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怡当即眼眸含泪,扯着贺靖仇的衣袖道:“王爷,算了,是奕儿和语儿多嘴了,父子间别伤了和气。”
楚雁回简直傻眼,艾玛,这眼泪说来就来,放二十一世纪定是视后级的人物啊!
贺靖仇从贺连决的脸上转过眼,拍着文秀怡的手,声音温和多情,表情似嗔似怨,“你就是太善良太纵容他,可是人家未必领情啊。”
“王爷,决儿他对臣妾心存芥蒂,臣妾不会怨他的。”文秀怡苦笑着看向贺连决,“决儿,我也是想着今儿的宴会是皇上专门为你而设,便央了你父王带着你弟弟妹妹来参加的……”
贺连决双眸阴寒的睇向文秀怡,一字一顿的道:“文侧妃,别一口一个决儿的,本世子听着恶心!”
“我……”文秀怡咬了咬嘴唇,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流了出来,忙不迭的道歉道:“对不起,世子,是我僭越了。”
她那样儿,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她家男人给欺负了,让人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楚雁回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一下。
贺连奕脸上的笑僵了几分,终究是闭着嘴没有说什么,倒是贺连语看不下去,轻声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道:“父王,不管怎么样,母亲都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让大哥这样说她?”
文侧妃嗔道:“闭嘴,语儿,没得让人笑话!”
贺连语不依的摇着贺靖仇的手道:“父王,你说语儿有说错吗?”
“逆子……”
“哼!”
贺靖仇终究是架不住贺连语,想要说什么,哪知贺连决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即将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周围的人但凡有功夫的,若是细听都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除了笑话外,多数对贺靖仇和文秀怡表示同情。
知道靖王府持玲珑玉掌家的人甚少,在外人看来,靖王妃景荷都逝世十五年了,文秀怡还未能坐上靖王妃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她手段不行还是不得贺靖仇的欢心,让人为她掬一把同情泪。而贺靖仇作为贺连决的爹,居然马不住自己的儿子,也够让人心酸的。
当然,他们要是有贺连决这样优秀的儿子,大约也就不会这样想了。
参宴的客人几乎都到齐了,让楚雁回讶异的是,她看到了秦香菱的到来,坐到秦匡的身边后,爷孙二人嘀咕了几句,秦匡看过来的目光更加的炽烈了。
桌底下,贺连决轻轻握了握楚雁回的手,在后者看过去的时候,他以唇形吐了两个字,“别怕!”
楚雁回对他明艳艳一笑,示意他,她没有害怕。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萧贵妃驾到!”
这时,太监尖利高亢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大殿内顿时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清晰的听见,众人跪地见礼,三呼万岁,楚雁回也跟着众人行礼。
接着,太监又报了一长串的人名。
太子南宫廷赫然在列,只是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刚刚贺连决那一掌并不轻。他在路过楚雁回和贺连决身边的时候,脚步稍稍顿了一下,才不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上南宫浩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在楚雁回的身上停了下来,审视了一会儿便长臂一挥,“众卿平身,入座。”
“谢皇上。”众人谢恩落座。
这样的宴会,自然少不得四皇子南宫琦。待众人落座后,看见正对面贺连决身边的楚雁回,先是惊艳再是恍然最后则感到了讶异,似乎是认出了她来,短短时间神色数变,不过瞬息便掩饰了过去。
楚雁回轻轻对南宫琦点了点头,不等他的回应便看向上方的几位boss级的人物。
太后算起来是个六十来岁的女人,看着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面目和蔼慈祥,但是能踩着无数尸骨走上那个位置的人,真的慈祥吗?
她不置可否。
身着明黄凤袍的皇后则比较威仪,比起空有其表的太子南宫廷,她倒是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但是容貌上比起明艳动人的萧贵妃,逊色了不是一点半点。
至于皇上南宫浩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温和中不失帝王威仪,和蔼中少不得掌权者的严厉,也许是常年早起晚睡的关系,眼睛下方的淤青很是明显。
到底是一国大人物,楚雁回没敢明目张胆的看,稍作打量便收回了视线,聆听着南宫浩就此次宜城郡的水灾一事做了汇报,表彰了贺连决,批评了吴文泰,最后唤道:“新河镇以自己的钱粮救济百姓的楚雁回可有到来?”
“啊!”楚雁回正准备站起来,只闻一声惊诧之声后,有人兀地站起。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人不是楚荆南又是谁呢?只见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宫浩,嚅着嘴想问什么,想想不可能,赶忙走了几步跨到过道上,对南宫浩跪了下去,五体投地的拜道:“微臣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楚雁回微微一笑,再看向大小温氏,二人的脸色发白,比楚荆南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她觉得听到这个名字,他们的心里的感觉应该是不同的。
她看得出,楚荆南是因为激动,大小温氏则是因为担心。
南宫浩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楚荆南,并未多说什么,对他一挥手道:“楚爱卿不必拘礼,回座位吧。”
“谢皇上不责之恩。”楚荆南缓缓站起来,睇了楚雁回一眼才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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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宜兰附耳问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楚荆南态度冷冷的,看也不曾看她,“没什么。”
温宜兰嚅了嚅嘴还想说什么,老温氏一个眼神丢过去,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的闭了嘴。
南宫浩看向贺连决问道:“阿决,那楚雁回楚姑娘可有来?你身旁的姑娘又是谁?”
楚雁回私下里扯了扯贺连决的衣袖,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过道,对南宫浩拜道:“民女楚雁回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礼仪周到,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骄不躁也不谄媚,清清凌凌的煞是好听。
众人之前还在疑惑她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参加宫宴,但是碍于贺连决的关系以及他对她的态度,也没人敢多问什么。此时得知她便是楚雁回,才知道她竟然就是皇上这次宴请的贵宾。
原本他们应该能猜到她的,只是她一身妆扮虽然简单,但是品味却是不俗,比许多的高门贵女还要气质高雅,即便是面对满殿的权贵依旧落落大方,毫不忸怩,所以他们才没有将她和乡下丫头挂钩。
如今看来,这乡下丫头可谓是不一般啦!
而大小温氏吓得不轻,刚刚她们看见楚雁回就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眼熟,这会儿听了她的名字,怎能不让她们想起当初的那个孩子?
会是她吗?如果她还活着,那么阮氏呢?
楚荆南的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楚雁回的身上,大小温氏相视一眼,飞快的交换了眼色。如果这小贱人是当初那个孩子,那么她必须得死!
“嗯!”南宫浩捋了捋颔下黑须,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
楚雁回依言抬起来,嘴角挂着淡淡浅笑。
“这孩子,见了皇上你居然一点也不发怵,是个好样的。”太后笑着赞道:“楚姑娘,哀家听闻当初是你观察动物的举止,提前让新河镇的百姓做了防护,后来发了大水之后又以自家的粮食来保他们的命,可有此事?”
“回太后娘娘,确有此事。”她又不是活**,没必要做了好事还不留名了。虽然那些粮食都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可是让她舍了近一半的粮食去救人还是有些肉疼的,这次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拿回些本钱来的。
太后新奇的道:“楚姑娘,你告诉哀家,动物何以能预测灾难呢?哀家活了六十二年,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稀奇的事,你可要好好的给哀家说道说道。”
“回太后娘娘,动物实际上比咱们人类更加的敏感,它们感知天灾的能力也更强。羊马牛骡不进厩,鸡飞上树高声叫,鸭不下水岸上闹,猪不吃食狗乱咬,蛇鼠出洞到处跑等等,都是灾难来临前的征兆。就像民女家里,在水灾发生的前两天,老鼠和蛇都钻了出来,要往高处爬,结合村子里有一条河,民女便想到定是水灾来临的征兆。当然,如果某个地方发生这样的异常现象,附近却没有江河,有可能是地龙翻身。”
“今儿听雁回丫头这样一说,哀家还真是长见识了。”
太后对楚雁回的称呼从“楚姑娘”变成了“雁回丫头”,这其中的认可是不言而喻的,让秦香菱、楚襄儿之流嫉妒不已。
“皇上,你可要将这个现象宣扬下去,百姓做好防范,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太后转向南宫浩道。
民为国之根本,自古君王对于国民的伤亡对于还是比较注重的。
“母后说得极是,朕明儿便让人宣扬下去,以新河镇的事例为典范。”南宫浩当即应承下来,看向楚雁回,“雁回丫头,朕相信,当时若是没有你的粮食,定会饿殍满地,死亡人数将会大幅增加。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有这样的觉悟,能做到将自己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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