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了眼?小姐也敢撞?”
青缇一声厉喝,柳如烟茫然的抬眸,目光在接触到虞锦溪的那一刻,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虞锦溪…你为什么还活着?”
充满咒怨的话一出口,青缇就变了脸,疾步上前,抡手赏了柳如烟一耳光。
“放肆,敢这么跟小姐说话,不想活了?”
柳如烟嘴里泛上血腥气,再度抬眸去看虞锦溪,眼里满是怨毒,“上次为什么没摔死你!”
青缇还想动手,却被虞锦溪拦住了。
对上柳如烟满是恨意的脸,虞锦溪的脸上满是笑意,“我没死,自然是有上天眷顾,老天爷是不会让好人枉死的。”
“呸!”
柳如烟重重的啐了一口,“你把我们害到这个地步,也配做好人?”
青缇怒斥道,“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是你心存歹念,异想天开,还怪上我们小姐了!”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这个下贱蹄子在这插嘴?”
柳如烟眼神凌厉,狠狠反驳,不料虞锦溪冷嘲道,“若说下贱,谁能有你下贱?舍下一身皮去迎奉男人,最后还被男人和儿子嫌恶,你这会儿很难受吧?”
话落,柳如烟的神情瞬间滞住,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的消失,“你…你上赶着来看我笑话的?”
“你配吗?”
虞锦溪冷笑,“这里是出府的路,外头有人在等我,你以为我是你?在这京城中寸步难移?”
柳如烟徒劳的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虞锦溪不再看她,抬脚就走。
青缇路过她身边时,狠狠的推了她一下,柳如烟没站稳,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柳如烟怔了一下,随后立刻爬了起来,不顾自己一身狼狈,朝着虞锦溪的背影大吼,“虞锦溪,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若是你,我肯定光芒万丈,绝不会像你一样蠢钝无极,更不会是你这副卑微的样子。”
虞锦溪驻足,侧身看她,眼里满是讥讽,“纵然你苦心孤诣,多般努力,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
她明媚的脸庞,唇边淡然自若的笑容,深深刺痛了柳如烟。
在顾启恒背弃承诺,娶了虞锦溪后的无数个夜晚里,柳如烟因卑贱的身份困顿的睡不着,总是像疯魔了一般坐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她在镜子里对着自己笑,却不是笑出妩媚的样子,而是另一副面容。
她曾偷偷的去看过虞锦溪,她想笑出她那般明媚的笑容,想模仿出她温婉的神情,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眼里总是甩不掉那副媚宠的神情。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高贵的出身,更恨虞锦溪抢了她状元夫人的位置,可她却想成为虞锦溪。
而此时虞锦溪亲口说出这话,像是一把长剑,将她刺穿,痛的她无法呼吸,甚至想在这一刻死去。
虞锦溪并没有离开,她转过身,看着面色苍白的柳如烟,沉声道,“柳如烟,如果顾启恒这个人正直忠实,他就不会在皇上面前撒谎。如果他真的爱你,不嫌弃你的出身,他就不会畏惧耻笑,更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娶回做夫人。”
“他那么做,并不会被摘掉状元头衔,没有官场助力,官职虽然低一些,但只要他一心为民,做出政绩,依旧能平步青云。”
“他并非迫不得已的撒谎,他只是想走捷径,因为你已经失去了价值,不配为他的枕边人。”
“我不是顾启恒的附属,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如果顾启恒没有撒谎,我便不会被困在京城,更不会和你这种人在后宅打擂。”
话落,柳如烟抬起呆滞的面容,朝着虞锦溪看去,“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难道就因为我出身低贱,在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的眼里,我就不配做人了吗?”
听到她的质问,虞锦溪笑了,“顾启恒负了你,你却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你这种只会在同为女子身上发泄仇恨的东西,我不屑高看。”
“风尘中亦有可以敬佩的女子,可惜不是你这种费尽心机,不惜害人性命,不择手段往上攀爬的人。落魄书生和青楼女子的美好传说,你听得太痴,可惜顾启恒不是那个能带你出火坑的书生,他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凡夫俗子。”
“你卑贱的出身不是你的过错,可你将你的一生寄托在一个不堪托付的小人身上,还企图鸠占鹊巢,如今害人害己,不过是你自食恶果罢了,怨不得旁人。”
柳如烟看着虞锦溪,怔怔的说道,“你在挑拨离间……我不会信你的!”
“愚不可及!”
虞锦溪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柳如烟起先怔住,随后像是忽然醒过神来了一样,立刻朝着虞锦溪追去,“你站住,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愚不可及?”
没等她碰到虞锦溪的衣角,青缇拦在柳如烟面前,用力的将她推到一旁的草丛里。
柳如烟又狠狠的摔了一跤,这一次却没能立刻爬起来,只疯了一样的大喊,“我是最聪明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愚不可及的明明是你虞锦溪。最蠢的也是你!”
青缇听到这话,就想动手。
虞锦溪却拉着她离开,“跟她动手嫌脏。”
青缇愤恨道,“小姐,不动手,我这股火压不下去!”
虞锦溪笑着说,“她的精神快垮了,等着吧,有她跪着求我的那天,那才解气呢!”
见她这么说,青缇只好压下心里的火气,“小姐,咱们事情办完就快回吧,晚了张妈妈就要亲自出来寻人了。”
本来还在养伤的,但虞锦溪说什么也要出来一趟,青缇只好应了,谁知道出门的时候碰上张妈妈,张妈妈一看虞锦溪下了床,那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青缇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张妈妈的神情很可怕,她实在不想被张妈妈耳提面命的教训了。
虞锦溪点了点头,走路都放慢了脚步。
一是不想那么快回去,二来,她确实不敢再摔跤了。
伤才好,若是再摔一跤,估计就真得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