗?想来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桃夭肃然道:“我听小厮说,蝶儿家里给她说了亲事,今年就不回来了,只是我从前半点消息也不知道,我还只当你知道些什么,你素来与她更好些。”
赵婉蓉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我与你一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蝶儿去年临走时还跟我说,今年回来给我捎番禺的油饼和千层糕,想必她也是全然不知道这个事的。
你这消息可靠吗?”
桃夭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才来找你问问,过几日,若是她还不回来,你看看能不能托人写封信带过去问问,你毕竟成了家,如今行事方便些。”
赵婉蓉应着一定。
两个人说了不多时的话,听见另一边楚平和钱瑜也已经散了,赵婉蓉才跟桃夭道:“今儿我就不多留你了,与你说句实话吧,我们晌午是真的有事所以才走的,你跟楚平说话那会儿,那老太太又来天香楼闹了一大场,拿走了不少银子,我还得跟钱瑜去商量怎么收场,就不留你在这儿看笑话了。
不瞒你说,上回拿银子的事儿,我们去查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那新买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口风紧得很,根本就问不出来。”
桃夭听了也没有再多做打扰,只是道:“你也不要太生气上火,慢慢来,事情总有法子解决的。”
赵婉蓉无奈应了,也是亲自送了桃夭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回去与钱瑜处理那些琐事。
车马琳琳,天儿渐渐暖了,外头的街上也多了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桃夭并没有多少心情去听,她脑海里一会儿转着楚平,一会儿想着周蝶。
“姑娘!”马车外,桃乙忽然唤了桃夭一声。
“怎么了?”桃夭问了一句。
“姑娘,我好像瞧见钱大爷家的老太太了。”桃乙应着,渐渐停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