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嬷嬷从来没见过楚荆南这个样子,吓得赶忙招呼人将老温氏给扶了下去。
老温氏走了,温宜兰哪里还坐得住?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因楚荆南的淡漠而感到伤心欲绝、愤恨不甘的楚襄儿也离开了。
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便静了下来,楚雁回定定的看向楚荆南,伤感的道:“爹爹,女儿真是无法想像,这些年你面对祖母是怎样过来的。”
楚荆南叹口气道:“还能怎么过?时间一久,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他落寞的样子让楚雁回有些心疼,“爹爹,不如你抛开这一切去乡下和娘一起生活吧,祖母对娘做下的那些事,咱们也不要查了,只要你和娘后半辈子能好好的,女儿可以不去计较。”
“回儿,爹爹也想撂下这一切的,可是爹爹作为定北侯府的继承人,怎能随随便便就抛开自己的责任?”楚荆南拍了拍楚雁回的肩膀道:“爹爹可以不管你祖母和温氏,可是襄儿她是无辜的,就算和爹爹不亲,那也是爹爹的女儿,她是爹爹抛不开的责任啊!”
楚雁回眨眨眼,觉得自己有些无可反驳。
的确,楚襄儿还是他的女儿呢。如果他随随便便便抛开无辜的女儿不管不顾,那样的爹就算对她再好,也是不被她接受的吧?!所幸,他是个有良心的爹。
“回儿你放心,爹爹一定会将你娘接回来,好好弥补她。”
楚雁回对他笑笑,而后点点头道:“好。”
“时间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
深夜,左相府。
一道黑影避开府中的暗卫,飞快的跳进了一座别致的小院,落在一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前,以指尖划开窗纱,朝里瞧了一眼,发现远处的睡榻上正安睡着一名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不是那秦香菱又是谁呢?
黑衣人确认了目标,随即一掌拍开窗户,长剑在手,直逼榻上的秦香菱。
原本睡梦中的秦香菱蓦地睁开眼来,感觉到杀机临近,顿时一跃而起,掀起被子往来人打去。
“唰唰唰唰!”黑衣人手中长剑挽起无数剑花,几下便将被子给划成了碎片,棉絮飞舞。
秦香菱惊诧于黑衣人功夫的同时,袖中的银针嗖嗖嗖的打出,亦被黑衣人轻松的避开,长剑再次直逼她而去。
面对黑衣人的长剑,秦香菱忽地向后一个灵活的后翻避开了袭击,诡谲一笑,莹润的嘴唇轻启,一道银光自口中吐出,直逼黑衣人的眼睛。
“啊!”黑衣人忽地捂着眼睛一声惨叫,返身便逃离了少女的闺房。
秦香菱与黑衣人交手的时间不过盏茶工夫,快得院子里的其他人听了动静闯进来时,只看到一地狼藉和秦香菱正从容的披衣下榻。
“小姐,这是怎么了?”嬷嬷丫鬟赶来,问道。
“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毛贼前来刺杀本小姐罢了。”秦香菱神情倨傲的道:“把这里都清理了吧,今晚我去西厢睡。”
“是。”
秦香菱拢了拢披垂的青丝,往门口走去。
“菱儿,发生什么事了?”刚到门口,秦匡带着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匆匆赶来。
秦香菱给他简单讲了事情的经过,淡淡道:“祖父,人已经被孙女赶走了,你们回去歇息吧。”
秦匡捋着花白胡子沉默了一阵,眉头越锁越深,“菱儿,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秦香菱倏地瞠大眼睛,“祖父,你的意思是……”
“菱儿你和祖父来。”秦匡看了看周围的人,领着秦香菱去了西厢,背着手踱步到窗前,看着天上弦月幽幽地道:“咱们今儿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祖父担心他们……”
“不能吧?”秦香菱瞪大眼睛看着秦匡,“祖父,那可是一百暗卫!就算不及乌衣骑,但是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总不能全军覆没吧?!除非……除非……”
“除非贺连决提早赶回去了!”秦匡接口道:“菱儿,你想想,刚刚那人会不会是贺连决?目的在于试探你有无功夫在身!”
秦香菱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祖父,身形倒是有些像他,但是孙女觉得不可能是他。”
“何以这般肯定?”
“因为那人被孙女藏于口中的银针刺中了眼睛。”秦香菱扬眉问道:“祖父,如果是贺连决,凭女儿怎能伤到他?再说了,咱们的人身上没有留下一点与咱们有关的蛛丝马迹,就是是贺连决,也不能怀疑到咱们的头上吧?!”
“这样啊。”秦匡捋着胡须,脸上凝重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想了想道:“如果不是贺连决,那又会是谁呢?”
秦香菱神色傲然的道:“祖父,管他是谁,凭咱们的能力还能怕了不成?”
“菱儿,便是贺连决就是咱们对付不了的,你又凭什么骄傲自满?”秦匡轻声呵斥了秦香菱。
秦香菱连忙收起自满之色,态度谦恭,“祖父教训得是!”
秦匡对于她认错的态度很是满意,点点头接着刚才的事道:“菱儿你想想,你除了在处理贺连决的事上面失了水准,平日一向低调,所以有人来刺杀你就透着蹊跷,加之祖父这心里也是有着不安,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祖父,依你的意思,会是谁来刺杀孙女?还是说试探孙女?”
秦匡布满皱纹的眼睛眯了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今儿的早朝上,贺连决告知皇上说是思慕崖的事被揭露出来,极有可能是越国奸细所为,所以老夫猜测会不会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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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孙女适才已经暴露了,如果是皇上对咱们有所怀疑,可如何是好?”秦香菱眼中略略有些惊慌,小脸上却是没有显现出来,“祖父,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秦匡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贸然离开反倒让人怀疑,咱们越国成王府一门七十余口全在这里,一下子离开岂不令人怀疑?到时候与南宫浩对上,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秦香菱垂眸道:“祖父,不如先让父亲和兄长他们悄悄的离开?目标小离开的可能就越大。只要他们离开,就算是咱们都命丧大昭,也算是为咱们成王府留了后。”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为了大局想到这个份上,当真是不容易的!
“如此甚好!”
秦匡对秦香菱的反应满意极了,看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菱儿,若非你父亲叔伯和兄长那一代的男子都不成事,祖父何以会将你当男子来加以培养?当真是苦了你了。”
秦香菱微微垂头,谦恭的道:“祖父,孙女打小能得你亲自教导,实乃孙女之幸,孙女不觉得苦。”
“嗯,好孩子!”秦匡点点头,原本犀利的眸子亦泛着柔光,“你要是男子,祖父特定将成王府传给你!”
“祖父,两百年钱,咱们越国也曾出过女王爷呢。”秦香菱笑着道:“祖父,孙女自小得你培养,不论哪个方面都是不错的,与其将成王府交给父兄使其衰败下去,何不将成王府交给孙女打理?当然,前提是孙女这次能活着离开大昭。”
秦匡的眼睛亮了一下,忽地又归于平静,“这事容老夫想想。”
秦香菱乖顺的应道:“是。”
“时间不早,你歇息吧。”秦匡说着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今儿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明儿一早,祖父都会找个理由将你父兄给送走,你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只管和往常一样,多往你的店里跑就是了。另外,将来不管怎么样,祖父都会安排人护你安全离开大昭。对了,找时机将银子都换成银票,到了那天,携带起来也方便些。”
秦香菱眸色也未变一下,“孙女谢过祖父。”
秦匡没有再说什么,出了院子,带了人离去。
楚雁回将火锅楼的计划书写好,并把该准备的东西列好清单,火锅用的桌子锅灶也都画了效果图,一切都弄好已经子时两刻了。
拾起剪子将烛火的灯芯剪断一截,屋内顿时暗了不少。转身走向床榻,正欲脱鞋上榻,身后忽然一阵异动,紧接着身子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若不是鼻端传来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她早便扯开镯子上的冰蚕丝,给他一击了。
身子往后倾了倾,严丝合缝的贴进一具滚热、坚实的胸膛,将头搭在他的肩头上,想要说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黑巾包头蒙面的模样,忙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好笑的道:“景大哥,你这身打扮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该不是趁着我身上不干净,出去采花了吧?”
“你这小脑袋瓜子想的什么?”贺连决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眉毛高挑,语气傲然,“为夫要是去采花,还需蒙面吗?”
楚雁回捂着被弹的脑门傻乐道:“呵呵呵,这倒是,你靖王世子若是想要,那些花怕是自愿躺好任君采撷,嗯,不,主动采你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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