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她身边的书儿,她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书儿,”她全身都没有力气,甚至虚脱到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着眼睛,轻轻的出声,“我不要治疗,我真的很累好,很痛,你帮我好不好?”
她真的真的不想要,为什么要逼着她接受?
难道,她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过的男人要这么残忍?他看不到她真的承受不了吗?
书儿闭了闭眼睛,跪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脸上是她往常一贯温婉的笑容,“堇,忍一忍好不好?”
夏堇拼命的摇头,明明她其实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这个动作的幅度却是不小。
不要不要?为什么连书儿都要她忍?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残忍?
书儿一眼就看出她眼里的痛苦,还有隐隐跳跃的恨意,她知道,夏堇已经忍到了极限了。
她只是没有力气,没有力气结束这一切,否则,她会选择杀了她自己。
她有种隐隐的预感,这场治疗这样下去,她恐怕会恨透所有的人,尤其是宫老大。
“书儿,我真的很痛苦,你为什么也要这么狠心,我三年前就已经痛苦过了,你还要看着我痛第二次吗?”
她的声音因为没有力气很小,但是她华丽的额质问却一点都没有减轻力道。
她是真的怪她,怪她不能拦着宫深拓,怪她不能带她走。
“堇,对不起。”书儿轻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们替你擅自做决定让你承受这些,但是,堇,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就这样死去,你太年轻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夏堇这个时候的孤独跟绝望是任何人都无法分担和了解的,因为所有的人都站在统一的战线。
他们都逼着她按照他们的意愿活下去,逼着她不愿意承受的痛苦。
也许是因为书儿的话,让她明白,无论她怎么乞求,无论她怎么痛,怎么哭,他们都不会心软,不会停下来。
所以在接下来的所有的日子里,她都没有再开口去求过谁,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书儿很清楚。这一个月下来,她的恨意和怨念会越堆越深。
她只能希望,等这段时间彻底的过去,她会理解他们,虽然她也知道,即便她不怪他们,恐怕也无法恢复到过去。
韩离也说了,这样的一个月,除了身体上的极大的痛苦,她的心里也将会变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阴暗。
他无法预测,到时候她醒过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兵荒马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段时间书儿几乎每天都在叶门,晚上的时候威洛会开车来接她,带她回去,因为白天太累,以至于她回去就直接睡了。
很多时候甚至就在车里睡着,是威洛抱着她回去,抱着洗澡然后让她去睡觉的。
其实她自己昏迷了那么久,身子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这个时候要她调养身体,连威洛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每天嘱咐她多吃东西,必须补充营养,否则说不定哪天夏堇还没醒过来她就先又晕倒了。
这样的生活整整维持了一个月,书儿越来越憔悴,宫深拓越来沉默,除了安慰夏堇,他几乎不会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这场治疗会不会随时中断,连韩离都觉得自己随时要崩溃。
如果说,这场治疗中,如果没有叶素素的存在,不是没有开始,就是三分之一不到就中断了。
除了她的医术最好,尤其对毒品这一个类别深有研究,他也是所有人中心理最强大的人。
她的状态最好,给所有人传达了一种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有希望的信心。
如果没有她身上的信心,书儿一定会看不下去而要求停手。
而宫老大。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几乎也到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如果南书儿的态度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坚持,那么他甚至都不会开口说一个不字。
偏偏在这样薄弱又坚持的状态下,夏堇撑到了最后一天。
今天是最后一关,叶素素的意思是,如果夏堇能够醒来,那么这一关,她就算是过了。
只要再把她的身体调养一段时间,到她可以接受手术的地步,那么就可以开始考虑器官移植。
这是最至关紧要的一天,除了叶素素还在赶着研究所有的后遗症和后阶段的麻烦,所有人都聚集在宫老大的卧室里。
在之前的一个月里,除了宫老大和南书儿,几乎就只有叶素素和韩离进来看过她,其他人都是禁止进去的。
今天,连埃文、唐简、冷静、城他们都进来了,当然,威洛虽然忙,但是也抽空来了。
之前宫深拓就给她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应该说,每一次结束,她都是一身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都会抱着她洗澡换干净的一番,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房间里的人几乎都没有出声,一分一秒的等着床上的女人醒来。
书儿坐在她的身边,手握着她的手,宫深拓笔直的站着,这一个月下来,他消瘦的程度已经到了让埃文和城都不敢看的地步。
尤其是他那一身缭绕在身边黯然绝望的气息,让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心酸。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一个月里,夏堇对他的恨意一天一天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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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求他,不再说任何的话,甚至到了最后,已经不再喊痛。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一醒过来就会让南书儿把她带走,她不会像再看到他。
嗯,他已经决定了,她想走,他会放她走。
只要他妈说她的身体可以移动,到时候他也会拜托他妈等过一段时间给她做手术,他会为她寻找合适的器官。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因此,当她的睫毛动的一下,所有人都激动了。
虽然只是睫毛动了动,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书儿更是直接调整了身体的角度,轻声的试探性的喊道,“堇儿?”
“堇儿,你感觉怎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夏堇慢慢的睁开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书儿,因为,书儿离她最近。
她眨了眨眼睛,很困惑的样子。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她既然熬过了这一个月,那么就一定可以醒来过,但是乍一看她真的睁开了眼睛,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全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只有威洛最冷静,应该说,他一看到夏堇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感觉很不妙。
因为之前书儿如果没有睡着,会在车上跟他说夏堇一天的状况如何如何,所以除了两个当事人,他比任何人清楚夏堇对这段一个月的治疗是相当不愿意甚至是怨恨的。
她恨宫深拓,甚至怨书儿。
那么,她的眼神就至少该是冷淡的,即便因为熬过这一段时间而削减了这种怨恨,也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干净无邪带着不懂世事的困惑,如最纯真的小女孩。
果然,夏堇一开口就证实了他的担心。
她看着书儿,眨巴着眼睛的问道,“姐姐,你是谁啊?”
书儿一下就愣住了,应该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谁都知道夏季现在的状况不正常,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连韩离一时间都想不出来。
是哪个关节出错了吗?
所有人被她这句姐姐你是谁震得找不到北,夏堇见半天没有人回答她,便扑哧扑哧自己爬了起来。
体力有点不支,她才从被子里出来就东倒西歪的差点摔倒。
一直都站着的,一言不发的男人动作比谁都快,伸手就过去抱住了她的身体,防止她摔倒。
她却仿佛惊弓之鸟,一下就像受了惊吓一样拼命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宫深拓没有拧眉,没有强行挽留。
夏堇爬到床边边上,这下书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伸手扶着她,以免她会摔下床。
夏堇对她倒好像没这么排斥,书儿扶她,她没有挣扎。
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小声的开口,有点小怕怕的样子,“姐姐,他们是谁啊?”
“堇儿,”书儿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夏堇这个样子,分明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何止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连行为举止都退化到了小孩子的阶段。“你不认识我了吗?”
夏堇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半天,才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不过,”她秀气的皱着眉头,巴巴的说,“不过我看你有点眼熟。”
书儿不知道该喜该优,她跟威洛一样,等着一个待着恨意的冷淡的夏堇醒过来,但是她现在却好像一个纯真的孩子。
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书儿的脑子转的很快,应该说,她曾经失忆过,所以清楚第一感觉是很重要的,她立刻就开口道,“堇儿,我是你姐姐。”
夏堇像是不懂,不过也没有怀疑的表情,她只是不懂,“咦,你是我姐姐,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你,我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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