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溪去做菜,青缇帮忙打下手,她一边烧灶一边吐槽,“郡王也真是好意思,专门叫青峰请小姐来做饭,我还以为郡王找您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办,原来就馋那一口鸭子了。”
那日在冬猎场上的事,青缇不知道,愤愤不平也是在情理之中。
虞锦溪道,“郡王在暗中帮了许多忙,给他做一只鸭子有什么要紧的?”
“那我做就行了……”
青缇没说完,虞锦溪打断她的话,“心意不一样。”
青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姐对宴郡王的态度就变了,具体从哪里开始改变的,她也不知道。
青缇自以为很了解自家小姐,但此时也迷茫了,明明前几次还吵得不可开交,中间也没见几次面,两人突然就和好了,真是奇怪的很。
八宝鸭做起来有些烦琐,好在青峰买回来的鸭子是处理干净的,虞锦溪将细碎的绒毛处理掉后,直接开背,然后在肚子里填入干贝,火腿,鸡丁,冬菇,冬笋,还有栗子,糯米,青豆等配料,再用油纸封好,上锅蒸熟即可。
旁人也会做八宝鸭,但虞锦溪做的八宝鸭有一独特之处,是别人不会的。
她做的八宝鸭比别人做的鸭子软烂,却不失口感,出锅后鲜香浓郁,而且菜形美观,再浇上她调制的卤汁,风味更美。
蒸上鸭子,虞锦溪又找了糯米面捏了几个小汤圆,泡发银耳做了一盅银耳汤圆的甜汤。
青缇闲着也是闲着,也做了两个拿手的小菜,还做了一笼屉各式各样的点心。
虞锦溪刚闲下来,一抬眸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不是宴淮又是谁?
她一脸的错愕,“你站在厨房门口做什么?”
宴淮被发现了便坦然的走进厨房,平静的道,“没做什么,就想看看你……”
虞锦溪的脸蹭的一下热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向青缇,发现青缇还是一脸茫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宴淮一眼。
宴淮立刻补救,“看看你怎么做菜的,我偷个师。”
这个理由说的还不如不说。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堂堂郡王,想吃什么找不到人做,还犯得着亲自来厨房学?”
虞锦溪就想让他走远点,他那种热乎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自在。
但宴淮好像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立刻接着虞锦溪的话说道,“君子远庖厨本就是伪善之言,厨房时有杀生,君子不忍,故而远离厨房,但自诩君子的人哪个是真吃素的?看不得杀生,吃肉却一点也不含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本郡王可不是什么君子,高兴了就吃肉,大大方方的,为什么不能来厨房?”
况且厨房里有他千方百计都想见的人,他为什么不来?
青缇听完,一脸佩服的说,“郡王说的好有道理,所以男人也是可以做饭的。但凡用‘君子远庖厨’这话来逃避厨房的,都是虚伪。”
宴淮笑着点头,“青缇说的对,孺子可教也!”
虞锦溪再瞪宴淮,他真是没救了,连君子远庖厨都能东拉西扯一道,还将青缇忽悠的跟大明白似的。
“快做好了,你出去等着吃吧!”
宴淮哦了一声,这个时候他转身就走,因为他刚才的长篇大论已经引起虞锦溪的反感,再待下去,她的眼珠都要瞪穿了。
宴淮前脚刚走,青缇就在他后面叫,“郡王,您怎么走了?不是说要学做菜吗?我等会还要做个菜呢,您学不学?”
宴淮走的更快了,只当自己耳背,什么都没听见。
青缇见他走远了,立刻朝着虞锦溪说道,“小姐,郡王刚才再说假话!”
虞锦溪点头,“他向来喜欢胡扯。”
青缇点头,附和道,“就是,堂堂郡王怎么会学做饭?韭菜苗和麦苗都分不清吧!”
“嗯?”
虞锦溪为宴淮辩解道,“韭菜苗和麦苗,他还是分得清的。”
宴淮的确四肢不勤,但不代表五谷不分。
青缇‘哦’了一声,“那郡王还挺厉害!”
虞锦溪微微一怔,这夸奖的话听着,好像有一点别扭。
很快,菜蒸好了,虞锦溪送到书房的时候,宴淮正翘首以盼。
青缇见此,便打趣道,“郡王放心,这菜都是熟的,而且还热乎着呢,您直接吃就成了,不用动手学着做了。”
宴淮闻言,笑着说,“如此甚好!”
青缇眼里满是震惊。
郡王真是……好厚的脸皮!
青峰极有眼色的拉走了青缇,将空间留给宴淮和虞锦溪。
但其实不用青峰提醒,青缇也不会在虞锦溪身边守着,所以她单独拿出食盒,里面虽然没有八宝鸭,但别的应有尽有。
青峰一脸感动,青缇给自己拿了一块千层糕,“吃啊,别客气,我做的多,郡王吃不完的。”
她的语气十分豪迈,青峰的感激之语瞬间就说不出口了,默默的吃点心。
屋内,宴淮看着一桌子的菜没动手,虞锦溪便道,“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八宝鸭,甜汤,青缇还做了你爱吃的千层糕…”
没等虞锦溪说完,宴淮可怜巴巴的说,“胳膊疼!”
虞锦溪啊了一声,整个人措手不及,“那…我给你盛。”
宴淮笑眯眯的说好。
虞锦溪被他看着,脸有些热,便立刻拿了碗给他盛汤,然后又帮他撕了一个鸭腿。
“这要不要吃?”
虞锦溪用筷子指着八宝鸭里的配料,宴淮点头之后,用勺子舀了一些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宴淮一眼不错的盯着,虞锦溪看似淡然的坐着,其实心里很是忐忑。
他怎么还不吃?
不会是想要她喂吧?
他是伤了胳膊,可不是断了手,不至于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吧?
等等,他要是真开口了,她该怎么拒绝?
虞锦溪心里胡想八想的功夫,宴淮终于拿起了筷子,见此,虞锦溪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宴淮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他刚才确实想让她喂来着,但那个想法也是转瞬即逝,因为他太了解虞锦溪了。
就他们俩现在的处境,让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再得寸进尺,她肯定会翻脸。
相比从前,现在这个样子,他该满足了。
来日方长,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