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哭道:“奶娘,你莫要在安慰我了,从我嫁给他,如今已经整整三年,我只差没把心肝扒儿给他了,可他呢,跟我一次夫妻之实都没有,为了躲我,还主动跑到北边去打理那边儿的生意,一走就是三年,每次回来,见了我都视若无睹,你知不知道这府里的人背后是怎样议论我、笑话我的?我的心有多难受?奶娘,我的命好苦啊…。”
奶娘柔声哄道:“姨娘莫要说这样泄气的话了,您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合家哪个敢对您有半分的不敬?就算是公子不肯跟您圆房也不打紧,老夫人赏给公子那些通房丫头、侍妾们,公子也是一个都没宠幸啊?又不是单您一个如此,姨娘又何必伤感呢?”
碧姨娘听了奶娘的劝慰,心里略舒坦了些,擦了眼泪,叹道:“奶娘的话虽然也有道理,可我的心还是慌的很,别的妾侍我不管,我只是不知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表哥他虽然性质柔和,但我自幼与他一同长大,知道柔和不过是他的表像,实际上,他是最偏执不过的了,他认准的事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回头的,我担心,就算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还是不能等回他…。”
碧莲的话,让奶娘一阵心惊,十二年前,她带着碧莲姑娘从老夫人的老家潭州逃难过来,就一直居住在霍府中,可以说是看着霍渊长大的,霍渊的性子她最熟识不过了,这孩子,从小就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朝中的宁丞相之子宁远朝曾经嘲笑过他是满身铜臭,粗俗不堪的商人。于是,他便主动和那位宁公子打赌,赌三年后谁的文采高,谁做的诗能更能打动人。
宁远朝是大晋大文豪宁举山丞相的幼子,自幼便聪颖过人,颇具乃父之风,乃是大晋国有名的神童,他四岁开蒙,六岁时便可独立赋诗,十二岁时已经名满天下。
而霍公子,虽然也自幼读书,但家中更着意往经商之道上培养他,故此,他在诗文上并不是很在行。
当初,大家在听到他竟主动向宁远朝下战书,并且赌注是输者离开京城,永不得返京时,都不禁为他的不知天高地厚叹息不已。
他本该是霍家的继承人,却因作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自毁了前程。谁不知道宁公子是大晋国的有名的神童才子,在诗词歌赋上是极通的,而他只是个精通生意经的商场神童罢了,居然自不量力的主动向人家挑战,比试的居然还是人家的最强项——作诗!
彼时,霍渊的父亲当时尚在,痛心之余,已经打算开始培养下一任继承人了。
于是,霍渊众人的一片惋惜声中消失了,一消失就是三年,在三年后的比试中才再次出现。
当日,来观看他和宁公子比赛的人多不胜数,将比赛的场地聚福德酒楼挤得人满为患,连楼下大街上都摩肩接踵的挤满了人,还有赌场趁机下注,赌二人的输赢,但大多数人押的,都是宁公子赢。
后来,二人做好的诗文被封好,带到众人面前诵读时,令人意外的是,那篇被大家一致选中看好的一首诗,竟然是霍渊做的!
霍公子三年磨一剑,在这次比赛中大获全胜,一举成名,一下成了大晋国最有名的公子之一。
而霍家,也因为他感到骄傲,毫无疑义的通过了选他做未来家主的决意。
那恃才傲物的宁公子,因为过于清高,受不了被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比下去的屈辱,恹恹的离开京城,离开不到一年就郁闷而死了。
大家都看到了霍渊的胜利和胜利后的光彩,却从没有人知道他这三年苦读所费尽的心血。
据教导他的几位先生都说,天下学子若都有霍公子半分的努力,金銮殿上的状元怕是就要挤不下了。
他们还传说了霍渊苦读时的场景,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的,连做梦都在背书的都还只是小事儿,更有他头悬梁、锥刺股的惊悚事实!
那时,彭嬷嬷就觉得这孩子偏执的有些过了头,别人也有这么说的,然而霍渊却说,他认定的事,认定的东西,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而自家的姑娘,就是他所认定的不能接受的一个,他会因为自家姑娘的耐心守候和曲意迎奉而改变自己原本的想法吗?
夜色越来越重了,大晋的国都渐渐的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除了花楼和赌场的灯笼还亮着,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熄了灯火,进入了梦乡。
皇宫外的秦王府里
南宫逸负手临窗,背对着追风,静听着他的回报。
“皇后已经派了白尚宫去了安国公府下请柬,如今杜夫人正在筹备穆姑娘进宫的事宜,已经把穆姑娘在宴会上准备表演的节目安排好了,是跳她当年最拿手的《飞天》舞,已经开始教她跳了。”
男人听说她要在众人面前跳舞,将自己的美丽展示给别人看时,他的心顿时像被醋汁浸泡了一般,身子绷了一下,心倏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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