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你给我回来。”老温氏站起来,气急败坏的道:“那对母女早便死了,你不能因为她的名字像、长得有两分像阮青、会弹琴就认定她是你的女儿,咱们定北侯府,岂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的?”
太后听了这话十分的不悦,“温老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宜城县主乃哀家钦定吾皇封赐,怎么能是随随便便的人?莫非皇家的话在你温老夫人的耳中只是一个屁吗?”
艾玛,这个太后太彪悍了,简直颠覆了以往电视剧里看见的所有太后的形象!楚雁回真的很想笑,却知道此时不宜大笑,憋笑憋得难受极了。
太后居然说了粗活,众人莫不是做出一副非礼勿听的样子,默默的低下头。
太后犀利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老温氏的脸上道:“温老夫人,哀家的话搁在这里,莫说是你定北侯府,便是这皇宫她也随随便便进得!”
无疑的,许多同龄女子因为太后的话,又都嫉恨上楚雁回了,无不是想她一个村姑,凭什么能得太后的青睐,凭什么能有此殊荣?
楚雁回一向就不是一个喜欢在意别人有什么看法的人,别人是不是嫉恨她,是不是讨厌她,她一点也关心。她关心的是,既然太后给了她这样的方便,她干嘛不利用起来?至少对于她回定北侯府很有利不是吗?!
老温氏自知说错话了,腆笑着拍了自己一耳光,连忙道:“太后息怒,老身嘴欠说错话了,宜城县主身份高贵,只要她想,定北侯府的大门随时为她开着!”
这话老温氏说得甭提有多违心了,心里可是把楚雁回给狠狠的骂了几遍了。
“嗯。”太后漫不经心的自鼻腔里应了声,算是回应,遂又看向楚雁回,“雁回丫头,你娘可是阮青?”
楚雁回睨了楚荆南一眼,才对太后盈了一礼道:“回太后娘娘,宜城的娘的确叫做阮青,文德三年五月十三日丑时生辰。”
“回儿,我的回儿!”楚荆南一把将楚雁回给搂进怀里。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个大男人,竟是呜呜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大殿内众人原本刚刚听了《离殇》还没有缓过劲来,此时被他的哭声一引导,竟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楚雁回被他搂得快出不了气了,却是没有推开他,无声的陪着他流泪。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一个被自己的母亲玩弄了一把的可怜人罢了。
楚襄儿眼睛睁得圆圆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身边小温氏的手臂,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爹与楚雁回抱在一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了刚刚的教训,竟也没有忘记压低声音,“娘……娘,我是不是听错了?楚雁回那个小贱人居然是爹的女儿?”
只是温宜兰眼中淬着毒,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就连手臂被楚襄儿抓得生疼也没有反应。倒是老温氏睨着一双精光矍铄的眼睛,压着声音接口道:“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了?!如果楚雁回是她的姐姐,会不会太戏剧化了些?关键是,靖王世子怎么能做她的姐夫呢?
楚襄儿想到这些个可能,不甘的瞪着楚雁回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
楚荆南的哭声已经淡了下去,轻轻的将楚雁回从怀中推出来,近距离的打量着楚雁回,眼中明明流着泪,嘴上却是挂着压制不住的喜悦的笑容。
他实在没想到,他和青儿的孩子还活着,而且她将她教育得很好,她是那样的优秀,就像是天上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呜呜……”楚荆南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再次喜极而泣,管他什么颜面,管他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他的女儿还活着比什么都强!“回儿,爹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还活着,真好,真好!”
活着,真好……
没有太多感性的话,但是楚雁回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他心底的颤动和最真挚的期盼。
楚雁回吸了吸鼻子道:“是的,我和娘都好好的活着!”
“岳丈大人,你把我女人弄哭了!”
一道蓝影闪到他们跟前,声音瓮声瓮气的昭示着他的不悦,紧接着,他霸道的将楚雁回给拉回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楚荆南手中一空,看着对待珍宝一般为楚雁回拭泪的俊美男子,无奈的笑了。
“宜城县主。”
老温氏在小温氏和楚襄儿的搀扶下走过来,“原本老身不该怀疑的,可是我家荆南寻了十年都不曾寻到阮青母女,早便认定她们已经死去了,眼下十五年过去,为何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还有意弹了一曲《离殇》,就不得不让老身怀疑你的动机了。”
楚雁回看向一脸精明相的老温氏,连假装的笑脸都吝啬给她,微扬着下巴问道:“温老夫人,你以为本县主有什么动机?”
“你有什么动机老身怎么知道?老身只知道阮青和楚雁回这两个名字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阮青于南城墙上弹了一曲《离殇》的事更是人尽皆知,再加之你和靖王世子关系斐然,要想知道阮青的生辰简直是轻而易举。”老温氏言辞铿锵的道:“请原谅老身的谨慎,毕竟定北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你不能只凭阮青的名字和生辰就让我们相信你是荆南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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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只凭这样。”楚雁回道:“只是本县主很好奇,温老夫人你何以这么肯定的以为我们母女已经不在人世?莫非当年你看着我和娘亲遭遇了不测?比如……”说着她顿了一下,眯着眼睛,提高音量吐出两个字:“跳河!”
老温氏神情微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是不知道还是装傻?”楚雁回冷笑着毫不客气的道:“当年斥候来报,我爹战死沙场,你与温宜兰找了个道士,指责我和我娘是灾星,克死了我爹,我娘被你们姑侄赶出定北侯府,身上除了一架瑶琴和外祖母的一支金簪,再无他物,娘爱惨了我爹,在南城墙上留下一曲《离殇》后便前往边关,因为她不相信爹就这样死了。
她当了瑶琴,带着才两个多月的我艰难前行,哪知还没到边城,便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爹是真的死了,生无可恋,她抱着我跳了河。温老夫人,你觉得这些事除了我娘、你和温宜兰,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吗?”
楚荆南只以为阮氏是得知他死了自己带着女儿前去找他,哪里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震愕的瞪大眼睛看向老温氏,“娘,回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回儿?什么是不是真的?根本就是她瞎编乱造的!”面对周围质疑的目光,老温氏哪里肯认?“她说她是你女儿,须得拿出证据来,再不然也该把阮青给找出来!”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贺连决冷声说着从脖子里取下一枚玉佩来,递给楚荆南,“岳丈大人,这个可是你的东西?”
楚荆南前后看了下,便忙不迭的点头道:“是的,这是我给青儿的定亲信物!”
“温老夫人,这下可信了?”贺连决讥诮的道:“如果还不相信,滴血验亲可好?”
楚荆南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贺连决,语气肯定的道:“不用了,我相信她是我的女儿!”
至于某些事情,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荆南!”老温氏心里有火却碍于这里是皇宫不敢发作,只耐着性子恨恨的唤了一声。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啊!他这个儿子根本就被阮青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有了她便是连自己的老娘都不要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喜欢阮青的原因之一。
“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楚荆南朝老温氏低吼了一句,转头面对楚雁回时面色便温和了下来,想要去牵她的手,被贺连决毫不客气的给拍开了。
对此楚荆南表示很无奈,自家女儿才认回来,还没有和她亲近过,她却是要嫁人了!无奈的叹口气道:“回儿,宴会还没结束呢,咱们回座位去,有些事情,晚些时候爹爹再和你细说。”
“嗯。”楚雁回轻轻的点点头。
也不搭理老温氏祖孙三人,楚荆南与楚雁回和贺连决一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太后的视线一直放在楚雁回的身上,左右看了她老半晌,才点点头道:“像,是像!先前哀家便觉得雁回丫头有些面善来着,没想到竟是当年的两大才女之一的阮青的女儿。”
“太后,你老人家竟是连我娘也认得?”楚雁回欣喜的问道。
“如何认不得?”太后笑道:“你娘和景荷一人擅琴一人擅画,哀家如今还清楚的记得,二十年前,你娘和景荷二人同台,一人抚琴一人作画,表演的便是秦香菱刚刚所奏的《高山流水》,配合得天衣无缝。就那一次她二人被誉为我上京两大才女。那时候你娘不过是十一二岁,琴技卓绝,感情投入,每一个音符仿佛能直达人的心灵,便是哀家这个爱琴之人也挑不得什么错处,刚刚哀家听到《高山流水》时,还想起她呢。如今想来,你有这样的琴技,倒是说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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